「丫頭,你還怪我嗎?」玉冰清從那段痛苦得令他窒息的日子中回神,眼神落到她平靜的臉蛋上,小心翼翼地問。
歸海無情掀開眼皮,琉璃眼看到他淡然無波的黑眸中帶著一抹緊張和小心翼翼,心思一動,她不由自主地抬手撫上這張美得出塵,美得驚心動魄的臉頰,帶著涼意的縴細手指滑過他的完美的五官,滑膩的觸感令她流連忘返。
良久,她听到她自己出聲問︰「師父,當初為何要那麼決絕,就連退路都不留給彼此?」語氣平靜,無悲無喜,讓人听不出任何破綻。
「我……」
「唉!算了,還是不說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我也該和過去告別了!」歸海無情幽嘆一聲,打斷他的話,如今慕容辰軒得到了他應有的懲罰,她心里的那口惡氣也出了,是該放下過去,好好享受日子了。
「我有點乏,先睡下,嗯!還是這樣睡著舒服!」
她喟嘆一聲,嘴角勾起一抹淺淺淡淡的微笑,找了個舒適的姿勢,就這樣枕在他的大腿上閉著眼楮沉睡,也只有在這個男人面前,她才會不自覺的放下她所有的偽裝。
玉冰清看著枕在他大腿上閉著眼楮休憩的女子,心里一陣平靜,是這些年來從未有過的平靜,她說要和過去告別了,也確實該告別了,上輩子她因為他的一念之差而鑄下彌天大錯。
她血染山河,將本應該身為帝王星的男人除去,扶持另一個和帝王星毫無關聯的男人登上那金鑾寶座,她不知道的是,天下人的命運甚至是整個空間在她將那男人送上那個位子後,就已經開始改寫變換。
本是有歷史根據的時空,在她換了天下主宰之後,逐漸被她分化成一個平行空間,這種逆天改命的行為,始終是要受到懲罰,不過這一切是他的一念之差而引起,就由他來替她承受。
寂靜的秘密休息室里,絕美的男子一臉滿足地看著他枕在他腿上睡覺的女子,他的潔白如玉般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著女子的臉龐,本是無波無瀾的瀲灩眼眸此時溫柔得能溢出水來。
突然,他的眼楮像是看到什麼萬分驚恐的現象,臉色刷地變白,他顫抖著手慢慢地覆上她心口處露在睡袍外面的那片黑色掌印,「丫……丫頭!快醒醒!」
沉睡中的歸海無情只覺心口悶得慌,背後血紅的櫻花烙印火燒火燎的,但枕在他腿上的感覺太過令人懷戀,她不想醒來,直到一陣驚慌失措的聲音傳來。
她緩緩地睜開眼瞼,看到他煞白的臉色,眉頭微蹙,「師父,怎麼了?」
「你有沒有哪里不適?」玉冰清看著逐漸變淡的掌印,眼楮盯著她臉上每一個表情變化,生怕錯過了什麼。
歸海無情將頭從他腿上移開,坐好身子,順著他的眼神,低眸看向胸口的掌印,那黑色的一大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變淡,這時候,剛才被她忽略的感覺更加清晰,心髒處的悶痛已經逐漸加重,而後背上的櫻花烙印也越來越灼熱。
「師父,你幫我看看後背那朵櫻花烙印!」
她一邊說著一邊轉過身子,將睡袍褪下,露出一大片潔白的肌膚,後背肩膀下,那朵血紅色的櫻花印在那片潔白如雪的肌膚上猶為惹眼。
玉冰清看著它有血紅色漸漸的變成暗紅色,心里一驚,他研究過她身上的毒,知道和這個櫻花烙印有密不可分的關聯,只要這烙印由血紅變成黑色,那她的命也就走到了盡頭,如今,它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加深著,這讓他怎能不心驚?
「怎麼樣師父?我感覺那里如火燒般灼痛的厲害,心口也悶痛異常!」
歸海無情久久等不到結果,便出聲問,這會兒之間,她的額頭已經開始冒著冷汗,臉色由原來的蒼白更是加深了一個層次,變成慘白慘白的。
「丫頭,我們試試,好不好?」
玉冰清將她的睡袍拉起,伸手將她摟進懷里,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一句,但歸海無情仍是听懂了他的話,她感覺到他顫抖的身子,聯想到後背處的異樣,心里自然明白他說的‘試試’是什麼意思。
只見她立刻沉下臉,想也不想的回絕,「我不會拿他的命來試,以後這個念頭不準再起!」
玉冰清抬手輕柔地幫她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看著她的眼神閃過一絲無奈和濃濃的擔憂,他手指在她幾處重要穴位中輕點幾下,「毒心掌的毒性引發了你體內的毒,我先幫你封住穴位!」
歸海無情沒有說話,重新閉上眼楮,默默地承受著心髒處一波強似一波的悶痛和背部火燒般的灼痛,這種痛苦和當初訓練時所承受的痛苦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丫頭,我們離開這里,好不好?」
不知過了多久,玉冰清淡淡地帶著一絲乞求的聲音傳來。
他知道她沒有睡著,看著她心口越來越淡的掌印,他心慌的要命,卻也無能為力,他身上的修為基本上盡失,術法是可以使出一點,但在這里絕對不能用,不然他和逆魂二人要承受著灰飛煙滅的危險,帶她去那里,也許對她有幫助。
良久,久到以為她是在做無聲的拒絕時,一個‘好’字從她口中吐出,聲音听起來雖然虛弱,但卻透著一絲堅決。
如今身上的毒已經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如果讓玉棠知道這些事,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犧牲他自己,她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只是她的寶貝……
玉冰清眼里的驚喜一閃而過,手臂將她的身子摟得更緊,光潔的下顎摩擦著她頭頂的發絲,兩人一夜無言……
歸海無情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第二天早上,她是被一股陰邪和探究的眼給盯醒的,她睜開眼皮,泛著淡淡血絲的琉璃眼猛然對上一雙陰冷魔魅的瀲灩眼眸。
心里知道定是他們靈魂已互換,這人是逆魂,靈魂換過來之後,兩人身上的氣息完全對調,這讓她想起在中東地區的那個早上,那個在床上狂野驍勇的男人,丫的!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被這男人上了還不自知。
一直注視著她的逆魂看到她的琉璃眼閃過一抹憤恨,心里知道她定是想起那個纏綿悱惻的早上,他臉上勾起一抹炫目勾人的笑容,伸出漂亮的手指,將她額前的一縷發絲繞到耳後,故意邪笑著問︰「你在想什麼?」
歸海無情閃開他停留在臉頰處的手,淡淡睨了他一眼,不開口,昨天玉冰清身上的白衣此時已經被他換成了黑衣,頭發也濕濕的,顯然是剛才沐浴過的樣子,這男人和玉冰清一樣,都有嚴重的潔癖,這一點兩人倒還挺一致的。
逆魂見她閃開,也不惱,將手收回,不過身子卻是湊了過來,薄唇靠近她的耳邊,有意無意地摩擦著她敏感的耳垂,輕聲呢喃︰「呵呵,你是不是回味那個早上我帶給你的快感,說實在的,我也挺懷戀的,要不我們再重溫一下?」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邊,耳朵里听著他勾魂攝魄的低沉笑聲與曖昧的話語,他溫熱的雙唇勾引似的摩擦著她的耳垂,傳來一陣陣酥麻的感覺,鼻尖環繞的是他體內特有的男性氣息和一股若有似無的馨香,歸海無情心里一陣蕩漾,眼神也有一瞬間的迷離。
突然,她像是想到什麼,將身前的男性軀體推開,用力甩了甩頭,抬眸,羞惱地瞪視著他︰「丫的,你身上怎麼會有魅魂香!」
魅魂香是她無聊的時候研究出來的,後來就專門用在黛•絲三樓四樓美人閣的那些女人和男人身上,量少的話只是一種普通的香味,但也能引誘起人的**,量多就完完全全成了催情的藥物了,美人閣里面的人多多少少都會帶點,藏在自己的飾品中,沒想到這廝居然也能弄到。
逆魂愣了下,後來想起什麼,從口袋掏出一枚戒指,「呵呵,原來這玩意兒叫魅魂香啊,還真是個好東西!」
這是他剛才去他的臨時住所換衣服時,在電梯里面撿到的,剛開始並沒有怎麼在意,只是戒指上散發的香味讓他起了興趣,所以才撿起來。
歸海無情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戒指,精準地拋向垃圾桶,看也不看他一眼,涼涼道︰「我這里只有陪客的人才擁有這東西,難道你也想陪客不成?」
逆魂對她的調侃毫不在意,臉上勾起一抹迷死人不償命的絢麗笑容,邪肆的瀲灩眼眸眨了眨,勾魂攝魄,「呵呵,想是想,不過我只想陪你,我想你也舍不得這具身子去陪別的女人吧!」
歸海無情對他特意的勾引,嘴角抽了抽,玉冰清將身子交給這樣的隨處發情的男人,她還真替他擔心,他的身子會不會被他用的虧虛。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有辦法幫我逼毒嗎?後背灼痛的緊!」歸海無情不想繼續這些沒營養的話題上,休息了一晚,心髒處倒是好了點,不過後背的烙印灼痛感依然是有增無減。
逆魂和玉冰清昨晚靈魂交流過,知道她的身體狀況現在不是很好,也就斂去了臉上嬉笑的表情,「在這里我不方便,昨天你們兩人不是商量著離開這里嗎?你將這邊的事情安排下,我們就離開!」
歸海無情眼神一閃,最後閉了閉,再睜開之時,眼里一片堅決,「好,現在你幫我解開穴位!」
溫暖的驕陽普照大地,空氣中沖刺著一股干燥的氣息,一輛酷炫的蘭博基尼停在政府大樓門口,一襲淡紫色連衣長裙的歸海無情從車上下來,栗色的卷發隨意披散著,鼻梁上一副紫色的遮陽鏡罩住了她半張臉龐,看著眼前直入雲霄的高樓大廈,她輕吁出一口氣,抬步,優雅大方地走了進去。
「小姐,請問你找誰?」
剛出電梯,就被兩個保安攔住,抬眼看了身前兩個魁梧的保鏢,心里知道這里是辦公重地,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進來的,她並沒有為難,淡然出聲︰「我想找歸海市長!」
「對不起,小姐,我們市長不會隨便會客,如果您有什麼事,請按照流程來!」保安見她身上氣質卓然,也沒有看輕她的意思,只是機械般的執行著自己的職責。
歸海無情眉頭皺了皺,流程?要什麼流程?以前她從未來單位找過他,也從沒遇到這樣的事,還真不知道有什麼流程。
她的時間不多,干脆掏出手機,撥通了歸海玉棠的私人電話,那邊響了兩聲就被接通,傳來歸海玉棠特有的溫潤聲音︰「你怎麼想起和我打電話了?」
「我找你有點事,就在你辦公區門口!」電話接通之後,歸海無情也收起了身上的冷然,語氣難得地溫柔道。
那邊的歸海玉棠心里一陣驚訝,猛地從辦公椅上站起來,對著電話急切道︰「你別走,我這就出來!」
這邊歸海無情收了電話,靜靜地站在那里等候,兩名保安看到這一幕,心里發虛,剛才手機雖然沒有開免提,但在這安靜區域,他們還是可以听到那頭傳來的聲音,這女人和他們市長是什麼關系?居然要親自來迎接她?
「司黛小姐?」
林紫曉抱著文件夾從秘書室出來,看到電梯門口的有點熟悉的紫色身影,不甚確定地出聲,這個女人在她爺爺的壽宴上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再加上慕容家和郝家的婚禮她也出席過,那一抹張揚的紅讓她記憶深刻,她想不認識都難。
歸海無情轉眸,看到她,臉上揚起一抹溫和卻疏離的淡笑︰「林小姐!」
「你來這里辦事嗎?」林紫曉對于她的疏離和清高雖然頗有微詞,但出于禮貌,她還是隨口問道。
歸海無情搖了搖頭,淡笑道︰「不是,我來找玉棠!」
玉棠這個名字她早已叫習慣,因此她也沒有去思索場合和身份問題,直接自然而然的叫了出來。
正在說話之間,歸海玉棠已經從辦公室急匆匆地走了過來,看到她被保安攔在外面,溫和的眼眸閃過一絲不悅,他走到她身邊,極其自然地牽起她的手,也不去理會周圍幾人異樣的眼神,對兩名戰戰兢兢地保安冷然道︰「以後這位小姐要是再來找我,直接放行!」
「是!是!」兩名保安連忙點頭稱是。
林紫曉看著他們兩人手拉手地離開,眼楮一陣刺痛,這個女人是什麼時候出現在玉棠身邊的?她不是S•D證券集團總裁慕容辰逸的女朋友嗎?怎麼會和玉棠搞在一起?
歸海無情隨著歸海玉棠進入辦公室,在經過辦公區期間,歸海玉棠對那一雙雙打量驚詫的眼楮完全無視,依舊固執地拉著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神柔情似水,對于這種情況,歸海無情心里除了無奈就是心慌。
她打量著這間嚴謹簡潔卻不失品位與大氣的辦公室,里面的擺設極其簡單,一套意大利風格的棕色真皮沙發,一張辦公桌和辦公椅,後面是一排檔案櫃,四面牆壁上掛著各種字畫。
簡潔中透著一絲嚴謹,這樣的辦公室對于一個身為市長的人來說是極其寒酸的,但也只有真正有眼色的人看的出來這里面的東西,每一樣都是價值不菲,這辦公室就像是歸海玉棠本人,奢而不華,才氣內斂。
歸海玉棠親自泡了一杯茶給她,就勢坐在她的身邊,想到她剛才在電話里說有點事找他,便溫柔地出聲問︰「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
在他眼里,她是無所不能的,如今她有事找他幫忙,別提他心里有多開心了,能幫到她一星半點,就算是死,他也甘願。
「沒什麼事,就是過來告訴你一聲,我要離開一段時間,多長也說不準,過來和你告個別!」
歸海無情輕啜了一口茶,語氣幽幽道。說實在的,對于他,她還放心不下,如果歸海流楓知道他就是她的藥引,以他對她那種強烈到變態的感情,定會犧牲他而救她,不過她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
听到她的話歸海玉棠臉上的笑容凝結,他一瞬不瞬地看著她,「你要去哪里?」
她以前也經常出去,卻從來沒有和他告別過,頂多是發條短信,告知他,叫他勿念,如今她卻鄭重的來向他告別,這說明了什麼?他不清楚,但他隱隱約約覺得,這次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樣,她要走了,也許永遠也不再回來了。
「你別緊張,我只是有點累了,出去走走!」歸海無情拍了拍他的手,溫柔地安撫著。
歸海玉棠順勢拿起她的手,用力一帶,將她緊緊摟進懷里,頭擱在她的肩膀上,聲音帶著一絲脆弱和恐慌,「好好的,怎麼想到要走?」
雖然他以前也希望她離開這里,遠離那個男人,但前提是她必須帶著他一起,如今這事那麼突然,將他打得措手不及,讓他毫無準備,他心里真的承受不了。
歸海無情想要退離他的懷抱,卻被他箍的太緊,又不敢用力傷到他,因此也就任由他抱著,「玉棠,我不再你身邊,你要好好保護自己,不管別人說什麼,都不要听,你的心髒還沒有完全好,要保持心態平衡,控制要情緒!」
听到他這樣說,精明的歸海玉棠立馬察覺到不對勁,他將她的身子微微拉開,溫和的雙眸深邃如古井,他看著她的眼,語氣緊張沉重地問︰「無情,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沒……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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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對不起啊,晚了點,昨天晚上頭痛的厲害,沒辦法碼字,唉!晚上睡覺又噩夢連連,早上五點多就被驚醒,睡不著就起來碼字了,不知道效果怎麼樣,如果不行,盡管吐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