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男人似乎沒有打算要她的命,見她喘不過氣來,立即將她放開,轉身開門走了出去。她好不容易順過氣來,睜著迷蒙的眼往外看,屋外早已經沒了人影。
她甚少得罪人,薜家又守衛深嚴,這個想要加害她的人,不用多想,她也能猜出是誰。只有他,時時刻刻想著要她去死。也只有他,能做出這般讓人不恥的事情來。
怎麼辦,真的沒有力氣了,好想這樣躺下來好好歇息,再也不要去面對外面的齷蹉。然而她不能忘記,她是韓美惜,她必須得站起來。強大的毅力再一次讓她有足夠的力量站起來,向著目的地走去。
昏暗的燈光照耀著她縴弱的身影,每走一步,皆是艱難無比;每走一步,她總要深深呼吸;每走一步,她總要告訴自己,不能退縮,要堅強。僅僅一層樓的距離,卻讓她走了好長時間,才來到客房外。剛要舉手敲門,里面的人就先一步將門打開了。
「關小姐,真是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來打擾你。」她習慣性地微笑,習慣地將真實情緒掩藏顯示自己卑微身份。
「韓小姐客氣了。」關香雪只穿了一件半透明的絲質睡裙,因酒精的關系,臉蛋紅紅的,為她本不平凡的容貌更增添了幾分誘人的姿色。不過看向韓美惜時,眼神可清晰得很,「韓小姐可以告訴我,離開這段時間都去干什麼了嗎?」
「謝關小姐關心,我只是去做女佣該做的事。」她的回答不卑不亢,卻又讓對方惱怒成羞。也趁機進入房內,將房門輕輕掩上。
「陪你家上校上床,就是你身為女佣該做的事嗎?」關香雪一想到薜龍翼給她的答案,諷刺的話也就月兌口而出了。沒有人不知道韓美惜不僅是薜龍翼的女佣,更是他暖床的伴侶。
「關小姐,我尊重你是客人,也請你尊重我。」抬起冷淡的雙眼注視著眼前的女人,還未登堂就給她下馬威,果真女人是不能光看外表。
「難道你敢說,你沒有陪他上床?你敢說,你沒有使出渾身解數勾引他?」對上韓美惜的眸光,倒顯得她這個千金小姐沒了身份。心中恨意更深,說出口的話也就更刺耳,「你不就是個靠身體‘賣’錢的女人。」
「其實在我眼里,關小姐和街上‘賣’的妓女沒有任何區別。」這句話是薜龍翼送給她的,這時拿來送人,不知道效果如何?她韓美惜向來是有仇報仇,不是任人欺負的主。
「你……」關香雪伸出食指指著她,從來沒有被人如此對待過,氣得渾身發抖,「韓美惜,你……」
韓美惜眸光淡然,輕輕地開了口︰「關香雪,我對薜龍翼沒有興趣,你的敵人也不是我。」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外面漂亮的女人到處皆是,薜龍翼的花名你也應該听過;你若是想抓住他的心,就收起你那無知的爪子,好好地跟著我說的做。」瞅了關香雪一眼,已知話起了作用,便繼續道,「關小姐,你現在只是薜龍翼的未婚妻子,光是這個身份就足以讓你走在風口浪尖上,稍有不甚,不只是你,就連整個關家也可能受到前所未有的打擊。」
「你威脅我!」從小受人尊寵的她,何時受過這種氣,想也沒想便揚手揮向韓美惜。
一把掌打下去,韓美惜臉上立即浮現五個清晰的手指印。她並不惱怒,反而輕輕地笑了︰「我剛剛言語不敬,冒犯了關谷小姐,這一巴掌該挨。」
「算你識相。」關香雪收回手,剛剛囂張的氣焰也收斂了許多。
「關小姐,不管我以前如何得寵,但是對于薜龍翼來說,我僅是一個女佣,僅此而已。」
「你到底想說什麼?」
「關小姐既然這樣問,我就直話直說了,外面有很多女人都想成為薜龍翼的妻子,如今你頂著這個身份,無疑是給自己樹立了許多敵人。今天你可以給關家帶來榮耀,它日也有可能給關家帶來恥辱。」
「繼續說下去。」
「想要處于不敗之地,唯一的方法,就是牢牢抓住薜龍翼的心。」
「你願意幫我?」
「只要關小姐願意。」
「你說的可是真的?」
「它日關小姐成為薜家族當家主母時,能記得我就好了。」
「那你說,我該怎麼做?」
「薜龍翼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見過,比你漂亮的、比你嫵媚的……但無一例外,她們皆是曇花一現,很多陪過薜龍翼上床的人,後來他根本不記得她們姓什名啥,更別說抓住他的心。」
「你這樣說,不是告訴我根本沒有機會?」
「我陪在薜龍翼身邊二十幾年,從娘胎里生下來,就從沒離開過他。即便是這樣,我也無法猜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麼?」
「你這不是廢話?」
「我只告訴關小姐,凡事急不得,要一步一步來。要想抓住他的心,不是對他做什麼,而是你自己該做什麼。」
「你說,我都听你的。」
「男人都具有犯賤的心理,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是想得到,所以關小姐,你今晚要做的就是……」
「我知道了。」關香雪終于露出笑臉,眼神閃過勢在必得的光芒,「謝謝韓小姐。」
她退出房間,低下頭將真實情緒掩藏得很好,卑微地問道︰「上校讓我來請關小姐去他房間,不知你準備好沒有?」
「我今晚多喝了一點,身體有點不適,麻煩韓小姐告訴上校一聲。」關香雪一手撫著頭,還真像喝醉了。
「那請關小姐早點休息,有什麼需要吩咐一聲就是了。」
「謝謝,你先下去吧!」
「是!」
韓美惜退下後,不由得輕喘一口氣,剛剛這一步走得好險。若不是關香雪真以為可以抓住薜龍翼的心,她這步也不會贏。心情一放松,那眩暈又再次襲來,想要抬步,已是非常困難。盡管如此,她也絕對不能容許自己就這樣倒下,前面的路還很長很長,必須得一步步走下去。
待稍穩定心神,她扶著牆壁一步步往回走,僅一層樓的距離,也讓她走了許久。輕輕一咳嗽,胸中一悶,嘴里又是難以忍受的腥血之味。身子軟得無法站立,順勢滾落在牆角。薜龍翼的房間就在前方,即便是爬她也必須回去。
「叫你去請人,你窩在這里做什麼?」
突入其來冷漠的聲音,讓她身子一顫,本能地站起身。
「上校,關小姐身體不適,今晚不能過來了。」
「我現在就要女人陪。」
「上校如果不嫌棄,就將究一下吧。」
說著,她又動手解自己的衣服,也不理會是不是還在走廊。
「將究?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手臂一伸,便將她狠狠推倒在地,「你這個爛貨,我早就玩膩了。」
嘴里的血腥味更濃,她試著再次爬起來,可到底是太疲倦軟弱,剛起身又重重地跌了回去。
「既然你這麼犯賤,我就成全你。」長臂一伸,拖住她一只手,便往屋里揣。
听到那重重的一聲門響之後,她再無力多說一句話。微微仰頭,更對上薜龍翼那怒氣十足的陰冷面孔,再他做出下一步之前,先開了口。
「翼,抱我一下好嗎?」
祈求的聲音終是從她的小嘴里說了出來,可未見他有絲毫動作。
「翼,抱抱我好嗎?求你了!」張嘴便吐出一口血來,血染紅了他的衣衫。
眼淚在她眼里打轉,卻堅強地硬是不讓它們流出來。蒼白的小臉,瘦弱得像一只快要碎了的白紙。
那手有力的雙臂終于伸向了她,將她擁入懷中。她看不到他的表情,更猜不透他此時在想什麼。只感覺到溫暖強勁的胸膛,帶給她力量,渾身的疼痛仿佛一瞬間減少了不少。
唇角揚起一抹幾乎不可察覺的淡笑,今晚這一關,她算是過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