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擎梟拉著韓美惜,一路上引來不少好奇都目光,都想看看這傳說中未來司令夫人。韓美惜不避諱,甚至還對那些對她指指點點的人,揮手點頭示意。比起主席國慶閱兵的架式,她就差沒說兩句同志們好!同志們辛苦了!。
「都不知道你在笑什麼?」他捉住她的手,將她半擁在懷中,放慢了步子。
「這就叫社交禮儀,你懂不懂?」多年以前,她問過那人同樣的話,是他告訴她,這叫社交禮儀。一個人想要在社會上站穩腳步,就一定得有社交手段。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不管你面對的人是誰,只要臉上掛著笑,定會事半功倍。這些年,他說得好,做得更好,不管走到哪里,人們都能看到他完美得無可挑剔的笑容。就是那份刻意偽裝的笑容,不知道迷惑了多少女子的心……
見她思緒跑遠,喬擎梟不樂意了,他這人的字典里從來沒有暗示二字,也不懂得怎樣去偽裝自己的心情。一不高興,那張臉馬上就變了,張口就吼了出來︰「韓美惜,你能不能尊重一下你身邊的人?」
「對不起!」她趕緊道歉,听到他的吼聲才意識到,不自不覺間又想起了那個人,想起了他們的過往。趕緊收拾好心緒,望著他笑了笑,這段日子相處下來,她一次次否定了以前的喬擎梟的看法。這個男人,霸道的時候,可以蠻不講理。溫柔的時候,又可以對你言听計從。對他,絕對不能用強,只能以柔克鋼。而她的笑容加上輕柔的嗓音,就是對付他最好的武器。
果然她一對著他笑,他就軟了下來,那張臉比變天還快,馬上恢復了笑容︰「我看你還是不要去了,那些血腥的場面,你不怕,孩子可能也會害怕的。」
「孩子的父親是喬擎梟,你覺得他會害怕嗎?」
「當然不會。」他怎麼可能承認自己的孩子是膽小鬼,絕對不可能。
看著她更加圓潤的肚子,他不由得想到了許久以後,要是生下來是個男孩子的話,長得肯定像他,像他一樣健碩高大,還有一張刀刻般輪廓分明的臉龐。他一定會親自教他槍法射擊,各種兵法,將來一定要做統領三軍的主帥。
倘若生下來是個女孩子,女孩子就有點麻煩了,這女孩子肯定長得像媽媽,那麼漂亮的小家伙要是成天跟著他玩槍擊什麼的,長大以後誰還敢娶。悄悄低頭打量著身旁的女子,她的身高可能有一百七十公分左右,這樣的高度對于女孩子來說,應該算是很高的了,可站在他一百八十好幾公分的身材旁邊,確實顯得有點嬌小了。這段時間,可能是因為懷有身孕的關系,她看起來胖了許多,但遠遠未達到標準重量。
醫生說過,她有過流產的經歷,身子骨又弱,想要孩子平安出世,就一定得好好照料她,絕對不能讓她動氣,更不能做什麼劇烈運動。而她為了孩子的健康,餐餐逼著自己多吃對孩子有營養的食物,即使那些食物引不起她丁點的胃口,她皆全掃進肚子里。
他不知道,她對孩子的在乎,只是因為他是一個新的生命?還是因為這個小生命和那一個男人有著永遠不可分割的有關系?她還在乎他,所以特別緊張肚子里的孩子。
「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你如此緊張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因為薜龍翼,你忘不了他,你還愛著他?」
「你見過一個媽媽對孩子好,需要理由的嗎?」一個男人什麼都不說,總讓對方去猜測他的心理在想些什麼,會讓人很累。一個男人,心里藏不住任何秘密,想到什麼,就全說出來,也不理別人似乎能接受,會讓人無所適從。
她氣憤地甩開他的手,邁步走在了前方。因為他剛才的話,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他說得沒錯,如今她確實無法忘記那個深深傷害過她的男人,可並不代表她還會傻傻地去愛他,還會給他機會再一次次傷得她得無完膚。
他們都不再言語,徒步走了半個小時左右才來到傳說中的秦川囚牢。從外形看上去,這是一棟建築非常特別漂亮的房子,漂亮得永遠也不會讓人聯想到它真正的身份。
在踏進囚室前,他再一次停住腳步︰「你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不回。」她不是賭氣,而是來了就根本沒打算半途而返。
隨著她給出最後的答案,囚室的門被人從里面打開,瞬間一股令人惡心的腐臭味從里面散發出來,令她差點嘔吐起來,她極力強迫自己去適應。
他們剛走進去,大門又被人給關了起來,里面燈光微弱,故意制造出令人恐怖的氣氛來。一路上還听得陣陣陰冷的哭嚎聲,像一條條冤魂來索命似的。
走道兩邊皆是非常牢固的鐵籠子,一個籠子鎖著一個人,韓美惜悄悄數著,剛剛走過那一段路一共關了六個人,不論男女均被月兌得一絲不掛,身體已被傷得體無完膚,雙手被綁著,吊在籠中央。他們個個神色疲憊,眼神空洞,看樣子已被折磨了好長一段時間。
她剛想問,他卻搶先說了,那聲音不再是她熟悉的,而是一種在死亡邊緣徘徊般的聲音︰「你剛剛看到的六個人,來到這里還不到半日時間。」
半日時間不到,竟然能把人折磨得比鬼還要慘,看來她又小看他喬擎梟了。
「他們犯得什麼罪?」
「盜取機密文件。」
他對她說話時,聲音不再溫柔;看她的眸子,也冰冷得沒有一點點的感情。一走進這里,他就變了個人似的,全身充斥著肅殺之氣,可怕得像個嗜血的魔鬼。她悄悄拉開與他的距離,跟著他又走了一小會兒,轉過兩道彎,再下過兩道石梯,終于到了他們今天的目的地。
她抬眼望去,見獨眼男人的另一只眼珠子掉了出來,眼楮還流著血,看樣子是剛剛被人挖出來的。她再往下看,關著獨眼的那間小石屋里堆滿了各種動物與老鼠的尸體,有的已經腐爛,有的正在腐爛,還有一些是有人剛剛丟進去的。她只看了一眼,就不停地干嘔起來,他雖然是個殺手,卻也是受人指使,殺了他便是,怎麼能用這麼殘忍的方法。
喬擎梟沒有給她時間去緩沖,更沒有摟著她,叫她不要害怕。她既然選擇走這條路,他就只有幫她繼續往下走去。
他的聲音依舊冰冷簡短︰「害怕了?」
「一會兒就不怕了。」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回答他的問題。
看著她強迫接受自己根本接受不了的東西,他胸中沒來由得燒起一股怒火︰「韓美惜,只要你說一個怕字,我就馬上帶你出去。」
「我不怕,不怕……」不知道是在回答他,還是在說給自己听,她讓自己笑,一定要笑,沒什麼好害怕的。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她做到了,她可以含笑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那些人和物,都與她沒關系,那她又為什麼要在乎,要害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