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區的古堡式建築群內氣氛異常沉寂,寂寞痛苦在沉默中醞釀了好長好長一段時間了。
等了又等,盼了又盼,醫生最後的告知是,走好剩下的時間吧!
其實他早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了,但听醫生說出來又是一種感覺,心里有點酸有點澀,但更多的還有一種解月兌般的輕松感。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人,如今也快有了自己最好的歸宿,那還有什麼不安心呢?
屋外的風呼嘯而至,卷起層層風沙!似乎感染了他此刻惆悵的心情,風聲甚是淒涼!
「台風又要來了!」
一道幽幽的聲音從他的嘴里傳,听得謝軍心里一陣苦澀,他走進病房,見薜龍翼正望著窗外,那眼神一片死寂。
「上校……」
「我的美惜最喜歡台風天氣,她總說台風可以吹走一切不開心的事,可以吹走一切不干淨的東西。人的心要是經過台風洗禮一次,那就算是重新活過了。」說出這些話時,他仿佛看見她就站在窗外不遠處,正對著他揮手微笑。其實他知道,她的心里還有他,一直在找尋他,三年來從沒放棄過。可是他現在這個樣子,怎麼能讓她見到啊,那樣只會讓她多增傷感罷了。
「上校……」除了這兩個字,謝軍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他勸過薜龍翼無數次,但沒有哪一次能起作用。在薜龍翼的心里,韓美惜到底有多重的分量,經過這幾年,他算是弄明白了。
「我已經辭去一切職務,就不要再這樣叫我了。」許久之後,薜龍翼回頭看他,似乎好久才認出他是誰來著,「謝軍,你怎麼又來了?」
「我不放心你,所以過來看看。」
「有什麼不放心的,不就是不能走路了嗎?人暫時還是死不了的。」他說著,原來那張飽滿的臉頰如今看起來青瘦了許多,那對黑眸看起來也失去了光彩。唯獨不變的,還是唇角一直掛著的那抹淺笑。那抹笑,不再能懾人心魂,只看得人心頭一陣抽搐。
幾年病痛的折磨,在他的臉上早已見不到往日的光彩了。醫生還說,一般人活不到現在,而他不是一般人,所以憑著頑強的毅力活了下來。
謝軍知道,能支撐薜龍翼活到現在的,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名女人。他想親手抱抱自己的女兒,想得心都快碎了,卻又害怕他心愛的女人見到如今這個樣子,因此他不敢出現在她們面前。
「上校,你為什麼要這樣苦了自己。」謝軍無數次在心里呼風吶喊,想那個女人就去見啊,為什麼要獨自來承受這錐心般的痛苦。你這樣悄悄地守護著她,她不但不會感激你,反而會恨你入骨的。
「苦嗎?我倒不覺得。」能知道她的存在,能遠遠看著她,他還有什麼比這更滿足的呢?「對了。」薜龍翼又問,「她回秦川了,這幾天和喬擎梟相處得好嗎?」
「昨天收到消息,好像答應喬擎梟做羽羽的父親了。」
「羽羽,我的女兒,我和美惜的孩子……」說著,他回頭拿過桌子上的相框,那里面有是她們母女二人摟抱在一起的相片,是那天在公園里他的人偷偷拍到的。他們的女兒,和媽媽一樣漂亮,漂亮得像天上最耀眼的星星,令人著迷。而他的美惜,在她的臉上,仿佛好久沒再出現過真心的笑容了。他的手指輕撫著她微蹙的眉頭,似乎想撫去她所有的煩惱與不開心。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思念在他的心里生了根,發了芽似的,怎麼也除不去。那骨般的疼痛不是身體帶給他的,而是因為想念她而帶來的。
「美惜,對不起了!這輩子,我無法再給你幸福,無法再繼續守護著你們母女二人。但是我相信,沒有我在你的身邊,你一定會更幸福的,一定會的!」
他試著從椅子上站起來,不料身子不穩,又跌坐回去。
「上校……」謝軍急忙上前,想要扶著他,幫他站起身來。
薜龍翼卻揮手制止,不讓他靠近︰「我自己會站起來的。」若站不起來,他還有什麼資格在余下的生命里,繼續守護著他的女人和女兒呢?
「上校,你不要再逞強了,你比我更明白,你究竟能不能站起來。」醫生早就說過,他的病如果早點治療,或許還有得救。但現在的情況……
謝軍只要一想到即將發生的事,就沒有辦法心情平列。薜龍翼就是他活著的精神支柱,他甚至不敢去想,倘若薜龍翼不在了,他會怎麼樣?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他不停地告訴自己可以站起來,無奈那雙腿還是沒有一點點的知覺。其實他好想見她最後一面,在臨走之前站起來,去見她一面。告訴她,她可以放開心去愛別的男人,他永遠都不會怪她的。
如果還有下輩子,他不希望自己再如此用心去愛上一個人,以她的樂為樂,以她的苦為苦。如果真有下輩子,他不知道,是否還希望遇見她?
「上校,我去帶她來見你。」雖然見了面不能挽回什麼,但至少能在離去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那也不會帶著遺憾而終。
一提到這件事,薜龍翼深寂的神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謝軍早已習慣的嚴酷冷漠。先前的情緒,瞬間收拾得干干淨淨。
「你要是敢這麼做,別怪我不顧多年來的兄弟情宜。」
「呵呵……」謝軍苦笑了笑,他只是隨口說說就能引來薜龍翼如此大的情緒反應,看來這個方法還真是行不通啊。
過了好一會兒,薜龍翼閉上眼半靠在椅子上才慢慢道來︰「你知道我為什麼躲在這個地方嗎?」
謝軍搖了搖頭,其實他是知道的,只不過還是想從薜龍翼的嘴里得到證實而已。
「我不要她見到我這個樣子,我不想在我死了之後,她還活在對我的思念當中。那樣,她一輩子也無法真正快樂起來,只有她認為我是狠心拋下她,不要她們母女二人,她才能敞開心,去接受喬擎梟。」
為了她,該想的,他都想到了,卻忽略了一點最重要的,他至今都沒有明白過來。
她什麼都可以不要,只要他,哪怕他的生命只剩下一天,只要能陪著他走過,她也是開心幸福的。
……
羽羽今天好開心,她那蹦蹦跳跳的樣子還有臉上洋溢著的甜美笑臉,所有人都被她快樂的模樣給感染了。
「爹地,我有爹地了……」她咯咯地笑著,一手牽著媽咪一手牽著爹地,真的好開心哦。她也有爹地了,以後別的小朋友再也不敢說她是沒有爹地要的孩子了。
「我們家的羽羽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小乖乖。」喬擎梟蹲子,一把將羽羽抱起來,先是親了親她圓圓的小臉蛋,再用鼻尖點著她的小鼻尖,「我們家羽羽怎麼就這麼可愛呢?」
「爹地,老師說我長得像媽咪,所以可愛。」小羽羽並不知道可愛是何意思,只知道那一定是好的話。老師也常說她好可愛,但媽咪好像沒有說過她可愛哦。她小小的手捧著喬擎梟的臉,看了又看,然後得出結論,「爹地好可愛!」
「謝謝寶貝的肯定,爹地會是你最可愛的爹地。」他再次逗弄小家伙,把她惹得咯咯真笑時,才側頭去看韓美惜。
韓美惜看著二人,笑得好美,透過喬擎梟的身影看到了另外一個人,孩子的親生父親,這樣幸福的場景,她幻想抱著羽羽嘻鬧的人是薜龍翼。
前幾日知道三年前發生的那些事後,她又動用一切能動用的力量去找薜龍翼,整整五日過去了,她仍然沒有收到一條有用的消息。難道他真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嗎?她一直不敢相信這是事實,他怎麼能留下那樣殘酷的話後,就徹底從她生命中消失了呢。
「韓美惜……」喬擎梟騰出一只手來,緊握住她的,看著她疼,他的心也跟著疼了起來,「或許我應該讓你明白一件事情。」
她抬起頭,望著他,淚光從眸子里閃過,卻把背脊挺得直直得,而後才問︰「你要讓我明白什麼事情?」
「你不要再費力氣去找薜龍翼了,只要他不願意見你,你永遠也不可能找到他。」
「是嗎?」她的神色又暗淡下來,這個答案早就在她的心中,可她就是不願意死心,可他為什麼要澆滅她的希望呢。她外表淡然,內心卻激起強烈的刺痛。她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了嗎?
「韓美惜,現在羽羽才是你最用心去疼愛的人。」
她看著羽羽,見小家伙圓圓的眼楮不停地轉動著,一會兒瞅著她,一會兒又瞅著喬擎梟,最後她給出了判斷,媽咪好像生氣了。是爹地惹媽咪生氣的嗎?
「爹地你惹媽咪生氣了,羽羽要媽咪……」她小手揚揚,掙扎著要投入媽咪的懷抱。
「羽羽交給你,我很放心!」她並不伸手去抱過小家伙,或許是打算讓她真正習慣喬擎梟的身份,又或許還有什麼別的打算。
小家伙見媽咪不要抱她,小嘴又扁了,可是還是強忍著不哭出來,因為她也知道,媽咪不喜歡她哭,她哭的話,媽咪也會哭的。
「韓美惜,你不要逼我對你用強的。」這個女人真是欠扁,他現在不動她,但不證明他就沒有脾氣了。高大的身影迅速移動,對左手抱著的小家伙視若無睹,手一動,一把將她拽入懷里,低頭便給了她重重一吻。他的黑發凌亂,黑眸充斥血絲,俊帥冷酷的臉龐,再一次因為她的話而失去理智,泄漏狂亂的情緒。
「我也要親親媽咪,我也要親親媽咪。」小家伙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看著爹地吻了媽咪,當然她也要親親,那樣才公平。
「好了,不找了!」她深吸了一口氣,抬頭對著天空展露笑顏,然而大吼了起來,「薜龍翼,我不會再找你了,永遠不會再找你了。」
不顧路人的側目觀看,她不顧形象在大聲喊著,喊完之後,才發現眼淚已經流滿臉頰。人們都說痛哭是調解人心里壓力最有效直接的辦法,可她從小到大還真沒有好好地哭一場。這一刻她要拋棄所有的包袱,好好地痛快地哭一場。
喬擎梟說得對,她有哭或笑的權力,只要她願意,她就能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的幸福,不需要薜龍翼來給,也不需要其它任何人來給。她的幸福,要她自己去爭取。
「羽羽,媽咪的小寶貝過來。」她抹去淚水,伸手將羽羽抱回自己的懷里,然後鄭重告知,「媽咪以後再也不會讓你擔心了。」
對三歲大的孩子說出這樣的話,喬擎梟都覺得好笑,不過想回來,媽咪不開心,羽羽也就不開心,雖然羽羽不知道擔心為何物,但從大人的角度看來她的表現就是擔心。
「韓小姐。」一人匆匆而來,走到她的身邊,在她耳語了幾句。
「我知道了。」韓美惜緊握拳頭,瞪著喬擎梟,嬌弱的身子繃得死緊,「你知道他在哪里?」
「是的。」他並不否認,眉目低斂,看不出表情。這件事對于他來說沒什麼難以啟口的。他只是遵守諾言,沒將知道的實情說出來而已。
「他在哪里?」
「恕我不能告訴你。」他說得淡然,胸中卻像有千萬把火在燒似的,理智漸漸被怒火取代,一把捏住她的胳膊,厲聲道,「剛剛是誰說過不再找他的?」
「喬擎梟……」她怒吼!
「韓美惜……」他的吼聲更大,嚇跑了附近過路的行人。
「你明明知道他在哪里?為什麼不告訴我?」她的冷靜完全崩潰,拋下一切,她也要得知真相,她不願意相信,喬擎梟會是那樣的一個人。他雖狠,卻做事光明磊落,從不藏頭藏尾。誰都可以欺騙她,但他喬擎梟不可以,他不可以!
「韓美惜,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那是對一個男人的侮辱。」听到她那樣質問的口氣,喬擎梟心中激起強烈的刺痛,像是心被人狠狠挖掉了一般。
「我也不願意相信你是那種人。」她抬高了頭,漂亮的眸子,看出喬擎梟的狂亂,她的嘴角,掠過難以察覺的冷諷。
換作是任何人都可能忽略那一抹冷諷,可面對她的人是喬擎梟,他怎麼能忽略呢。
「韓美惜……」黑眸泛起凶殘的光芒,他的心還在疼痛,無法想像有多麼疼痛,理智迅速崩潰,「是你自己惹的禍。」他吼道,步子了車,來到她的身後,一只手攬住她的腰,一只手拎起她懷里的小家伙丟入到地上,「羽羽,你到一旁等著,爹地有話要跟媽咪談談……」
他的大掌被小家伙拉住,小小的手,小小的力氣,說什麼也不肯放開他,眼里閃著淚花,好不可憐地望著他︰「爹地不欺負媽咪,不要欺負媽咪……」
看到二人吵架,她嚇壞了,小小的身子顫抖不停,可是年紀小小的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知道不想讓媽媽哭,不想讓爹地欺負媽咪。要是爹地不听她的話,還是要欺負媽咪,那她就不要爹地了。
「爹地沒有欺負媽咪。」熊熊的怒火,因為小家伙這麼一句話,而瞬間冰冷下來。他蹲子,再次將她小小的身體擁入懷中,「羽羽對不起,爹地嚇著你了。」
倏地,胖胖的小手又捧住他的臉,啾啾地在上面留下了幾個口水印︰「爹地不欺負媽咪,羽羽就愛爹地,爹地欺負媽咪,羽羽就不要爹地。」
喬擎梟心中五味陳雜,小小年紀的她,可真不好對付,花了多少精力才讓她對自己沒有防備之心,才讓她肯叫他一聲爹地,卻因為對她媽咪吼了兩聲,小家伙就不要他了。理智迅速回到腦中,他立刻明白,得到她們母女二人的心其實都非常不易。
「媽咪,你也不要哭哦,爹地不會欺負你的。」她拉著媽咪的手,試著做和事佬。
「喬擎梟,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我他在哪里?」
從來沒有人敢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講話,通常是他用威脅的語氣對別人發出最後的通告。這個女人膽子也太大了,難道真的以為他不敢將她怎麼樣嗎?
他揚起笑,目光卻異常冰冷起來︰「你知道這樣說有多傷我的心嗎?而你又知道我失去理智後會有多瘋狂嗎?如果你想知道,那麼我不介意用行動來告訴你。」
「那我也用行動來告訴你,我韓美惜不是任人欺負的。」
「好,那咱們就走著瞧。」
「喬擎梟,如果讓我知道事情真是那樣,我定不會原諒你。」她冷目注視著他,迅速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小丙,你听著,放下你手上的工作,全力尋找薜龍翼,三個月之內,不管他是生是死,我都要知道他在哪里?」說完之後,一把抱過羽羽,再不看喬擎梟一眼,轉身離去。
看著她的決裂的背影,他再一次深感無力,他有很多強勢的手段,卻從來沒有想過要用在她的身上。他不是沒想過告訴她薜龍翼在哪里?可見了又能怎麼樣……
……
白天烈日炎炎,夜晚卻是涼風徐徐。
今日羽羽真的是被他們兩個給嚇著了,回來好久都不吭一聲,晚上許久才入睡,睡著之後還驚得一顫一顫的。她一直知道自己不是個好媽媽,也一直在努力著想要做一個好媽媽,可當遇到那些事情的時候她就會亂了心,失去理智。她的女兒,或許真的遺傳了她的基因,小小年紀懂事得讓人心疼。
一般三歲大的孩子都在做些什麼呢?可能多數都是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常常會撲在媽咪懷里撒嬌。可她家的羽羽不會,有時候看著她的小臉,明明想哭得緊,卻還要努力裝出一幅乖寶寶的模樣。那樣子的她,看在心底,卻是更教人心疼不已。
看著窗外的月色,又是一個月圓之夜,月兒圓了,人何時才能團圓?
「唉……」想著想著,輕嘆聲不由自主地出自她口中。
「美惜,在想什麼呢?」丁丁來到她的背後,拍拍她的背,輕聲問道。
她看著天空皎月,輕輕啟口︰「在想羽羽。」
「今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羽羽嚇得可不輕,我告訴你,以後你再這樣嚇她,我可不輕饒你。」丁丁這人就是母愛泛濫,今天看到羽羽回家時,她可沒少罵韓美惜。
「我有時候在想,羽羽要是有你這樣的媽媽那該有多好。」她嘆道,收回目光轉側身看著丁丁。
「只要你願意,你會是天底下最好的媽媽。」丁丁隱約覺得今晚的韓美惜有些地方不對勁,但到底是哪里有問題,具體的又說不上來。
她們回來時,她也問過原因,可沒有得到想知道的答案。本想打電話去問問喬擎梟,但一想到那相惡霸男人,丁丁就放棄了這個愚蠢的念頭。給他打電話,還不如去想豬的腦袋來想,可能還會更快知道答案。
「丁丁……」她想了想,再繼續說道,「假如有一天……」
「別,千萬別給我來假如什麼的。」在韓美惜話還沒說完,丁丁那火爆脾氣馬上搶過了話,「羽羽我會疼她,因為我是她的姨。但是,媽媽該給她的愛,得媽媽親自給。」
「呵呵……」被丁丁的著急模樣逗笑,也不再繼續說下去。丁丁說得對,自己的女兒就應該自己好好疼愛著,幾年前,母親丟下她一個人獨自離開時,她心里的痛恐怕沒有人能理解吧。可即便在痛,她還是要听媽媽的話,要好好地活著!
「笑什麼笑?小心笑看大牙。」丁本白了她一眼,跟她說認真的時,總是打馬虎。
她收起笑容,認真地看著丁丁,模了模丁丁圓潤的肚子,問道︰「預產期是什麼時候?」
「還有一個多月呢,不急!」想到韓美惜上次生產時那觸目驚心的畫面,丁丁多少是有些害怕的,小田也能理解她,一直沒有要孩子,可她卻強烈地想要一個屬于他們兩人的骨肉。有了共同的孩子,才會覺得彼此的生命緊緊拴在一起。
韓美惜感嘆,道︰「一個多月,有時候覺得一眨眼就過去了,有時候又覺得有一輩子那麼長。」
丁丁語重心長道︰「美惜,忘記過去接受喬擎梟吧,他是一個值得你托付終身的男人。」
「他知道薜龍翼在哪里。」下午吵過鬧過之後,這會她倒是心靜了下來。
「什麼?他知道?」丁丁瞪大了眼,剛剛還替他說好話來著,怎麼就出現這種狀況了呢,「那你問了他嗎?」
「我問了,他就是不肯告訴我。」
「這就是你們今天吵架嚇到羽羽的原因!」丁丁捂著臉,做了一個天啦的表情,事情怎麼就這麼巧呢,怎麼在這個時候讓美惜知道喬擎梟知道薜龍翼在哪里呢?只要有思想的人,都會懷疑喬擎梟不告訴韓美惜,肯定別有用心。
韓美惜又將目光投入夜空,再次望著那圓月,說道︰「其實靜下心來時,我也想過了,喬擎梟他不說應該有他的理由,我不該去置疑他的用心。」
「你這樣想就對了,看得出他對你是真心。」
「我不要任何人的真心。」得到別人的真心又如何,如果只是暫時的,她還不如不要。
「美惜,你看……」丁丁突然大叫了一聲,指著窗戶下的對面街道,「你快看,快看吶!」
韓美惜順著丁丁手指的方向望去,即便有十幾樓的高度,那麼一個高大的身影還是清晰跳入她的眼簾,她可以假裝沒有看到,卻不能忽視心中急速竄出的一抹異樣。為了她,他真的連男人的自尊都拋下了。
「喬擎梟肯定是知道自己錯了,然後想過來給你道歉,但那男人你也知道,太大男主主義好面子,因此只好在對面偷偷看你。」丁丁高興地朝對面揮了揮手,揮了幾下之後又才想起她和那男人還有仇,又冷哼了一聲。
「我進去了。」
「美惜,你不下去和他說幾句話?」丁丁拉住欲回房的韓美惜,緊張得像自己找老婆似的。
「我和他沒什麼好說的。」拿開丁丁的手,正準備回屋,屋里就傳來羽羽哇哇的哭聲。
她們兩人同時一驚,迅速沖進房間。
「羽羽,怎麼了?怎麼了?」韓美惜沖過去趕緊將嚇得渾身發顫的羽羽擁入懷中,害怕得也跟著抖了起來,一邊不停地安慰,「羽羽,媽咪在這里,不怕不怕哈。」
「媽咪不要我了,媽咪不要我了……」羽羽似乎還沒有從惡夢中醒來,一邊哭著,一邊喊著,小小的圓圓的臉被淚水浸泡著一般。
「媽咪要羽羽,媽咪要羽羽……」
「羽羽乖,媽咪和姨都在這里陪著羽羽,羽羽不要怕,不要怕。」丁丁也急忙幫著安慰,小家伙嚇得滿頭大汗,定是惡夢過後醒來又見不到媽媽的緣故。
這時候,門鈴突然響了起來,丁丁一愣,這麼晚了會是誰呢?小田出差還有幾天才能回來呀?
「美惜,我去看一下。」她模了模羽羽的頭,這才走出去。
從貓眼里看去,是喬擎梟放大的陰鷙面孔。看到那人,她本來地想走開,可是一想到,羽羽現在說不準需要他,便開門準他進來了。
「她在哪里?」一進門,他劈頭就問。
這種讓人忽視的感覺讓丁丁極為不爽,這可是在她的家也,他至少該向主人打個招呼吧。
沒得到他的回答,喬擎梟這才回頭掃了她一眼,便轉身自己往房間里沖去。
「羽羽……」
他一吼,屋內的小家伙听到他的聲音,便大聲地哭了起來︰「羽羽要爹地,羽羽要爹地……」
「羽羽……」他一沖進屋去,急忙將小家伙搶進自己的懷里,將她的小臉蛋貼著他的,「爹地在這里,不哭不哭。」剛才在下面看到兩人突然沖進屋里,他就覺得事情不對,果然不出他所料。
「爹地要羽羽……」肉肉的小手,胡亂地抹著眼淚,因看到爹地而高興了起來。
「爹地要羽羽。」他輕哄著小家伙,一會兒之後,小家伙似乎有了安全感,不鬧又不吵很快更睡著了。只是睡著之後,淚水還掛著那一閃一閃的睫毛之上,可見剛才哭得有多傷心。
確定羽羽熟睡之後,喬擎梟才將她放回床上,拉起薄被蓋在她的身上。
「謝謝你!」身後傳來韓美惜的道謝聲,讓他身子本能地一僵,他以為她還在生氣還在怪他呢,沒想到這會能听到她的道歉聲。
「羽羽也是我的寶貝,照顧她是應該的。」他眸光暗沉,雙眼一眨不眨注視著她俞加蒼白憔悴的面容,而後低喃道,「我也想要照顧你,不要你害怕。」
「今天的話,我說得有點過激,你不要放在心上。」她不正面回答,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如果放在心上,此時此刻就不會坐在你的身邊了。」長臂一伸,將她的頭扳過來,靠在他寬厚的肩膀上,「我想了想,今天下午那樣對你說話也是太重了,對不起!」
「沒想到喬司令還會向別人道歉。」她難得和他開玩笑,應該是第一次和他開玩笑。
「要看那人是誰?你敢接受我的道歉,別人還不敢呢。」他揉揉她的頭,臂膀更加用力將她摟著,唇角掛滿足的笑容,能這樣和她呆著,他就滿足了。
「喬擎梟!」
「嗯!」他動了移動下巴,奪在她的頭頂上。
「你說你愛我,可是你愛我什麼?」
「不知道。」答完之後,他又覺得這樣答不對勁,馬上又加了一句,「我就是愛你。」
「要是……」她啟唇說話,才發現自己已經哽咽,酸嗆的淚水紅了眼眶,「要是我們在一起了,你又發現,你不愛我了,那該怎麼辦?如果,我一輩子都不會愛上你,那該怎麼辦?如果你更愛我了,我還是不會愛上你,那該怎麼辦?」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已經破碎,近乎歇斯底里地對他吼叫,她看著他的眸光之中充滿了怨懟,把她在另一份愛情里委曲求全的痛苦,透過怒吼完完全全地對他發泄出來。
喬擎梟咬牙低咒了聲,有力的雙臂緊緊地摟住她,胸腔之中充滿對她心疼的苦澀︰「你不需要知道該怎麼辦,只要跟著我,相信我,一切都交給我來辦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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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文在努力結局中,支持喬的請舉手,支持翼的請舉手。
沒有人舉手的,我堅持一意孤行。
閃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