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紫凝從來不覺得一夜的時間會如此的漫長,等待是那麼的煎熬,在她緊緊盯著樓子夜那半邊透明的臉頰上凹陷成一個碗狀、還泛著淡淡紫光整整一夜後,黎明終于到來,大批的蚊子像鬼不能見天光一般,全部往里面和上面飛去,不一會兒消失得一干二淨,耳朵也清靜下來。
冷月紫凝想動身體,結果發現還是不行,不過她總算活下來了,現在她最擔心的樓子夜,她的心為他揪緊了整整一夜,腦海里老是回想著他那風輕雲淡的儒雅,那如蘭般的高潔,那雙看著她時而清冷,時而微笑、星光如墨,深邃動人的眸子,而現在他卻毫無生氣,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
腦海里的女人一直沒有出聲,讓冷月紫凝也懷疑她怎麼會沒出來,可能是自己中毒,幻身都無法召喚,那女人也出不來,因為腦子都被麻痹到了。
外面的彭將軍開始叫喚起來,冷月紫凝想回答,但嘴巴只是稍微動了下,不過這已經讓她欣喜若狂,因為至少能動了,她開始用力地想快點活動,想知道樓子夜是不是還活著。
外面吵雜聲越來越大,不過還是沒人敢進來,知道天色越來越亮,冷月紫凝終于從月復內憋出一口氣。
「子夜,子夜!」冷月紫凝能動了,也能說話,第一時間立刻抱住面前的樓子夜,害怕地用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下。
「他還活著!」這個認知讓冷月紫凝淚流滿面,她內心太害怕了,她不願意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還和她關系不錯的人就這樣死在她面前,她絕對接受不了,好在老天有眼。
「嗯!」另一邊的華卿發出聲響。
「華卿,你沒事吧。」冷月紫凝連忙伸出另一手來,把慢慢爬起來的華卿摟住,感受著劫後重生的喜悅。
華卿一愣,頓時內心溫暖起來,也伸出手緊緊地抱住她,太不容易了。
「華卿,我們快出去,子夜還沒醒過來。」冷月紫凝被他的手一踫到腰部就反應過來,連忙說道。
「啊,子夜怎麼了?」華卿大驚,因為他是在冷月紫凝另一邊,早就被定住,所以並不知道樓子夜被蚊子咬了。
冷月紫凝看著他那張半邊凹陷的臉,心酸無比,焦急地喊道︰「子夜,子夜,你醒醒。」但回答兩人的是一片死寂以及微弱的呼吸聲。
「出去找大夫!」華卿連忙站起來,看到樓子夜的臉,面色驚恐,剛想出力打破木箱,冷月紫凝急道︰「慢著!」
華卿錯愕地看向她,冷月紫凝連忙指了指那只無法逃月兌的蚊子道︰「把它帶出去,這就是證據。」她不能讓樓子夜被白咬,要是他們一點證據都沒有,只怕那兩個惡心的家伙又有很多壞主意來為難了。
華卿看到那只小卻被紅色漲得圓鼓鼓的小蚊子,再看看樓子夜,瞬間明白過來,不禁俊臉露出驚恐。
伸手抓住唯一的這只蚊子,撿起布巾包住,一捏,那蚊子就變成了一片血紅的標本模樣。
「子夜應該是中毒了,出去找楚中玉。」冷月紫凝一把抱起樓子夜,而華卿也不停留,一掌拍斷了木箱,兩人立刻往大門走去。
「他們出來了!」華卿的侍衛有人看到,立刻驚喜地大叫起來。
冷月紫凝輕功一提,快速到門外急喊道︰「楚中玉呢?」
彭將軍驚喜萬分,沒想到他們真的活著出來,不過看到她懷里的樓子夜就知道出事了。
「娘娘,這邊!」彭將軍連忙跳上一輛馬車,車中的楚中玉睡穴還沒解開,他立刻為他解開穴道叫道,「楚公子,娘娘他們出來了!」那聲音里是指不住地喜悅,死亡殿的秘密終于要解開了。
外面的華卿已經被兩位皇子和左右相包圍著問東問西,風雲緊緊保護著他的安全。
「中玉,你快醒醒!」冷月紫凝見他張開迷蒙的雙眸,立刻大叫道。
楚中玉這次看清楚面前的冷月紫凝,回想到昨晚,立刻跳起來道︰「娘娘,你出來了?」說完也沒看她懷里的樓子夜,先把她緊緊抱住。
冷月紫凝嘴角直抽道︰「中玉,你先冷靜,快救救子夜!他中毒了。」
「什麼?」樓子夜這次放開冷月紫凝,看向樓子夜,一看到他怪異的臉頓時抽了口冷氣,彭將軍也是萬分驚恐,樓子夜的半面臉太詭異了。
「你快幫他看看。」冷月紫凝急切道。
楚中玉連忙把樓子夜接上馬車,冷月紫凝也上了馬車,對彭將軍道︰「將軍,我們先回木屋,保護好四皇子,我們已經找到原因了。」
「是,娘娘。」彭將軍連忙點頭,眸子里有掩藏不住的驚喜,「謝謝娘娘!」說完就走開了。
侍衛連忙趕著馬車去小木屋,馬車里,楚中玉已經運功為樓子夜療傷,綠色的線條在樓子夜的臉上聚集,凹陷的臉慢慢開始鼓起來,但里面的紫色卻消除不掉,冷月紫凝看向楚中玉,楚中玉額頭見汗,顯然他在用全力救治。
凹陷的臉終于復原了,但那紫色非常詭異的形成一朵四葉花的模樣,不,冷月紫凝覺得就像一朵落心花,只不過是淡紫色的。
「呼!」楚中玉手臂離開樓子夜的手氣喘道,「不行,我解不了他的毒,那毒好像是活的一般,會逃避。」
「什麼?連你都不可以嗎?」冷月紫凝驚恐地看著他。
「是的,那毒好像會躲一般,我根本沒法去除它。」楚中玉臉上露出無比嚴肅的神色。
「怎麼會這樣,什麼叫毒是活的?怎麼可能有生命會躲避?」冷月紫凝完全被弄糊涂了。
楚中玉抬起邪魅的雙眸看著她道︰「我曾經听到過這麼個傳說,這世間有一種毒叫‘紫魂’,它不是劇毒,但卻讓人在中毒的日子里,每七天都會半夜受萬蟻噬心之苦,直到七七四十九天,被活活痛死為止,听說那是上天對惡人的懲罰。」
「放屁,什麼狗屁懲罰!」冷月紫凝才不相信這種鬼話。
「娘娘,不管真假,這毒我沒法解啊。」楚中玉看著她郁悶道。
「不會的,怎麼可能無解,一定有的。」冷月紫凝緊張起來,樓子夜要死了,腦子里的女人不恨死她才怪,最重要的,是她也不想這個溫潤如玉,淡雅如風的男子就這樣在她面前就此消失。
「有是有,不過等于沒有。」楚中玉想了一下道。
「什麼話,有就快說。」冷月紫凝眸子燃起怒火。
「這個,听說,」楚中玉露出為難之色。
「又是听說?有沒有確定點的?」冷月紫凝氣惱道。
「那你要不要听?本來這種毒我就沒見過,也是听說來的!」楚中玉也怒了,她干嘛對他發脾氣啊。
冷月紫凝也發現自己似乎情緒波動太大了,看著楚中玉氣惱的俊臉道︰「對不起,是我太沖動了。」說完看看樓子夜臉上那淡淡的紫色花,內心揪痛,不過發現這花到是不難看,只是在他清瘦溫雅的臉上有點怪異。
「不過有個方法能知道這到底是不是真的‘紫魂’。」楚中玉知道她是擔心樓子夜,扁扁嘴也就口氣軟了。
「什麼方法?首先必須要確定什麼毒才行。」冷月紫凝有點心灰意冷,因為連楚中玉都無法解的毒,那還有人能救嗎?
「要是紫魂的話,一到晚上,他臉上的紫色花就會發光。」楚中玉看著她緩緩道。
「啊!發光?」冷月紫凝內心隱隱發抖,她有種預感,一定是紫魂,因為昨晚她就看到了幾乎透明臉皮下的亮光。
「對,听說紫魂的毒很怪異,能在夜晚發出光芒。」楚中玉點點頭。
「那,那萬一是紫魂,你听說的解毒方法是什麼?」冷月紫凝已經冷靜下來了。
「其實有等于沒有,因為那東西根本沒人看到過。」楚中玉嘆口氣搖搖頭。
「到底是什麼東西?」冷月紫凝急切道,但也不敢發怒了,怕這家伙反彈。
「是雪麟獸,而這雪麟獸只是一個傳說,沒有人見過,只要喝了它的血,就能解除紫魂毒。」楚中玉露出苦笑。
「去哪里找?」冷月紫凝卻不這麼認為,沒有見過為什麼會有傳說,再者連小獅這樣的怪獸都有了,還有什麼不可能?
「天啟國的‘天陰山’上,不過到底有沒有就不知道,反正听說雪麟獸渾身是寶,人人夢寐以求,上去找的人很多,但就是沒有找到過,連見都沒見到過,後來就成為了傳說。」楚中玉抿下嘴。
冷月紫凝微一凝思又道︰「那這紫魂是什麼毒,什麼來歷?你可知道?」
「我不知道,听到的也就是傳說,只是很奇怪為什麼樓兄會中這種罕見的毒?」楚中玉露出迷惑表情。
「是那蚊子咬了他,他就中毒了,可我看其他那些尸體被咬成那樣,也不見中毒,怎麼回事?」冷月紫凝也想不通。
「嗯,這個很難說,他可能比較倒霉。」楚中玉抿下薄唇,最後看看樓子夜嘆口氣。
「他怎麼還不醒?不是有四十九天嗎?」冷月紫凝看著木塌上一動不動的人,內心更加糾結,自己再也看不到那雙清朗的雙眸了嗎?
「應該會醒,別擔心,一下子沒回過神來而已。」楚中玉模了下樓子夜的額頭,再看看他臉上那朵奇怪的紫色花,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中玉,你先帶他去柳香那邊,讓柳香把他帶回宮去好好照顧,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就回來,還有立刻叫夜魂查一下雪麟獸的事情。」冷月紫凝當機立斷道。
楚中玉點點頭道︰「好,我把他安排在我房間對面好了,方便照顧。」
「嗯,謝謝你,中玉。」冷月紫凝鳳眸中露出感激之色。
誰知道楚中玉一愣道︰「哼,一關系到他就會說謝謝了,之前也不見你說!他真這麼重要嗎?」
冷月紫凝啞然失笑,這個醋壇子,不過她可不想惹毛了再哄他,連忙道︰「不是這意思,只是我感覺身邊有朋友真好。」
「誰要做你朋友了!」楚中玉氣惱地站起來,把樓子夜拉起來靠在他背上,然後看著冷月紫凝苦笑的臉直接走了。
冷月紫凝看著他們離開,面色慢慢變冷,自己要去天啟國找雪麟獸嗎?萬一這世上沒有這東西,又或者找不到,樓子夜一樣要死。
「啊!」突然胸口猛然一震刺痛,腦子里那個聲音出現了。
「子夜怎麼了,他怎麼了?」那焦急的聲音讓冷月紫凝嘆氣。
「他中了‘紫魂’的毒。」冷月紫凝直接回答他。
「啊,怎麼會,怎麼會這樣,你說過會保護他的,你說過的!」里面的女人有點激動,那冷月紫凝直感覺心在收縮,因為她心痛,所以她跟著心痛。
「你以為我沒有嗎?可死亡殿你不是不知道,那種情況下我怎麼辦?」冷月紫凝氣惱道,她想象著自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樓子夜被那該死的蚊子吸血,那慢慢凹陷的臉頰,那臉頰里面那點點紫色的亮光,她以為她好受嗎?那種無力感讓她很挫敗。
里面的聲音靜下來,過來一會才道︰「紫魂不是沒救的,雪麟獸的血可以救,你馬上去天陰山找。」
「你知道?雪麟獸真的存在?」冷月紫凝驚訝道。
「是的,雪麟獸雖然罕見,但卻是真實存在,就在天陰山,我師兄就見到,但沒有抓它而已,紫魂的毒期為九九四十九天,還有時間,你可以帶上柳香,減少路程。」腦子里的聲音已經幫她安排好了。
「可是這邊事情太多,我還不能走。」冷月紫凝皺眉。
「不行,你要馬上去,你知不知道那紫魂每七天的晚上都會讓子夜痛不欲生的,你怎麼忍心?」
「我盡量吧,不過你知道紫魂是哪里來的嗎?」冷月紫凝還是好奇樓子夜怎麼會中這種毒。
「紫魂好像是巫族最殘忍的毒,用來懲罰巫族的叛徒。我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說。哎。」腦子里的聲音讓冷月紫凝驚訝。
「巫族?不是只有人族、鳳族、龍族和神族嗎?怎麼又出來個巫族?」冷月紫凝暗暗心驚,因為一听就不是好東西。
「巫族其實是人族,沒有技能,只是居住在南蠻的一小部落,他們擅長下降頭和配制各種毒物,但他們也不是什麼壞人,一般也不出南蠻,自成一體,只有當有人侵犯他們時,才會反擊的,看來這只蚊子身上的毒已經很久了,不知從哪里來的,不過不管哪里來,你一定要救子夜,一定要救他!」腦海里的聲音有著不容反駁的氣勢。
「你放心,我也不想看著他死,我會盡力的。」冷月紫凝內心嘆口氣,腦子里的聲音完全消失。
冷月紫凝沮喪地走出木屋,看到大家都陸續回來了,華卿一張臉上都是陰沉,冷月紫凝看著他有點失神,因為她發現華卿也是個有秘密的人,他居然會武功,這一點讓她大感意外。
華卿看她用探索的目光看她,微微一怔後走了過來,但身邊卻緊跟著面色古怪的太子和華曄。
「娘娘,子夜怎麼樣了?都是我不好,害了他。」華卿有點自責。
冷月紫凝面色冷清道︰「他是自願的,就算死了,也怨不得你,他中了很厲害的毒,可能過不了四十九天。」冷月紫凝說到這個就有點心痛,何況每七天都要疼徹心肺的,那麼單薄的人怎麼能受得住,問題是他錯在哪里了,老天爺這樣對他?
華卿面色蒼白,華曄眸中閃過一道光彩,而太子則裝出心痛的表情。
冷月紫凝身上散發出淡淡的憂傷,三個人都能清楚感受到,彭將軍上來道︰「娘娘,我們是不是該回宮了?」
冷月紫凝看向華卿道︰「四皇子可完全知道死亡殿的秘密?可有辦法讓死亡殿不再那麼讓人驚悚?讓這片土地回歸十年前的美景?」
「回娘娘,華卿已經知道原因,回去會和父皇商量,一定會重現這里的風光。」華卿頗有自信道。
太子和華曄的面色更難看了,但冷月紫凝懶得理,她還有很多事做。
彭將軍指揮收拾東西走人,冷月紫凝告誡他一聲,自己先走了,本來她擔心華卿的安全,不過在知道他有武功後,放心不少,相信他這麼月復黑的人自己能有分寸。
冷月紫凝很快來到小獅的家,柳香還沒回來,小獅在溫泉池邊的草地上翻滾,冷月紫凝遠遠看去,它就像一個白色的球,只是仔細看,才看到他那對尖尖的耳朵。
「月姐姐,你終于回來了,小獅好無聊啊。」小獅看到冷月紫凝來了,連忙跳進她懷里。
「小獅,明晚就是月圓之日,你必須睡這里,不過月姐姐今晚不能陪你,子夜中毒了,我必須回去看看,等下柳香會回來接我。」冷月紫凝本來想著陪陪這個小家伙,現在不行了。
小獅露出委屈的表情,不過立刻又笑道︰「月姐姐,沒事的,小獅可以一個人玩,不過明晚月姐姐一定要來哦,小獅會怕怕。」
「不是說睡一晚暖玉床就好嗎?怎麼會怕?」冷月紫凝抱著它在草地上躺下來,一晚沒睡,她感覺有點累。
小獅把腦袋磨蹭在冷月紫凝那胸口雙峰間,一雙漂亮的紫眸亮晶晶地看著她道︰「每個月圓日,小獅就會長骨頭的,會很痛,才要躺暖玉床的,女乃女乃說,這是為了我十六歲的變身做準備。」
「原來如此,那你女乃女乃沒有說你的爹娘嗎?」冷月紫凝模著它可愛的腦袋道。
「沒有,女乃女乃什麼也不說,只說以後我長大了,就會慢慢明白的。」小獅紫眸里立刻淚水盈滿,好不可憐。
「沒事,別哭,反正你馬上就要長大了,會知道自己的爹娘的,對了,你女乃女乃有沒有說,還有其他什麼人跟你一樣會變人變獸的?」冷月紫凝忽然想道。
「嘿嘿,這個女乃女乃到是說了,說小獅擁有天下最厲害的技能,沒有第二個能像我這樣變身的了。」小獅立刻得意道。
冷月紫凝挑挑眉,自己的幻身術應該比他厲害,他怎麼變就是一個,而自己有兩個,嘿嘿。
「月姐姐,小獅好想快點變人,要想夜魂哥哥一樣呆在月姐姐身邊。」小獅眸子又閃閃發亮起來。
冷月紫凝一頭黑線,連忙把它從胸口抱下來,自己只是覺得這小家伙太可愛,太萌了,可這小家伙居然把獅子嘴在她胸口摩擦,還流口水了,看來是要學夜魂那樣,想到自己和夜魂的愛愛被這小家伙看光,就感覺臉上發熱。
「小獅,你和夜魂哥哥不一樣的。」說完把又準備爬上來的小家伙拎開,自己坐起來,以免它又使壞。
「嗚嗚,月姐姐不喜歡小獅了。」小獅立刻淚眼汪汪,紫色光芒在它眸中轉動著,流光溢彩,美得像要把吸進去一般。
「呵呵,你呀,現在什麼都不懂,等你變了人,你就會慢慢懂的,既然要跟著月姐姐,以後就要乖,月姐姐不喜歡不乖的小孩。」冷月紫凝也不舍得不要它,所以決定帶著他,就算他變成人,她也認他做弟弟照顧單純的他。
「是像楚大哥那樣的嗎?」小獅連忙想到冷月紫凝和楚中玉會吵架。
「呵呵,是,不能像他一樣,脾氣那麼火爆,月姐姐可受不了,月姐姐比較喜歡溫柔的。」冷月紫凝模著它的背脊,讓它舒服地趴在草地上。
「溫柔?什麼是溫柔?像柳香哥哥那樣嗎?」小獅求知欲很強道。
「呵呵,對,柳香哥哥很溫柔,不過他太冷淡了,心里藏太多事,會很累,月姐姐希望小獅開開心心就好了。」冷月紫凝笑道,柳香不應該叫溫柔,他只是冷艷得有點疏離,說溫柔,她覺得樓子夜昨晚看她的那微笑的眸中,有著一種讓人心軟的溫柔和溫暖,讓他看著,就像沐浴在陽光之下,很舒服的感覺,不覺得唐突,他真是個很有意思的男人。
「小獅能跟著月姐姐就開心了。」小獅開始在草地上翻滾,冷月紫凝撓他癢癢,讓它笑得尤為響亮,直到柳香來了,看到這一幕,也不禁嘴角勾了起來。
很快,冷月紫凝回到了皇宮,第一件事就是去見皇上,因為柳香,所以她比那大部隊早到,也把事情跟老皇上說了一次,老皇上顯然很驚訝華卿能解開這死亡殿之命,讓他那雙黯淡的龍目亮堂起來,冷月紫凝看到這里,終于松了口氣離開。
回到天鳳宮,在綠裳和春桃的侍候下沐浴更衣,稍微休息後來到樓子夜的房間。
果然楚中玉把他安排在他房間的對面,中間隔了個中廳,走到門口,就听到里面傳來房青的哭泣聲,讓她停了下腳步。
「少爺,你怎麼這麼命苦啊,嗚嗚。」房青這次沒去死亡殿,一直擔心著,沒想到人回來了,卻又中了連楚中玉都沒法解的毒,怎麼讓他不傷心。
「房青,別哭,少爺我不是沒死嗎?再者,人命都是天定的,也許我就這個命,所以別抱怨,起碼我們還有些日子可以開心的。」樓子夜平穩的聲音卻讓外面的冷月紫凝鼻子一酸。
「少爺,嗚嗚,你不要死啊,你死了房青怎麼辦?你不要死。」房青是泣不成聲。
「你放心,少爺要走了,就求娘娘把你安頓好,你別擔心,東升就別回去,哪里也沒有對你好的人。」樓子夜幫房青安排好。
「少爺,嗚嗚。」哭聲更大了,而冷月紫凝發現自己控制不住心酸的感覺,不敢進去。
「娘娘?」楚中玉的房門打開,看到她面色落寞,站在樓子夜的房門口不進去,有點驚訝。
冷月紫凝回過神來,對他微微一笑,但卻把楚中玉笑傻了,那笑容猶如梨花綻放、雨露滴葉,帶著淡淡的憂愁卻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樓子夜的房門也打開了,雙眼紅腫的房青听到外面的聲音,一出來就跪在冷月紫凝面前淒涼道︰「娘娘,求求你救救少爺,求求你。」
「房青。」樓子夜也從里面跑出來,一身白色的褻衣褲,看到冷月紫凝尷尬一笑,把房青拖起來道,「房青,你別這樣,娘娘要是能救,她一定會救的。少爺我現在好好的,你再說,我可被你哭死了。」
「少爺,都這個時候了,你,你還開玩笑,少爺不會死的。」房青抱住他的雙腿哭喊道。
樓子夜看著身下的小人,眼中有點熱,轉頭看看冷月紫凝,露出懇求的目光,那眼神讓冷月紫凝渾身一抖。
「房青,你起來吧,本宮會盡力救你家少爺的。」冷月紫凝說完就看到樓子夜露出感激的笑容,臉上那紫色的花越發明顯,一點也不丑,反而顯得他有點妖異之感。
「謝謝娘娘,謝謝娘娘。」房青起來,袖子一抹臉上的鼻涕眼淚,扶住樓子夜道,「少爺,你快進去躺著。」
「房青,我沒事,真的!」樓子夜哭笑不得。
「怎麼會沒事,楚公子都說這毒發作起來會疼死人的。」房青又要哭了。
「這不到七天嗎?所以我現在很好,一點事都沒有,你別把我當病人。」樓子夜拍拍他的肩膀,自己把這個隨從當弟弟一般看待,而房青更是當他親人。
房青站起來,看著他臉上那朵紫色的花,怎麼也忍不住眼淚。
「就是丑點,沒關系,你家少爺本來就不俊,不在乎這面相。」樓子夜笑著哄房青,讓冷月紫凝大開眼見。
「不丑,很美。」冷月紫凝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嘴里會忍不住說出這句話來,一說出口,她就發現自己的臉紅了起來,不過,她是真的覺得不丑,這淡紫色的花像落心花一般,很襯他,讓他看上去也不至于那麼蒼白嬴弱。
而樓子夜、房青、楚中玉都古怪地看著她,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樓子夜眸子里有什麼東西閃爍了下,面色微紅,突然一手抓住胸口,面部肌肉一陣抖動,但他立刻低下了頭,再次抬頭時,面色蒼白,雙眸卻一片清雅,嘴角一勾道︰「娘娘過獎了,子夜,沒事。」
冷月紫凝有注意到這個細節,不是說七天才發作嗎?怎麼這麼快就會疼?
柳香正好從房中出來,冷月紫凝看到冷艷如蓮的柳香,立刻道︰「大家都在,不如一起用膳了,我讓人把晚膳送這邊來。」
「娘娘,子夜想去四皇子那里看看。」樓子夜知道她似乎想安慰他一下,連忙說道。
「四皇子只怕現在都沒空接見你了,這死亡殿的事,皇上把他們都招了去,你先安心休息,不用擔心。」冷月紫凝看著他微微一笑。
「娘娘,樓兄的毒?真得沒法解嗎?到底是什麼毒?」柳香還不知道詳細情況,楚中玉也沒告訴他們還有一線希望,所以房青不知道,哭得那麼慘。
樓子夜也看向冷月紫凝,目光露出一絲不舍,自己一死就再也見不到她了吧,想到自己胸口又劇疼起來。
冷月紫凝看向靠在門口的楚中玉,露出驚訝之色道︰「你沒告訴他們?」
「告訴什麼?雪麟獸?都不知道有沒有,不要給太多希望,萬一失望太大呢?會更傷心。」楚中玉是這麼想。
「什麼雪麟獸?楚公子,你說什麼雪麟獸?是不是可以救我家公子?」房青連忙急道。
楚中玉冷冷地哼了一聲道︰「是啊,雪麟獸的血可以救你家公子,不過那是個傳說而已,紫魂的毒很霸道的。」
「紫魂?」柳香面色一下子刷白,「怎麼會中這種毒?」
「柳香,你知道紫魂?」冷月紫凝驚訝地看向他。
「琴娘說起過,那是巫族的毒。」柳香看向楚中玉。
「巫族?那就怪不得了,他們的東西一向詭異,最好不要招惹。」楚中玉道。
「巫族?紫魂?雪麟獸?」樓子夜喃喃低語,「原來,。」他的臉色一下子變成雪白透明,那紫色的花明顯得好像要暫放開來一般,詭異無比。
「什麼?子夜,你,你知道巫族?」冷月紫凝和大家一樣驚奇。
「紫魂暗香。」樓子夜對上冷月紫凝的雙眸,露出苦笑,而冷月紫凝發現他眸子里似乎有種絕望,牽扯著她的心。
柳香和楚中玉面面相覷,樓子夜卻轉身往自己房間而去,那落寞的背影是那麼的無奈和傷心。
「怎麼回事?」冷月紫凝看向房青。
房青搖搖頭,連忙追進去,嘴里喊著︰「少爺,你怎麼了,什麼紫魂暗香?」
這一天,樓子夜好像一下子被抽干了力氣一樣,神情衰弱,躺在床上,面色像紙一般蒼白,紫色的花更顯明顯,而他雙眸空洞,形同槁木。
冷月紫凝很是不解,問腦子里的女人,那女人也不解,只是催著她去看樓子夜,可到了門口就被房青攬下來,說少爺現在誰都不見。
冷月紫凝知道這‘紫魂暗香’四個字一定有著秘密,而她必須要知道,所以她怒了,沖到樓子夜床前,本想破口大罵,結果看到這個男人閉著眼楮,眼角都是晶瑩的淚花,這一刻,冷月紫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被狠狠地揪起。
「子夜,你怎麼了,告訴我是怎麼回事?不一定沒救的。」冷月紫凝自己都無法相信自己的聲音可以如此溫柔,深怕驚嚇了他。
而樓子夜只是默默地流淚,淚水流淌進他雙鬢中,沾上水光,顯得那麼無助。
伸出小手握住他冰涼的大手,輕輕地安撫道︰「有本宮在,你一定不會有事的,請相信我。」她的心揪成一團團,難受無比。
眼淚流得更凶了,床上的人隱隱發抖,讓冷月紫凝心疼不已,再一次道︰「子夜,別怕,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少爺,你到是說啊,娘娘一定會幫你的。」房青在邊上急得半死,「少爺一直是很堅強的人,為什麼會這樣?」房青顯然也想不通。
「子夜,你不說本宮不知道怎麼幫你啊。」冷月紫凝急道。
樓子夜睫毛狠狠地抖動了下,雙眸慢慢睜開,水霧一片卻震撼冷月紫凝的心靈,那是一雙被深深傷害的眸子,要怎麼樣事情才能讓他如此的傷痛?
「娘娘,謝謝你的美意,不用了,子夜是應得的。」樓子夜呢喃地開口道。
「什麼叫應得的?紫魂暗香是什麼意思?你最好說明白!」冷月紫凝氣惱起來,這樣一個男人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他從風輕雲淡變成了傷痛哀怨?反正她是極度不喜歡現在的他。
樓子夜眨巴下眼楮,眼淚再一次滑落,吸了口氣對房青道︰「房青,你先出去下。」
「哦,少爺你別擔心,一定沒事的。」房青很懂事地離開,帶上房門。
冷月紫凝看他掙扎著起來,手臂扶了他一下,為他背後放上高枕頭,就短短時間之內,樓子夜好像完全月兌力了一般。
樓子夜看著冷月紫凝那張擔心自己的俏臉,內心涌起溫暖,不禁嘴角露出些笑意來,但立刻又心痛起來。
「沒事的,說吧,沒有解不開的結。」冷月紫凝這話讓樓子夜眼楮再次陷入落寞之中。
「紫魂和暗香都是巫族毒物,合在一起則是降頭,是一種很殘忍的‘滅情降’。」樓子夜緩緩地道來。
冷月紫凝有點驚訝,她完全听不懂,更不知道樓子夜怎麼會知道這些。
「我,我娘就是巫族人。」樓子夜說完這句轉頭看向冷月紫凝。
而冷月紫凝被驚得張大了嘴。
「我身上被下了這種降頭,而會下這個降頭的人只有一個。」樓子夜眼楮里有些空洞。
「你爹?」冷月紫凝立刻猜到。
「原來他這麼恨我。」樓子夜心痛無比,本來只以為自己的出生克死了娘親,父親不喜歡自己是應該的,但好歹他也是他親生的,為何要對他下降頭,難道真的是老天爺都要懲罰他嗎?
「那為什麼你一直沒發現?一直不知道呢?」冷月紫凝又迷惑的問。
「因為,因為我,我,」樓子夜面色居然慢慢地紅了起來,「滅情降是要在中降之人動情的時候才開始發作。」
冷月紫凝立刻愣住,望著他越來越紅的俊臉不敢相信。
「你,你動情了?」冷月紫凝立刻想象昨晚在木箱里的時候,自己為他渡氣,最後手握手一起看著對方被定住,那時他的眸子里閃爍的漂亮的光芒,一晚上都眸中的柔情都傾瀉著。原來他喜歡上自己了,所以這根本不關那毒蚊子的事情,只是恰好在那時動心了,怪不得其他的尸體沒有中毒現象。
樓子夜不敢再看冷月紫凝,而冷月紫凝有點不好意思地咳嗽了幾聲繼續道︰「那發作了後有什麼後果?能解除降頭嗎?」
「紫魂的毒是每七天發作一次,而暗香的毒是每動情就會痛。」樓子夜低聲道。
「那何解?」冷月紫凝急切道,心想他已經喜歡自己了,對他好點不是痛死他?
「紫魂是雪麟獸來解,而暗香,」樓子夜又抬頭看向冷月紫凝,那雙眸子里有著失落和痛心,她不愛他的。
「是什麼?」冷月紫凝都快被急死了。
「愛人的血。」樓子夜最後還是說了出來。
冷月紫凝呆愣後,立馬卷袖子,從懷里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就往自己手臂上扎去。
「不!不是的!」樓子夜連忙握住她拿匕首的手。
「難道不是我?」冷月紫凝懵了,他動情地對像不是自己?這下糗大了。
樓子夜面紅耳赤道︰「不,不是,是愛人的血,要她也愛上子夜才行。」樓子夜結巴起來。
這下冷月紫凝明白了,可是她不愛他,那自己的血就是沒用,可自己是不能愛上他,因為愛上他,自己就要魂飛魄散,現在該怎麼辦?這不是一道死題嗎?
「對不起。」樓子夜苦笑一聲,自己不怪她,也不敢奢望她會愛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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