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崠蓮來A市本就是一樁震驚A市商界的頭條新聞,對于這次的接風宴實則是楚崠蓮的爺爺楚康東授意給溫凱舉辦的相親宴。
所以這次根本就是一個變相的相親宴,而這次楚崠蓮會停留在A市七天的時間,而誰能夠在今天被他欽點為七天的陪同,無疑就是變相的向眾人宣布這個人有可能就是被他相中的人。
顯然溫嵐並不知道這深一層的訊息,所以當听到楚崠蓮讓自己當七天導游的時候只是微挑了下眉宇,沒說拒絕,也沒同意。
但敏感的神經在看到大家那緊張詫異的神色的時候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本能告訴她,拒絕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可嘴還沒張開,就听到那悠揚如大提琴般悅耳的嗓音在大廳內緩緩響起,「你答應了!溫叔叔,這幾天恐怕我要霸佔著小嵐了,您不介意吧?」爾雅的臉上是如沐春風的微笑,睿眸微揚,卻是溫柔的望著那個不敢置信的瞪著自己的人兒,嘴角緩緩上揚。
溫凱本還疑惑,他怎麼沒听到小嵐答應?看到兩人之間的反應似乎明白了什麼。隨即輕笑點頭,「可以。這個丫頭剛畢業,什麼都缺,就不缺時間,你盡管拿去。」而後覆在楚崠蓮的耳邊,嗓音控制的恰到好處,剛好讓周圍的人全都听到,「如果這個小導游不稱職的話,盡管跟溫叔叔說,一定好好撤職查辦。」詼諧的語氣,故作嚴肅的姿態,逗得眾人輕笑不已。
楚崠蓮看著心有不甘可又無可奈何的溫嵐,清雅雋永的臉上閃過一絲得意,很快消失不見,滿心期待著那未來的三天。
爺爺以為他不知道,他暗中跟溫叔叔商量好的人選。
只是那個人再好,只要不是自己想要的,那麼她便什麼都不是!
溫嵐差點沒跺腳,但事情已成事實,再如何不滿也改變不了什麼,只能接受,暗自咬牙,這未來的七天她一定會讓她度過一個「非常愉快」的假期!
一邊的溫默盈見到事情就這樣成了定局,蒼白著臉,滿心的期許瞬間變成了失落,雙手緊緊握成了拳,努力的想要擠出一個欣然的微笑,卻發現都好困難。
陸子墨低下的手悄悄握了她一下,很快又松開,擔憂的看著她那強顏歡笑的麗顏,很是心疼。
為了這一天她努力了多久,其中付出了多少艱辛,經歷了多少常人所不能容忍的痛苦,他比誰都清楚。
可今天,卻告訴她,以前她的努力都白費了,那對于將一切經歷都付諸于這個上面的人來說,打擊有多大,不是親生經歷根本無法體會。
陸子墨不敢離開,知道她很堅強,不會因此被打倒,可心底的那抹傷痕又要怎麼去抹平。
突然的選擇讓大家都有些措手不及,不知內情的人都有些惋惜的嘆氣,可看著那其貌不揚的女孩又有些憤憤難忍,在場的女子,隨便抓一個都要比她強,為什麼偏偏是她?
如果只是因為她是市長之女,那還有兩個,而另外兩個顯然要比這個優秀得多,一時對于楚崠蓮的眼光大家都有些懷疑,可日後不久,大家才知道當時的他們有多眼拙!
張雅茹亦是一驚,很快又回過神來,沖著溫嵐輕聲而不失嚴厲的道︰「小嵐,這七日記不可率性而為。」
溫嵐又豈會听不明白媽媽話中的意思,緋色的唇角微抿,有些艱澀的點頭。
宴會並沒有因為楚崠蓮的選擇而敗興,氣氛反倒更濃。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能夠被蓮少選上自然是再好不過,如果不能選上那麼就只有跟他結交,而今天是最好的機會,大家又怎麼能錯過。並且蓮少只是選擇一個導游而不是未婚妻,他們還並沒有輸。
溫嵐並不知道其中的爾虞我詐,只覺得這樣的宴會讓人有些無法忍受,在張雅茹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得到允許這才轉身出了大廳,往外走去。
很快,楚崠蓮再次被人群包圍,溫凱和陸明都陪同在內。沒有注意到,人群里消失的那抹身影。
出了酒店,溫嵐直接攔了輛計程車就回到家。
因為溫凱貴為市長,很多事情家里都不便請佣人,所以溫家只有張雅茹從娘家帶來的張嫂負責他們的飲食。
溫嵐有些猶豫的將手放在門鈴上,似乎在思考是不是要按下去,可她還沒決定,身子便被人蠻橫的扯到了院中。
那人用了很大的力,溫嵐只感覺骨頭一陣生疼,直覺的想要那手甩開,轉身看著那怒氣騰騰的麗顏,有些莫名其妙的道︰「溫靜沫你又想干什麼?」今天她很累了,不想跟她吵。
「靜默,不要!」溫默盈與陸子墨緊隨其後的趕來,看著面色不善的溫靜沫,焦急的開口。
溫靜沫沒想到她會是這個反應,以前只要只覺不爽,拉著她發脾氣她都只會默默的忍受,什麼時候用這樣不耐的語氣跟自己說過話,這更滋長了她體內的憤怒。
沒有理會姐姐的阻攔,「溫嵐,你到底用了什麼狐媚手段讓崠蓮哥選擇了你?」眉眼輕揚的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底是無盡的嫌惡和痛恨。
「你就那麼喜歡搶,姐姐脾氣好不跟你計較,不代表我會,警告過你的,不要搗亂,你似乎沒听進去。」有些危險的語調,那不敬的態度將溫嵐最後的耐心都抹滅了。
陸子墨扶著溫默盈,緊張的護在身側,看向溫嵐的眼神卻是異常的冰冷,夾雜著難耐的怒氣。
黑框眼鏡遮住的麗眸一閃,寒光乍現,「你要發神經那是你的事,別拉著我。」說完轉身便要離開。
溫靜沫情急的拉住她,一個甩手便將她拖到了眼前,因為憤怒,臉色有些扭曲,在銀色的月光下更顯森寒。
溫嵐冷冷的望著她,雖然不知道她又在發什麼神經,可也強力控制著體內的怒火,低聲道︰「你到底要干什麼?」
「你問我要干什麼?哈……溫嵐在你做了那麼不要臉的事情後你還有臉問我要干什麼?」
「搶別人的東西是不是很過癮啊?你怎麼就那麼無恥,不覺得丟臉?」溫靜沫指著溫嵐的鼻子破口大罵,絲毫不覺得這樣的她比之她更低俗不堪。
「靜默,不要說了,小嵐肯定不是故意的,你剛才的話有多難听知道嗎?她是你姐姐,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她說話!」溫默盈上前想要攔住溫靜沫卻被陸子墨拉住手臂,暗自搖了下頭,他也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難听刺耳的話像是銳刺下下都扎在她的心窩上,可陸子墨那刻意的維護更讓溫嵐覺得悲傷,「我搶什麼呢?」低沉的嗓音透著悲涼,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個人再說,她根本就不明白自己到底搶了什麼?更不知道做了什麼事情值得讓她這麼生氣?
「還有溫靜沫小姐,你不覺得此時的比更讓人覺得丟人現眼嗎?」雖然是在自家院中,可那粗俗不堪的話,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說的出來的話。她可以罵她,但那要再自己真的犯錯或者做了對不起她的事的前提下,不然她沒有不要忍受一個人的無理謾罵。
有片刻的心虛,溫靜沫也知道剛才的自己典型的就是一個潑婦,可讓自己變成這樣的不就是她,如果不是她做了那些可恥的事自己又怎麼會這樣。一切都怪她!
這樣一想,溫靜沫氣勢絲毫不減,反倒更甚,「別給我裝,你一個二流學府出來的人有什麼資格說我。」
「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姐姐是楚爺爺內定給崠蓮哥的未婚妻,你今天這麼做不是公然搶自己的姐姐的未婚夫嗎?你怎麼那麼不要臉?」
對于溫靜沫所說的溫嵐確實不知道,可如果她此刻說,她也只是不屑嗤笑,認為自己說謊話。顯然並沒有解釋的必要,只是覺得陪著她在這里發瘋是件多麼可笑的事情。
「怎麼?心虛了,不敢說了?」
陸子墨扶著溫默盈的手格外額溫柔,可看向溫嵐的眼卻是那暗夜里索命的符咒讓她絕望。
他也相信自己自己是在搶,她也覺得自己會是這樣一個無恥的女人,那麼以前他對自己說的話又算什麼?
明明在最難過的時候給了那麼溫柔的懷抱,為什麼現在卻是那麼冰冷的對她,她做錯了什麼?
溫嵐感覺快要窒息般難受,心像是被利刃一點點的切開,那種痛深邃而悠長慢慢的侵入你的骨髓,難受的捂住胸口,呼吸變得急促,她只想離開這里,伸手想要將擋在隔開,可手還沒踫上,臉頰上便感覺一陣火辣辣的疼。
清脆的聲音回蕩在院子上空,黑框眼鏡也被打落在地,柔順的發絲凌亂的搭在眼前,正好遮住了那被打的臉頰。
溫嵐愣愣的站在那里,忘記了躲開,忘記了去撿起從不離身的眼楮,更沒有去抬頭看他們神色各異的面色,就那麼傻傻的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