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藍月的一句話無異于把冰塊投進了油鍋中,落家會客中的溫度直線下降。
只見水听濤與落沉元渾身都顫抖起來,兩張老臉上的皺紋一個勁兒擺動,仿佛胸膛中的恨意太濃,即將要壓不住了。
水听濤豁然抬起臂膀,點指波藍月,雙眼通紅,咬牙切齒道︰「你說的可是實情?」
一陣嗤笑聲傳出,波藍月雙手一攤,說︰「你認為我大清早吃飽了撐的來這里就是跟你開玩笑的?」
「一派胡言,據我們了解那兩男一女根本陌生的很,你們波家的人,慕白與飛雙怎麼會沒見過?再說了當時水飛雙帶領十幾個元師趕了過去,豈會被殺?你們真是信口雌黃!」落沉元道現在依舊不相信這個事實。
還是那句話,要是鬼谷家過來說,那三個是他們的人倒有情可原,但事情根本不是這樣的。
落沉元與水听濤全亂了,不明白八竿子打不著的波家今天為什麼會冒出來,說這麼一番言論。不過兩個孩子遲遲未歸也是事實啊。
「來人啊!」落沉元大吼一聲,打會客廳外直接竄進十幾個大漢,看其實力都是元師上下。
洪丐與鐵戰瞳孔一縮,心說這要干嘛?動粗麼?簡直太異想天開了,這點兒人還不夠塞牙縫的。
波藍月與波宗仁也是一臉的冷笑,全然不懼,依舊這麼不動不搖的坐在那兒。
水听濤急了,低聲道︰「落兄你這是干什麼,事情沒搞清楚之前千萬別撕破臉,他們今天既然敢來就有著完全的打算,咱們不是波家的對手啊。」
落沉元很好生氣的看了他一眼,跟那十幾個大漢說︰「叫落福帶著你們出城尋找兩位少主,度要快!」
感情他是這麼個打算。
波藍月趕緊說一句︰「鬧了半天你們還不相信我呀?我勸你別去找了,就算找回來也是尸體呀,那管什麼用!」
「你!」落沉元目眥欲裂,點指著他聲色俱下道︰「你們波家不要欺人太甚了。」到了現在他不得不承認此事的真實性,要不然他們不會三番兩次的這般強調。
水飛雙與落幕白均是年青一代的高手,是家族的重點培養對象,要真是這麼輕易死了,絕對是一筆無法挽回的損失,最重要的是他們的死跟波家還月兌不開關系。
落沉元呼吸粗重的擺擺手,示意那十幾個大漢退下,然後死死的盯住波藍月一字一頓說︰「既然你今天來是承認此事的,那我問一句,那三人現在在何處?我要當面對質。」
「他們三個啊已經離開了,我們來你家就是打算跟你們說一聲,人死不能復生,一定要節哀啊。既然話都帶到了我們也該走了。」波藍月說完招呼一聲,他們四人就想離去。
「且慢!」水听濤跟只老猴般就跳了出來,擋住了去路,說道︰「為什麼要殺那兩孩子,今天必須給個解釋!」
「哦?那意思不給解釋我們就走不出去是不?」波藍月看了看兩位家主,皮笑肉不笑的說著。
話剛說完,連同他在內,波宗仁,洪丐,鐵戰,全都把身上的氣息散了出去,會客廳中頓時一股鋪天蓋地的元氣波動傳來。
致使水听濤與落沉元一陣駭然變色,他們四個全都是地元師!
四個地元師基本上可以在落家或者水家橫著走了,想留下他們難如登天,雖然落沉元是五星地元師,水听濤是四星地元師,但他們不得不考慮波家的其他人,別忘了那波聖謙,波清臣,還有老家主波賽寒同樣是地元師,真要打起來,水家與落家肯定萬劫不復,一點兒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水老弟,你把路讓開,既然波家主動上門談這件事就有誠意!」不知什麼時候,落沉元已經平復了下來,語氣緩和了許多,不過他縮在袖子中的一雙老拳卻是攥的極緊,指甲嵌入了皮肉都不知道痛。
那可是家族中最得意的晚輩啊,就這麼死了,這誰都無法接受。但要說最無法接受的還是波家的態度,這算什麼?殺了我家少主大清早過來言語一聲,說句節哀順變就想離去?
他知道在這個節骨眼兒不能動怒,沒準兒自己一動怒,波家就有了將自己連根拔起的理由,不行,絕對要冷靜。
水听濤自然看出了其中的事情,他冷冷的哼了一聲,凝眉瞪目臉色猙獰的看向波藍月道︰「你們殺了兩個孩子總得說出一句理由吧!」
語氣中透著諸多的無奈與憤慨,畢竟水飛雙可是被落幕白叫過去幫忙的,好處沒落著到把命丟了。
沒等波藍月說話,波宗仁就嗤笑道︰「不是我們不說,而是你們沒問好不好?記住要把態度端正一些。」
這話說的,仿佛他們殺了人是無可厚非,還得苦主畢恭畢敬的伺候著。
兩個家主听完頓時火冒三丈,不過均乃著性子深呼出一口濁氣!
「那敢問這究竟是為什麼?我家慕白先前想擊殺鬼谷家的兩人,卻被三個過路的橫插一腳,並且殺了我們落家多人,後來慕白踫到水家少主,一同過來興師問罪,就算那三個過路的是你們波家的人,那事情的經過跟他們三個有什麼關系,他們為什麼要橫插一腳,現在我們的人被他們殺了,這事情得講個道理吧!」
這意思就是,說到底我們的初衷是殺鬼谷家的人,你們憑什麼要橫生枝節,現在反過來把我們的人殺了,想說句節哀順變就了事,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道理?我們波家的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這算是天經地義吧?誰叫你們兩家的少主實力不行還偏要殺回去尋仇呢,要是就此作罷豈會生這樣的慘劇?」波藍月笑的很燦爛,就像說別人家的事情一樣。
水听濤越听越氣,最終忍不住了,咆哮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算什麼道理,難道他們就白死了不成?」
波宗仁把胸脯一拔說道︰「不白死,你想怎麼滴?還想把那三個人找出來抵命不成?」
落沉元死死的盯著波宗仁,恨不得一口咬死他,呼吸粗重的說道︰「根據我家的下人稟報,那三人的實力最高不會過六星元師,就算有一頭二級元獸在此,水家少主帶著十幾個元師去了,也斷不會全軍覆沒!」
到了現在他顯然已經白,不光是兩位少主死的不明不白,其他的幫手也一個不剩全都見了鬼。可是他們三個怎麼可能如此干脆利落的殺死這麼多人?
「哼,人死了就死了,就是告訴怎麼殺的又能如何,他們還能活過來?我們老家主仁慈,派我們兄弟過來把此事跟你們說一下,怕你們苦等無果嘛!」波宗仁心中無限暢快,貌似這等不講理的事情,這輩子就是今天干的最痛快了。
「這就是你們波家的道理?!」落沉元幾乎暴走,繞來繞去,波家的人根本沒把這事放在眼中,那意思就是殺了你們的少主又能如何?今天過來通知一聲得了,這事就算揭過。
他們從來沒想到波家會有這麼囂張跋扈,死皮不要臉的一面。
「道理?好吧,我就跟你說說道理,落家的少主擊殺鬼谷家的人,然後被我們家的人救了,落家少主不服連同水家少主一同前來尋仇,到頭來卻慘死。那麼我問一句,兩位少主是不是自己找過去的,先前誰也沒想殺他們是不?換句話說,難道兩位少主找過去報仇,他們三個就在原地把脖子洗干淨等死?兩位老家主啊,你們是不是上了年紀頭腦不好使了。這件事只能說明一個問題,我們波家的人見義勇為,你們水家和落家實-力-不-行!!!」
波藍月的話明顯把兩位家主打蒙了,這他媽算是哪門子的道理?
「我們兩家實力行不行不用你們操心,我現在只想要個說法,兩個孩子決不能白死!」水听濤咄咄逼人的咆哮道。
「不能白死是吧?那行,你們帶著所有人馬去圍攻我們波家,能把我們端了,你們的仇也就報了,這是我給出的注意。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好了,我們也該回去了,早飯還沒吃呢。」波藍月姜黃的臉上生出了一種叫做陰毒的表情。
隨後他們四個再不停留,依舊是大搖大擺的走出了落府,臨走時波宗仁還沖會客廳里喊了一句︰「你家的房子挺漂亮!」
「簡直是他媽混蛋!!!」
落沉元聲嘶力竭的大吼,卯準一個巨大的花瓶,凌空拍了過去,只見一個由元氣凝結成的巨大黑色手掌從他手心竄出,轟的一聲將那花瓶打的粉碎!
水听濤也是渾身顫抖,二話不說轉身就往外走去。
「你去干什麼?」落沉元大吼道。
水听濤一雙眼珠血紅無比,扭頭凜冽的說︰「干什麼?你說我要干什麼,我要他媽的為晚輩報仇!」
「你糊涂!到了現在你還沒看出來,他們波家就是想激怒咱們,叫咱們自己創造一個理由,這個理由就是波家消滅咱們兩家的借口,你現在真要沖過去,你們水家可就全完拉!」
水听濤干瘦的軀體中,壓抑不住憤怒在劇烈的蒸騰,但听到這話,猶如當頭喝棒,仿佛被一盆涼水從頭澆到了腳底!
「那你說咱們怎麼辦,打掉了牙還要和著血水一起吞進肚子?」
落沉元仿佛蒼老了十歲,無奈的說︰「只有這樣咱們才能繼續生存下去,波家太強大了,光地元師就不下十位,這跟一個級大宗派有什麼區別?咱們不能拿雞蛋砰石頭,這是無比愚蠢的行為!」
水听濤神經質的傻笑幾聲,搖頭嘆息︰「也罷,也罷!」說完身子頹廢的就奔落府外走去!
人流如織的街道上,洪丐笑眯眯道︰「我頭一次現你們哥倆是如此的不要臉!」
「不要臉?女乃女乃的,那就不是人話呀!不過對待他們這樣的家族就得這樣,痛快,著實痛快!」鐵戰哈哈大笑。
這是他倆自始至終說的第一句話,沒想到這事兒竟然辦的如此利落,根本沒他倆說話的機會,只當了一小會兒的觀眾而已。
波藍月與波宗仁雙手一攤,異口同聲道︰「我們只有不要臉才能給何方三人減少麻煩,喂,烏闖可是你們萬獸宗的弟子,別站著說話不腰疼好不好?」
洪丐與鐵戰一陣錯愕,迅即大笑︰「好好好,咱們啥也不說了,回去再跟你們痛飲一番,明日我們就離開了。」
鐵戰來了一句︰「對了,你說那兩家有沒有膽子過來攻打你們波家?」
波藍月嗤笑著,就說了一句︰「哼!不來算他們聰明,來了全他媽交代了他們!」
(「求花!」牛仔聲嘶力竭的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