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暑假,隨著學生們的紛紛離校,就這樣拉開了序幕!
按說,操心掛意,費盡心血,辛辛苦苦,度過了緊緊張張的一個學期,現在,考試結束了,成績揭曉了,學生離校了,——作為教師,巴不得假期快點兒到來,早點到來,好輕輕松松、樂樂呵呵的玩上幾天,痛痛快快、舒舒服服的睡上幾個透明覺,放松一下緊緊繃了半年的神經,和家人共享幾日天倫之樂。更新最快更全的言情en.沒有廣告哦)
或者養精蓄銳,充電學習,讀書作文,利用假期這整塊整塊的時間,豐富知識,充實大腦,開闊視野,陶冶情操,提升自己,追求卓越,以便新學年新學期開始後,能夠以嶄新的姿態,投入新的工作和生活,取得新的進步,鑄就新的輝煌。
這些想法,都是很正常的,也是臨放假前學校召開全體教師會議,陳若林校長在會上強調過的。
可不知怎的,這一切對于余俊賢來說,都沒有絲毫意思,更沒有任何意義!他似乎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幾天來,他一副少心沒肝、失魂落魄的樣子,什麼人、什麼事、什麼東西都引不起他絲毫的興趣。他什麼都不想做,農活不想干,書也不想看,文章不用說就更不想寫了。
可在去沙窩中學任教之前,兒子可不是這樣的啊!放假已快一個星期了,俊賢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引起了他的父母的高度關注。老兩口白天夜里忍不住暗暗琢磨︰這老二兒子到底是怎麼了?
他就像是丟了魂似的,要麼黑睡大明起,渾渾噩噩,無所事事,讓日子一天天白白從指縫間溜走;要麼一吃飯鑽進書房,倒頭便睡,就像魂魄被誰勾走了,心被誰掏空了似的,只剩下一副軀殼,如同行尸走肉,目光呆滯,有氣無力,邋邋遢遢的;要麼少言寡語,一言不發,要麼王顧左右而言他,一副視而不見,充耳不聞,心不在焉的樣子。
這孩子,肯定是在學校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了,眼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而在此之前,二兒子可不是這樣的啊!在他們千名溝,誰不知道他們余家老二,盡管身體有病,可他干活最勤快,什麼髒活累活重活他都搶在父母前頭去做。更多的時候,是等到父母什麼時候想起什麼活計該去做了,拿著家伙農具到那一看,大吃一驚︰不知什麼時候什麼人已經把活干得漂漂亮亮、朗朗利利的,時間長了,也就用不著他們老兩口再去籌劃安排什麼了!
干農活是這樣,讀書看報寫文章,對于余俊賢來說,那就是在平常不過的事情了!下地干活他帶著書本、紙和筆,中間休息時他也舍不得那點空閑時間,要麼展卷苦讀,要麼寫寫畫畫,他對此似乎特別感興趣,永遠也沒有厭煩的時候。
為了他的一邊干農活,一邊看書學習寫文章,他可沒少遭父母訓斥,甚至打罵。
因為這樣,他上山放牛把牛放丟過,最後跑到鄰村才把牛找到;至于一看起書來入了迷,忘了放牛那件事,致使自家的牛跑進人家的莊稼地,把莊稼毀得一塌糊涂,讓別家男主人或是他屋里人找上門來,要和他父母興師問罪,要讓他家包賠損失。
——這樣的事情,余俊賢在家務農的六年里,三天兩頭沒少發生過!每當這個時候,當著受害人家的面,俊賢他父母,常常要破口大罵一頓,以解受害者之恨;或是順手抄起笤帚什麼的,照住俊賢的拍上兩下,算是對他的一種懲罰!
對于余俊賢的踏實勤快,勤奮好學,村里人基本上有兩種看法︰
絕大多數莊稼人,都認為俊賢是個難得的好娃子,說他從小看大三歲知老,有頭腦,有心思,有出息,將來一定會弄住大事,跳出農門,抱上一個鐵飯碗什麼的,成為吃商品糧的公家人。所以這些家庭的男女主人,只要一遇到自家的孩子不爭氣,他們最先說出的一句話便是︰
「你都跟你俊賢哥學學,看看人家整天都在干什麼!」
還有一種在農村很常見的,那就是俗話說的「恨人富笑人貧」的那號人,見不得別人家日子好過,整天都巴望著人家倒霉。每當他們議論起俊賢這個人,他們常常會以不屑的神情,輕蔑的眼神,揶揄的口氣說道︰
「眼看都抬到草鋪上了,我都不信他余俊賢還會咸魚翻身不成?」
「翻了翻不了身,這還得看看他們余家老墳上冒沒冒那股青煙,長沒長那棵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