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實在是令人向往的季節,春回大地,萬物復蘇,到處呈現出一派生機勃勃、欣欣向榮的景象。
夏天,實在是讓人沉醉的季節,夏花絢爛,佳木蔥蘢,到處呈現出一派蓊蓊郁郁、層層疊疊的景象!
生活在在這樣的季節里,余俊賢和莫夏捷的愛情,也就像這大自然的美麗景象一樣,讓人心旌搖蕩,遐想不已!
在接連遭遇了莫夏捷一連串不冷不熱的冷落和疏遠之後,倍感失落空虛和孤獨寂寞的余俊賢,在經過了一番長時間的思量之後,旋筆展紙,給莫夏捷寫了第二封長長的情書,他希望這封信能夠化解幾個月以來,在他和莫夏捷之間產生的一切誤會——
夏捷妹︰
你好!在經過了一年多時間的深入了解和親密接觸之後,在接受了我寫給你的第一封情書,徹底了解了我內心的所有想法之後,在決定給你寫這第二封信的時候,我覺得,就不需要再說那麼多的客套話了吧!
首先,我衷心感謝這半年來,你對我的信任;衷心感謝近半年來,你和我的密切配合!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當然,我相信,我也是不會記錯的!自去年11月5日夜給你寫了第一封情書到現在,屈指算來,時間老人的腳步又已過去整整六個月了!
六個月來的每一天,我都是在一種既激動興奮、又惶恐不安的心境中度過的。
激動和興奮的是,自從進入沙窩中學任教以後,自從第一眼見到你以後,就一直埋藏在我心中的那個願望,終于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實現了!並且那麼的自然而然,完美無憾!
一切似乎都是天意!這讓我對于進一步發展和你的戀愛關系,充滿了信心!
惶恐和不安的是,自從那封信以那樣一種方式落入你的手中以後,我一直在為你到底對我持一種怎樣的態度而忐忑,而惴惴,而耿耿于懷!
畢竟我是你的老師,你是我的學生。在我們這樣一個偏僻、閉塞、貧窮、落後的地方,在我們這樣一所農村初中的校園里,雖不能說是史無前例、空前絕後,但這畢竟也是少之又少的吧。
現在看來,我的一切擔心都是多余的!再次發自內心的感謝你對我的信任、理解、激勵和厚愛!我情不自禁的想放開喉嚨,大喊一聲︰理解萬歲!莫夏捷,你真偉大!我愛你!
夏捷妹,誠如你所知道的那樣,那封信,是我用心用意,早在去年冬天就寫好了的。現在想起當時熬夜給你寫信的情景,心里依然熱乎乎的!要知道,當時雖然是在11月上旬,但時令畢竟已是冬天了!
可那天夜里,我挑燈夜戰,整整熬了一個通宵,寫了一萬余字,可我竟然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寒意,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疲倦!那長達萬余言的情書,我幾乎是文不加點,一氣呵成,一揮而就的!
那一夜,在給你寫信的整個過程中,我似乎完全處在被一種神奇的力量鼓舞激勵著似的狀態中,從上到下,渾身暢快,精神放松,心情愉悅到了極點!
夏捷妹,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因為你對我的態度,因為你對我的喜歡,因為你給我的愛情,因為你給我未來的生活增加的信心!
正是這些無形的力量鼓舞了我,激勵了我,我才能夠將心中對你的愛盡情盡興的飛流直下,一瀉千里,傾訴給你听,表達給你看!恰像那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那一萬多字,每一個字符,都是我的心聲;每一個字符,都是我的愛意啊!
夏捷妹,幾個月來,當夜深人靜,萬籟俱寂的時候,當你在燈下那一片黃暈籠罩出的溫馨里,你展開信箋,捧讀在手的時候,你能感受到我那一雙目光灼灼的眼楮,在期待的看著你嗎?你能感受到我那一顆激情澎湃的心髒,在怦怦的為你跳動嗎?
那可是一雙對未來充滿希望和憧憬的眼楮啊,那可是一顆對愛情充滿向往和期待的火熱的心啊!
但是,自古道,好事多磨!那封信寫成之後,我之所以將她折成心形,裝入信封,壓在枕下,遲遲沒有交到你的手上,是因為你我處在這樣的環境里,我左思右想,總覺不妥。
一是沒有合適的機會,——除非什麼時候,你獨自一人來到了我的辦公室,並且我有了足夠的膽量和勇氣,我才有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韙,不顧一切的,親手交到你的手中!
再者就是沒有恰當的方式,——在沒有徹底了解你,不知道你對我這個人的看法到底怎樣,不知道你對我的態度究竟如何之前,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敢,把那樣的一封信,當面親自交到你手中去的!
于是,左思右想,前思後想,好想歹想,——想來想去,最終也沒能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萬全之策,——既能盡快把信交到你的手上,又不至于當時當場炸了鍋!
實在沒有辦法,我只好將這封信再一次從枕頭底下取出來,看了又看,想了又想,十萬個不情願的,靜靜的,悄悄的,將她裝入自己的枕頭套里!
我這樣做的用意,已經是非常明確的了!——既然我沒有力量,沒有信心,沒有勇氣,沖破世俗的蛛網,那麼,我就只能在
世俗的蛛網面前偃旗息鼓,甘拜下風了!
心情平靜的,將這封信裝進枕套,同時也把自己那一顆火熱滾燙的心,極不情願的,悄悄的捂進了冰窖!
夏捷妹,在那一段漫長的時光里,我算是真真正正知道了什麼叫做暗戀,什麼叫做單相思了!同時,也深切地體會到了暗戀一個人的痛苦,深諳了單相思的滋味,並且深刻的體會到了摯愛、想念一個人的難處了。
我曾多少次暗下決心︰遇到機會,一定要把這封信親手交給你。可多少好機會來了又去了,去了又來了,可我始終無動于衷,最終又不得不痛苦的選擇放棄!
有人說,心動不如行動,心動更要行動!但我覺得,現實生活中的許多事情,並不是我們想怎麼著就能怎麼著的!因為我們面對的,是一個有著一定社會秩序和行為準則的社會,我們要做的,是一個有著禮義廉恥,有著人格和尊嚴的大寫的人!
我實在沒有勇氣去想一想︰當我把這封信親自交到你的手上,從而真正揭開一年多來,罩在你我師生關系這層外衣之下的另一層戀愛關系的神秘面紗,——親手當面捅破那層窗戶紙,向你深情的道一聲「夏捷妹,我愛你」的時候,你會做出怎樣的反應!
——是興高采烈,心花怒放,還是哭哭啼啼,尋死覓活?倘若真要是後者,我不知道這樣一來,還會發生怎樣的連鎖反應,還會出現什麼樣的不可收拾的亂子,事情最終又會以一種怎樣的局面收場,我們未來的師生關系又會面臨一種怎樣的尷尬!
正因為瞻前顧後,左思右想,前怕狼後怕虎,……于是,我最終做出痛苦的抉擇︰暫時先不先不把這封信交給你,等過一陣子看看再說吧!于是,便是默默的等待,苦苦地等待,漫長的等待,無望的等待……
曾幾何時,我想一把撕去它,徹底打消對你產生的各種幻想;曾幾何時,我想放棄追求,將那只屬于自己的秘密永遠壓在心底,直至終生,帶進墳墓,唯願來世有緣,再和你談情說愛做夫妻。
可每當我一看到你,看到你美麗的身影,看到你款款的腳步時,我就忍不住眼楮隨著你的身影轉,目光隨著你的倩影飄!我就忍不住又一次次打消了那些偃旗息鼓的念頭,一度又一度的變得激動、緊張、亢奮起來,血壓升高,心跳加快,似乎一把抓不住,你就會從我的面前消失了似的。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夏捷妹,在婚姻問題上,我曾有過無數個傷心的日子,伴隨著過去了無數次的退卻。
可這一次,為了追到我最心儀、我最愛的姑娘你,我已做了最壞的打算和準備。大不了,師生戀愛事發,我無臉再在學校呆下去,你就卷鋪蓋回家繼續種我的一畝三分地,繼續當我的農民!
至于你,大不了書不念,學不考,前途不要!只要你答應嫁給我,我就心甘情願養活你一輩子!
既然想到了這一步,我就瞎子害眼——破上了,暗暗下定決心︰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也要把你莫夏捷娶回家!
即便為追你莫夏捷,使我傷心到了極點,我也絕不退卻!即便你把我傷得千瘡百孔,體無完膚,我也無怨無悔,不改初衷!
就這樣,多少次上床休息時,我從枕頭套里抽出寫給你的那封求愛信,翻來覆去的看,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默默念叨著你的名字。
每讀一次,我都要逐字逐句的再斟酌推敲一遍,生怕哪個詞用得不當,哪個字用得不妥,傷害到你的心;生怕哪個詞,哪個句子詞不達意,使你誤會了我的心意!
所以,寫給你的那第一封信,使我有多少個夜晚難以成眠,我已記不清了!而當我在一次次的因你而寢不安席,夜不能寐的時候,夏捷妹啊,你在你的宿舍里,一定是早已進入了甜美的夢鄉,在做你少女的懷春美夢吧!告訴我,你可曾夢到了我麼?
後來,我把這封信從枕頭套里又抽了出來,放在枕下。心想,總這麼暗戀著你,而你卻一無所知;有人因你痛苦而死,而你竟然還不知道!長期這樣耗下去,也不是個事。罷罷罷,我豁出去了!
殺人不過頭落地,再說,愛一個人難道還有罪過不成?這樣一想,我的心也就放寬了許多信心百倍,勇氣倍增!我心里暗暗希望,期待著有這麼一天,這封寫給你的第一號情書,能主動被你發現,落入你的手中,那該多好啊!
就這樣,五次三番,三番五次,——本來,我已經決定向命運屈服,已經決定打退堂鼓了!可蒼天有眼,皇天不負苦心人,讓我咸魚翻身,曙光再現!
——或者說,這也許真的就是天意,也許真的就是緣分吧!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就在這個非常關鍵的時刻,就在這個事情的轉折點上,夏捷妹,我沒想到,我用了整整一夜的時間,一心一意寫給你的第一封情書,竟奇跡般的,在我的住室的枕頭套里,被你們自己主動翻了出來,拿走了!
佛說︰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
人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
我說︰莫夏捷啊莫夏捷,看來,我余俊賢和你還是很有緣分的!
現在,你應該明白,作為一個學生,如果不守做學生的規矩,在老師不在的時候,到他住室到處亂翻,——感覺很爽的同時,是不是也很受傷啊?嘻嘻!
夏捷,看了上面說的這些內容之後,或許你會說,余俊賢老師真是虛偽透頂!去年剛接觸我時間不長,就已經摟摟抱抱,卿卿我我了,再說去年暑假期間,不是模也模過了,吻也吻過了嗎?
眼看一年多都過去了,現在為什麼又想起退避三舍,禮讓三分了呢?
夏捷,你說的不錯!在我和你交往的最初階段,我和你之間是發生過一些過于親密的舉動,但你應該知道,我並沒有真正動過你!
這就表明,和你交往,我是認真的!我一定要名正言順、理直氣壯地陪你走完中國傳統婚姻里的一道道法定程序,名正言順娶你回家,和你拜堂成親,結成夫妻,正兒八經的過夫妻生活!請你相信我的誠意,我願意拿我的人品和人格向你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