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已然落入洞口,但卻探出頭來,嘻嘻哈哈的說道︰「大少,其實方某非常懂得憐香惜玉,只是因為方某的修為太高,功力太深,那些尋常女修根本不能承受方某的威猛,由此香消玉損,所以方某才會落得個‘辣手摧花’的惡名——月瑤小姐送來的那些女修,姿色倒還說得過去,可惜修為太低。經不住十天半月,也就殘花凋零了——你看,這樣一個美人,性子又烈,修為又高。方某說什麼也得把她弄回萬花洞府,好好享受享受。等過個三年五載,她自然會姿色衰退,變成活月兌月兌的一副僵尸模樣。到了那時……再殺也不遲。」
岳追風從鼻孔「哼」了一聲,「小心走漏了風聲,到時候麻煩可不小!」思量一番,說道︰「等你享用完了之後,先把她封在洞底。神器還沒用著落,你應該按照三少的意思,出去走走,看看有沒有機會。至于她……我會想辦法把她送去萬花洞。如何?」
「謝大少!」方少心滿意足的點點頭,當即進入洞內,向著洞底墮落而去。
迂回曲折一路向下,深入十余里,方少終于抵達洞底。
這里是一處暗渠,水流喘急。可以容身的地方並不大,抱著青青轉身都有些困難。
「怪不得大少說要弄一張石床,是得好好弄弄這個地方!」方少徑自嘀咕著,張手向石壁抓去。堅硬的石壁在他手下便如朽木一般,紛紛墜落。很快,他在石壁上掏出一塊三尺寬、六七尺長的空洞,將青青塞了進去。
青青早就恨得牙直癢癢,險些被這**不堪入耳的污穢之詞氣炸了肺。此時離開了方少的魔爪,哪里還敢耽擱,當即便將侵入體內的剩余兩股真元全部驅逐。
她暗暗聚集真元,睜眼看去。只見方少模出一把半尺長短的小劍,真元灌輸之下,小劍立即暴漲了三尺。
方少用這把劍一通劈砍,在對面的石壁上掏出了一個大洞。而後跳入其中,精心打造起他的石床來。
青青查探過自己的元神和真元,已然恢復如初。有心想幻出寶劍,一劍結果了方少的性命,可知道他也是一代魔頭,與黑白雙煞齊名,一不小心便可能反受其制。只有將真元提升到極限,趁其不備,全力一擊,才會有十成的勝算。心中主意已定,一邊提升真元,一邊等待時機。
方少哪知道青青業已解月兌了束縛,還在火急火燎的修繕他的大床。
很快,青青便把真元提升到極限,更是幻出寶劍,握在手中,隨時都可以動攻擊。但因方少身在對面的大洞里,時隱時現,找不到很好的機會,卻也不敢貿然出手。
就在這時,方少忽然從大洞里竄了出來,怒聲喝問︰「誰?」
青青心中一怔,這才察覺出有人來到,而且業已臨近在五丈之內。很顯然,她的修為遠不及方少。
來人說道︰「方長老,是我,乘風!」
方少沒有回應,而是慢慢的轉過頭,看向青青。
就在剛剛,他從大洞里竄到暗渠中的時候,似乎感到了另外一股威能,正是從青青所在的位置傳來。余光之中,隱約還看到寶劍的寒光,只是一閃便隱去,並沒有看清。
此時看去,青青依舊躺在他掏出來的石窟里,姿勢也還是原來的模樣,沒有任何變動。剛剛感到的那股威能也消失不見。
方少眼中露出疑惑之色,正想過來查看一番,卻見岳乘風已然飄落,笑容可掬的打了一躬,對他說道︰「方長老,青青姑娘可在你這里?」
方少翻了一記白眼,沒好氣的說道︰「這里只有巴掌大的地兒,二少難道看不見嗎?」
岳乘風自然看到了青青,可他偏偏裝作沒看見。听了方少的回答,這才扭頭「找」了起來。側轉頭,距離青青不過三尺有余,故作驚訝般叫道︰「青青姑娘怎麼了?傷在了哪里?」說話間,便要上前查看。
方少閃身將他攔下,沉著臉說道︰「二少,不必故弄玄虛,有事直說便是。」
岳乘風也沉下臉來,嚴聲說道︰「青青姑娘是我義弟韓文的女人,還請方長老賣我個面子,把她交給我帶走。」
方少陰聲說道︰「就算她是韓文的女人,又能怎麼樣?二少當年為了‘神劍山莊’,可以把自己的親妹妹囚禁在鷹嘴峰下。現如今,難道就不能為了玄教,把這個姑娘賞賜給方某?」
岳乘風厲聲喝道︰「當年囚禁鸞兒也是情非得已,絕不是出于乘風的本意。而今……乘風既然來了,無論如何也要把青青姑娘帶走。你若要離開玄教,悉听尊便。那塊八卦銅鏡也不必交回來,乘風替你做主,便當是乘風送與你的,權當是用它換回青青姑娘。何去何從,敬請方長老自行決定。」
方少氣得渾身抖,蒼白的臉瞬時漲得通紅,暴吼一聲︰「好!老夫答應你,從此離開玄教!」像是負氣而,一掌拍在身旁的石壁上,轟然擊出深達一尺的大坑,碎石「 里啪啦」墜落到渠水中,聲勢很是駭人。
但听有人說道︰「這是干什麼?」
岳追風從洞頂飄落了下來,板著臉看了看岳乘風和方少二人,氣道︰「都是自己人,何必為了個女人翻臉?!」
方少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聲音里竟然帶有哭腔,說道︰「大少,自從三少接掌教主以來,老夫深蒙教主厚愛,授法術、賜靈器、年年送上美女十名,老夫自然感恩戴德,不敢對教主存有二心。可您也應該知道,老夫唯一的癖好,便是這魚水之歡。如今好事就在眼前,二少偏偏要把美人強行帶走,這豈不是要了老夫的老命嗎?道理我已經跟您講過,這美人根本對韓文兄弟沒有那份心思。難不成,他韓文看中了誰,老夫便不能染指?這是哪家的道理?二少剛剛已經把話說絕了,老夫就是千般不忍,萬般不願,也得把美人讓出來!但這口氣,老夫實在咽不下,就此拜別!」說著,深躬不起,像是等岳追風為他做主。
岳乘風氣道︰「大哥,你應該知道,韓文和青青姑娘……」「好了!」岳追風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說道︰「韓文是我們自家的兄弟,他和青青姑娘的事是我們的家事。方長老是我們玄教的長老,他的事也就是我們教事。家事是小,教事為大。青青姑娘留給方長老,你跟我走!」「大哥?」岳乘風哀求了一聲。
岳追風當即寒起臉,厲聲說道︰「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大哥,那就不要在這里耽擱方長老的好事。走!」
「唉!」岳乘風無可奈何的嘆息一聲,在岳追風的拉扯下向上飄去,很快便消失在彎轉的隧洞中。
方少松了一口氣,挺直身,臉上泛起婬笑,轉向青青。
他看到了一柄碧綠色的寶劍,徑直刺向他的咽喉。
出劍的自然是青青,兩人距離如此之近,正是下手的絕佳時機,她又怎麼能夠錯過。
人依然蜷縮在石窟里,但卻幻劍在手,無聲刺出。
就在方少看向她的時候,她立即向寶劍內注入真元,幻出六柄飛劍,猝然激射。
如此犀利的一擊,兩相距離不過七尺,任憑方少有千年道行,卻也無法躲避。
方少的確沒有躲,但卻渾身一震,霎間便將體內的真元全部激出。
「轟」的一聲爆響,青青手中的寶劍以及幻出的六柄飛劍,被這股強大的真元盡數震碎。就連青青的手腕、手肘、手臂也被震得完全月兌位。
方少激出了所有真元,一時無法回繼,「 」的一聲,跌入水渠之中。
青青的元神也受到了震蕩,張嘴嘔出一口鮮血。但她知道,方少體內的真元暫時枯竭,可很快就會恢復,如果不能沖上去,一劍了結他的性命,便將前功盡棄。當下哪還顧得上查看傷勢,急急催動真元,幻出寶劍,握于左手,從石窟中竄出,撲向水渠。
可就在她認準了方少所在,幻出飛劍,準備向著方少的頭頂轟擊的時候,卻覺得背後中了一指,頓時身子一軟,癱倒在一個男人的臂肘間。而她幻出的飛劍和手中的寶劍也隨即消散。
青青側目看去,頓時瞠大了雙目。
她萬萬也想不到,背後偷襲自己的人,竟然會是岳乘風岳大哥。
岳乘風亦如青青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模樣,臉上滿是謙恭,讓人覺得他是一位彬彬有禮的翩翩君子。或許因為青青是韓文喜歡的女人,而今卻倒在他的臂彎里,所以他看起來有些拘謹,像是為了避免青青跌入渠水中,不得已而為之,根本看不出是他在背後偷下毒手。
方少從渠水中躥了出來,懸浮在二人身邊。很顯然,他的真元已經恢復了幾分。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復原如初。
岳乘風嘆了一口氣,溫聲責問道︰「方長老,怎麼這麼不小心?」說著,規規矩矩的捏起青青的手臂,依次將她震月兌離位的手臂、手肘、手腕復歸原位。
方少傻傻的眨著眼,滿臉疑惑。他想不明白,既然岳乘風要帶走青青,剛剛豈不是絕好的機會。為什麼要反過來幫他?
忽然,他似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岳乘風與岳追風原本就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合伙演了一出雙簧來給他看。同時又在試探他的忠心,看看強逼之下,他的反應如何。如果他負氣而的那一掌,不是拍在石壁上,而是拍向岳乘風,那麼洞外的弟子立即就會向他動攻擊。他在隧洞之內,便如甕中之鱉,豈有活命的道理。
想到這,方少頓時覺得背脊上直冒涼風,心中更是戰栗不已。岳家二少的修為雖然不高,可這份心機卻令他感到恐懼。
岳乘風見方少傻兮兮的看來,也不言聲,似乎覺得無趣,抬手把青青拋給他,叮囑道︰「這是一朵帶刺的花兒,小心扎手!」說完,彬彬有禮的打了一躬,飛身便去。
青青的眼中充滿了淚水,對著他的背影出淒厲的叫喊,「岳乘風……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你做你的鬼,我修我的道法……等我得道成仙的那一天,你我分屬三界,你奈我何……」岳乘風嘲笑著,聲音漸漸遠去。
青青的臉頰上滾落了淚珠,緩緩閉起雙眼,便要散去真元、自毀元神,從此灰飛煙滅。
可就在這時,她卻像是听到了唐善的呼喚,「青青……青青……」
她不知道唐善的聲音是真是假,是虛是實,但卻應聲尖叫道︰「唐善……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