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神祗之路 第七十五章 雨擎見聞(二)

作者 ︰ 魏竹

御使青玄劍全力飛行一刻鐘後,魏鴻就停了下來,此時已是荒山古廟的幾千里之外了。使用地仙境的全部法力,只有在他抵抗六重雷劫時才有過,這次純粹是心理作用,明知百花宮的女人出不了魂靈界,但魏鴻還是快離開了,生怕花瑩又從哪里冒出來。

來到玄離界這麼久,魏鴻此次才算是真正與修士交手。雖然他是在佔據絕大優勢下逃命,至少他成功了,不要指望一個被動成就先天神魂的科研工作者一下子學會怎麼戰斗。魏鴻的前世是一個探險者加古文明愛好者,今生又是一個世家少爺。如今能有如此修為,玉珠至寶給他帶來的偌大氣運起了主要作用,本體的神血覺醒為他突破地仙做好了完美的鋪墊,東方神祗專有的玄黃神力給他鑄就了一個堪比天仙的法體……

魏鴻的修為基礎雖然穩固,但是在爭斗方面始終是他的軟肋。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魏鴻都不是一個喜好親身爭斗的人,他更在意的是培植一個忠誠于自己的勢力,去幫他傳播鴻玄真君的信仰,也可以為他解決戰爭,紛爭方面的事情。只不過現在,他的麾下連一個拿的出手的歸真修士都沒有,在處理修仙界的紛爭層面,魏鴻不得不親自去辦。

萬丈高空,罡風侵襲,沒達地仙境的修士肯定不願在此多呆片刻,但此處罡風帶給魏鴻的感覺卻非常舒服,頗有大自在,大逍遙之感。下方的山川地勢,他都不熟悉,也不可能在萬丈高空,就把祝孝廉放出來詢問。慢慢降低到能夠看清人影的高度,魏鴻在前方三十里處現一座大城,與龍淵府的規制一般,應該也是一個郡城吧。

郡城外三十里的一個沒有人跡的荒山上,站著幾個不之客。祝孝廉剛醒來,就現自己躺在草地上,旁邊還昏迷著錢寶、蒙英、蒙雄三人,魏鴻在不遠處,眺望前方的大城。

「魏大人,我們如今不在百花宮了嗎?回到我大洪了嗎?他們幾個沒事吧,是不是過會兒就會醒轉過來?」他還在為別人擔心,當然也不忘向魏鴻問清楚現在他們的處境。

魏鴻回過頭來,打量了一下剛剛醒來的祝孝廉,「孝廉,你果真第一個醒來了。現在好好運轉體內真氣,檢查一下養魂術有沒有給你的修為造成損害。他們幾個,你無需擔心,到了時間,自然會醒。」

半刻鐘後,祝孝廉將真氣運轉36周天之後,感覺無比輕松,完全沒有以前的生澀感,看來自己對前不久剛晉級的通脈極致真氣的掌控,更加游刃自如了,突破先天指日可待。

「沒有什麼異常,好像我對真氣的掌控更加順暢了。」祝孝廉回答。看來養魂術還真有溫養靈魂的功效,靈魂強大了,對真氣的掌控力自然會有所增強。

沒過多久,蒙英,蒙雄,錢寶相繼醒來。他們檢查了自身的狀況,都挺好,沒有什麼異常。魏鴻問他們,這里是什麼地界,屬于哪個州郡。祝孝廉和錢寶都搖了搖頭,看來此地已經不是南柯郡了。蒙英走南闖北三十年,很多行省都去過,南離行省境內的九大郡的郡城都走了個遍,這里他也非常熟悉。此地是南軒郡郡城軒羽府,他和蒙雄在城里呆過四五年,年輕時,沒有突破到通脈中境前,就在城里混日子。

「這麼說,你們是南軒郡的人咯。挺湊巧的,在會試的時候,我還交了兩個南軒郡的朋友呢。一個現在在洪京,任翰林院修撰;一個名叫肖青,現在跟隨大軍前往雨擎郡,做我的郡守佐官。你們是鄉黨,到時得好好結交一番。」還真是緣分,來到了南軒郡軒羽府,肖青等人還在大軍之中,離此地還有數日路程。好了,就在此地等他們,然後一同前往雨擎郡任職。

「大人,小的可不敢高攀,肖大人跟您一樣是進士出身,我等山野匹夫,怎敢對進士老爺不敬。將來與肖大人共事,還得多粘粘他的貴氣,如果我等子孫中出了一個半個讀書人,都是托您和肖大人的福啊。」蒙英謙卑的說,江湖武夫不比軍中裨將,雖然修為相近,但終歸只是平民,對官員有種與生俱來的敬畏。

哎,江湖浪蕩之人,面對朝廷官員,總是自覺低人一等。魏鴻現在已經招他為侍衛,假以時日,未嘗不可能混個一官半職,用得著這麼自卑嗎,「你等無需如此卑下,只要你們能夠突破先天,我必定向朝廷保舉你們,到那時,任你們為將是輕而易舉的事。雖然軍中職位多半被諸地氏族掌控,但我現在身為南荒九省蠻族諸部宣撫大使,有自組衛軍的權利,提拔先天武聖作為一軍都統,也並非難事。不過,你們並非世代軍戶,護衛出身,兵書戰策,對敵陣法,都不甚熟悉,要想成為軍中將領的話,還需在這些方面多多努力啊。」

一旁的蒙雄還懵懵懂懂,他大哥卻拉著他一起向魏鴻行大禮,「我等兄弟一定不負大人栽培,誓死效忠大人。」瞧見大哥蒙英的眼色,蒙英也在一旁附和著共表忠心。

呆在祝孝廉後面的錢寶鄙視的看著蒙氏兄弟倆,就知道拍馬屁,表忠心,能出百花宮都是魏少爺的功勞,什麼事都沒做,這麼大的塊頭,中看不中用。

望著他們,祝孝廉心里竟有了些許羨慕,這個郡士,自己考了七次,耗費十年之功,才有今日功名,離做官還遠著呢。如果自己投軍,早就會是萬人將了,再加上自己的讀書人身份,上官一定會高看一眼,等我晉級先天,就算回到南柯郡,統領一郡之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此番回家,一定要勤心修煉,打破先天屏障,到時候再來為魏大人效力,建功立業,光宗耀祖。

蒙英為祝孝廉二人指點了南柯郡的方向,著急回鄉的主僕二人與魏鴻在城外就分手了。離別之際,魏鴻送給他們一個信物,如果祝孝廉日後想要在官場有所作為,可以來找他幫忙,魏鴻定不會推辭。

南軒郡與雨擎郡一山之隔,卻是兩個天地。莽蒼山脈東西橫跨三千里地,南北近六百里,是南荒與王朝東部的天然分隔線;雨擎郡與南軒郡之間,只有莽蒼山脈深處一條不足三丈寬的山間小道相通,曲曲折折,時高時低,地勢險惡,人獸難行。這條管道還是宣宗時修建,工部官員五百年不曾到此,王朝中樞也沒有責難,因為對這兩千里三丈小道進行檢修,比在王朝月復地新建一條萬里十丈大道都難。莽蒼山脈的小股蠻族,時而出沒的凶惡妖獸,南荒特有的毒蟲瘴毒,沒有幾百修士護衛,沒有足夠有效的救命丹藥,那些珍惜生命的洪京工部大員,怎麼敢來此險地,更不要說監督道路檢修了。所以,最近幾百年,莽蒼官道越來越難走,來往兩地的商人也越來越少。雨擎郡的人口,近兩百年就一直是負增長,移民回遷的人數卻越來越多。任重道遠啊,听到這些不好的消息,魏鴻心中感慨萬千。

來到軒羽府兩天了,魏鴻和蒙氏兄弟就住在朝廷為宦游的官員準備的高級驛站里。兄弟倆是本地的地頭蛇,雖然二十年沒有回來了,但一些老朋友還在,打听雨擎郡的消息不難。可是他們帶回來,沒有一個好消息,朝廷設在東霖行省的官府形同虛設,幾百年里,朝廷沒有派出過一只禁軍,來幫助南荒九省平叛,當地民眾早已不再指望王師到來。當地的衛軍早已是地方大族的囊中之物,王朝派去的總督,郡守,知府等官員,令不出衙門,沒有大族的同意,除了自己的親衛,他們調不動任何一支軍隊。宣宗時新拓的南荒疆土,如今是不是還奉洪氏皇族為正溯,還得看當地大族的意思。坊間議論,十萬大山中的仙人宗派,有弟子出沒在九省大族府邸之中,成為他們的家族客卿的,也不再少數。知府,郡守,總督給朝廷的奏報,多半是虛假奏報,任何一封流出南荒的官文奏折,都是按照那些大族上位者的心意書寫的,朝廷官員早就被架空了。

原來如此,離京之前,皇帝和高從仁一再囑咐,必須先在雨擎郡站穩腳跟,才能籌謀整個東霖;掌控東霖,才能對南荒其他行省展開行動。朝廷中樞不是不知道南荒的情況,而是他們有所顧忌,十萬大山里面的修仙宗派,可不是好惹的。幾百年間,朝廷給南荒派出過三百多個二品總督,能活著走出南荒的不足十個,至于郡守,知府更是不知凡幾,不是被收買了,就是人間蒸,通常過了幾十年,中樞還沒有得到他們死亡的消息,因為有他們筆跡的奏報,每月都按時送到了通政司。靠,好大的坑啊。洪興鈺,高從仁,都Tmd不是好人,以為我是初出茅廬的小子,沖勁十足,又有先賢修為,不懼這些土著勢力,一定會給朝廷在南荒打開這幾百年未變的局面。

幸好,魏鴻不是純粹的儒修,沒有那麼固執的性格,也無忠君報國的愚臣思想。孟子曾經說過︰「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月復心;君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

九省民眾之所以和朝廷離心離德,原因有三。其一,南荒本地居民主要是歸附蠻族小部落和朝廷月復地棄民和罪民組成的移民,本來就對洪氏皇族沒有多少敬畏之心;其二,五百年前,正當蠻荒山脈中諸部蠻族肆略南荒九省之時,朝廷沒有派出一支精銳禁軍來此平亂,致使當時九省民眾百不存一,幾近滅族;其三,這幾百年中,當地大族聯絡十萬大山中修仙的家族子弟,讓其歸家,守土安民,他們帶回來一大票同為師兄弟的低級修士,使朝廷中樞投鼠忌器,不敢輕易動九省大族。這幾百年來,大洪王朝沒有給九省居民安定和平的生活,反而一再派遣官員,妄想收回被當地大族控制的地方權力,當地人當然不會坐以待斃,明里暗里,因為此事喪命的南荒官員不可計數,如果魏鴻只是一個普通儒生出身的,被派往南荒為官的新晉進士,估計他的下場,不會比自己的那些前輩好多少。

朝廷袞袞諸公給予魏鴻如此高位,未嘗不是,希望有奇跡出現,但實質上,還是把他當做探路小卒,不過是修為有點高的棋子罷了。果然,天上掉的不一定是餡餅,很有可能是裹著蛋糕皮的大隕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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