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無際的綠野大澤上剛剛發生的那一切,奔逃、殺戮和血腥,停歇、生息和寧靜,兩幕之間的情景轉換,竟是這般之和諧,如此之莫測,場面餃接上,也沒有顯露出一絲的生澀之感。換做任何一個初來大澤之人,突然看到了這萬分詭異的一幕,定會瞠目結舌,久久不得言。
呃?啊!當前我之所見,應該就是這片廣闊無垠的洪荒水域,自開天闢地以來亙古存在的叢林法則了吧。此刻,魏鴻心中震顫不已,一副受了刺激的豬哥樣,臉色潮紅,眼楮前突,張大了嘴深深地吸氣,卻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魏鴻的身邊,忽然響起了一陣意外的腳步聲,刑天昊已經走到了他面前,大手重重一拍,搭在了魏鴻的肩膀上。金燦夕陽下,赤虎部落的爺倆,一大一小,一高一低,緊挨著站在了一起,讓人感覺分外親切。
冷冽山風,吹拂過這位巫族漢子滿是胡渣的粗糙臉龐,刑天昊神色激動,死死地盯著天空中飛翔著的那些身長數十數百丈的尖角夔龍,略有些遺憾的說道︰「阿一,眼前這片無邊草地,就是讓阿爹多年魂牽夢繞的綠野大川。當年你阿爹舉行屠妖祭禮的時候,最想來的地方就是這里。啊哈,那個時候,阿爹要是打了一只尖角夔龍,作為成年之禮,那麼,你阿爹的名字就不是赤虎蛟,而是赤虎夔龍,這樣叫起來,有多威風,有多氣派呀!」
,就你八歲時候的小屁樣,還想干掉一條尖角夔龍,真是太異想天開了吧。魏鴻瞪大眼楮故作驚訝地望了老爹一眼,心里卻在不屑地月復誹。
綠野大澤中,尖角夔龍這種妖獸,修為最高的,只有十二階,幼獸中修為最低的,連五六階的都有,可是,一看就知道,它們乃是群居性的一種妖獸,如果上千條尖角夔龍鋪天蓋地追襲而來,恐怕就算是一位九鼎大巫來了,也扛不住啊!
刑天昊長嘆一聲,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哎,這只不過是我小時候的夢想罷了,阿一,你可不要當真啦。你看,剛才那一群進食的尖角夔龍,少說也有上千頭之多,假使沒有一百名大巫聯手,根本就奈何不了它們,如果人數少了,反而會陷入重圍,很可能主客易位,從獵人的一方變成等待宰割的獵物一方。」
「可惜我們這五百人,幾乎都是一些普通的部族勇士,修成鼎位大巫的武士,就我一人而已,根本不可能成為它們的對手,所以,進入大澤之後,萬一見到這群妖龍,一定要小心繞過去。在大澤中行走,最重要的一點是,千萬要記住,不能引發獸潮!任何踏進大澤的妖魂武士,如果是被十二階妖獸纏住,還有一絲月兌身的可能,可是,萬一不幸陷進了獸潮之中,必定是尸骨無存,沒有半點生還的希望!」
突然,搭在魏鴻肩膀上的大手,猛的緊了一緊,接著,刑天昊大聲說道︰「但是,阿一你要記住,我們赤虎一族乃是刑天的子孫,戰神的血裔,祖巫的傳人,即便是現在看起來很強大的那些妖獸,也很快會列入我們將來的狩獵名單,沒有什麼可怕的!」
「嗯,阿爹,孩兒知道了!」
「呵呵,知道了就好!炎龍,你要清楚,外邊的世界很大,有些大部落的天才戰士,在舉行屠妖祭禮的時候,幾乎都是以九階以上的妖獸為目標,甚至還能獵到比十二階夔龍更加凶狠的妖獸。你的那點小小成績,放在赤虎山領地,也許可以爭第一,但是,放到整個天荒世界而言,就沒什麼了不起的了。」
「嗯嗯!」魏鴻表面上一個勁地點頭,心里想的卻是另一回事。透過空氣中薄薄的水霧,看著那一群吃飽喝足之後,慵懶地伏在水面上打著瞌睡的那群尖角夔龍,魏鴻暗暗發誓道,再等三十年,我一定降下真身,把你們這些家伙給一窩端了。
那邊,車隊已經在山腳下安頓下來,老藍鷹騎著巨犀,高聲朝山頂喊道︰「赤虎族長,草原上探路的人回來了,請快些過來,商量一下我們接下來的行動。」
「阿爹,你快回去吧,藍鷹阿爺在叫您了!」
「嘿嘿,阿爹的耳朵靈著呢,早就听見了!炎龍,你是留在這里看風景呢,還是和阿爹一起回去啊?」
「不,我打算先在山里打只獵物再回去!」
「好吧,小心一點!」
大約半個時辰後,魏鴻一手提著血淋淋的通靈重劍,一手架著一頭三丈多長的金獅獸,滿臉寫意地回到了車隊的臨時宿營地。一走近篝火堆,他便發現,昊和老藍鷹身邊,突然多出了幾個人,看他們的打扮,好像是風翼部落的勇士,可是,卻不是這支兩族聯合隊伍里面的人,相處了大半個月,車隊中的每一個人,魏鴻都已經很熟悉了,絕對不會弄錯的。
魏鴻很是好奇地望了他們一眼,其中一名好像是首領的青衣大漢,突然轉過頭來,朝著魏鴻笑了笑,大聲贊道︰「呵呵,這頭成年金獅,血厚肉多,剛宰了沒有一刻鐘吧,看來,我們今晚大有口福了。刑天兄弟,這位就是你家的小英雄?你家小孩,年紀這麼小,便能縱橫山林,肆意打殺八階妖獸,真是了不起啊。」
新來的幾個貌似風翼部落族人的漢子,也是嘖嘖驚奇,還有人好奇地問道︰「赤虎族長,你家小子今年多大了?看樣子也快十二三歲,應該要參加屠妖祭禮了吧!」
繞著他們看了一圈,刑天昊得意洋洋地昂頭說道︰「呵呵,我家的這個小崽子,今年才七歲,和他老爹我一樣,都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一個小小的屠妖祭禮,怎會難倒我刑天昊的兒子?我家阿一現在有了大名,叫做‘赤虎炎龍’,這是他在毒龍潭里斬獲兩條九階妖龍得來的,你們可千萬不要小瞧了哦!」
七歲?斬殺兩條妖龍!有重要任務在身,預先抵達了這里的風翼部落勇士頭領,風翼青雀,頓感驚詫萬分,喃喃說道︰「才七歲,就有了高階妖魂武士的戰士,恐怕再過幾年,赤虎部落又要出一名鼎位大巫了吧?」
一會兒之後,老藍鷹喊來一群人,叫他們把魏鴻獵到的那頭金獅獸給就地分解了,準備入夜後的燒烤大餐。這騷包老頭,可一點也不知道跟魏鴻客氣,趕來綠野大澤的一路上,他已經吃了不少白食。魏鴻和火兒,一個多月來打到的獵物,有一半進了他的肚子。
烤肉剛剛上架,那風翼青雀突然大聲叫道︰「赤虎氏的小英雄,來來來,來青雀大叔這邊!能斬殺九階妖獸的人,都是部落中難得的勇士,今晚的議事大會,你也有資格參加。大叔旁邊地方寬敞,你就坐這里吧。」
一人一獸,夾在老爹和老藍鷹兩人中間,的確是有些擠了,現在既然有人主動讓位,魏鴻當然不會講什麼客氣了。踢了躺在火堆旁不想動彈的火兒一腳,魏鴻站起身,大步朝著三丈外的那處空位走了過去。魏鴻一邊走,一邊好奇地問道︰「青雀大叔,為什麼要開議事大會?難道這里出大事了嗎?」
那風翼青雀臉上忽然泛出一絲血腥之色,嘿嘿直笑道︰「嗯,有事,但不是什麼大事。牧野大草原上,雨師部落旗下的一支小氏族,穿過了風翼部落的領地,想來這片湖泊采集療傷的草藥。不過,這十萬里敕勒川,乃是我們風翼部落萬年來的傳統獵場,前些日子,那岐水氏族私闖我族獵場,已經犯了草原上的一大忌諱。我們風翼部落的族長,已經召集五百勇士,七千戰士,說是要去給岐水氏族一個教訓。我今天趕到這里,是奉族長之命,來向藍鷹長老報信的。」
猛然一口烈酒灌下,老藍鷹的臉上頓時變得通紅一片,稍稍緩過勁來,他就接話道︰「青雀,你說說看,族長到底有什麼計議?如果是要在敕勒川,將岐水一族徹底除滅,恐怕我們都過去了,也不一定成事。但是,假若僅僅是想教訓他們一頓,掙回風翼領地的顏面,那麼只要請赤虎族長帶上兩百勇士,定能幫我們討回面子。」
「哈哈哈,有刑天兄弟一個人就夠了。族長就是想讓他們知道草原上的規矩,並不想趕盡殺絕。畢竟這岐水氏族是雨師部落的旁系分宗,打狗還得看主人不是!」
刑天昊懶得與他們說話,一手舉起酒壇,猛地喝下了五六斤酒水,又從熊熊的篝火上方,那黃亮亮的龐大金獅烤肉上面撕下了一大塊,塞進嘴里大口咀嚼了幾下,整個吞進了肚子,隨手就在身邊老藍鷹的昂貴綠稠衣上擦了擦手。看看手上的獸肉肥油,好像還殘余不少,他又在自己的獸皮褂子上胡亂涂了幾把,這才含糊地說道︰「咿唔…,你們做好決定之後,叫我一聲就行!」
刑天昊剛剛說完,魏鴻大聲接道︰「阿爹,我也要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