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
數里外,遠遠地傳來了一聲氣勢非凡的高昂獸吼,突然,一道金色閃光瞬間掠過了千丈之遙,頓時就與那奔逃的白色飛影撞在了一起。
「咳咳,火兒,不要再鬧了,現在不是淘氣的時候。快,快些恢復你的真身,使出你最快的速度,遠離這片草原!」
「嗖」,一道金紅色的閃電飛虹,登時騰空而起,向北疾馳,眨眼之間,便遠遠地消失在了微微泛紅的朝陽之下。
短短一個時辰不到,魏鴻和這只小麒麟,一人一獸遠縱了萬里之遙,那座雨師重鎮——博陵大城,早就消失在了兩人的視野當中。到了這個時候,魏鴻心中稍安,才叫火兒放慢了飛行速度,尋了一處隱秘的山谷,緩緩落了下來。
夜幕降臨,山林靜寂。小小山谷之中,一塊布滿了黑綠青苔的石板上,隱約坐著一個白色身影。
「呼!」白色人影忽的睜開了眼楮,口中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喃喃說道︰「真是好險吶,今天差一點就徹底栽了。還好,我那由帝江之力首次蛻變而成的‘祖巫印記’,在最後的緊要關頭里突然大展神威,總算把血海巫派派來的那名似鼎大巫給弧了。否則的話,這次真的生死難料啊!」
來到這里,雖然暫時安全了,可魏鴻心里仍然有一種十分後怕的感覺♀位名不見經傳的血河上師,確實是他單獨面對的敵人當中,最為強大的一個,今日魏鴻能夠月兌險,實屬萬般僥幸,乃是特例中的特例,可一而不可再。
自從魏鴻修煉的九鼎化巫訣晉至第五重之後,魂海中誕生的「金木水火土」五座元鼎,顯化成形,合而為一,變成了「五行歸一鼎」∥時,魏鴻靈魂本源中,因繼承前世血脈而得來的帝江之力,也發生了第一次突破性的蛻變,化為了一朵蘊含著異宇宙空間法則的虛空神焰。
簡單一點地說,這一朵虛空神焰,乃是實實在在的祖巫印記,代表著盤古宇宙帝江祖巫執掌無限空間法則的天地尊位。可惜的是,它沒有任何的記憶傳承,要想憑此獲得帝江祖巫的神通功法,卻是沒有一點可能。
祖巫印記,既是開啟帝江之力的一只鑰匙,也是一個指引修行前路的輝煌燈塔。魏鴻若想領悟參透盤古、泰皇兩個混沌大宇宙的空間法則,自然離不開它的輔助,但是,又不可事事依賴于它。即便是通往天路的鑰匙,也只不過是外力的一種,唯有自己實際領悟到的天地至理,才是最真實,最有效的。
在大草原上游歷的這段時間里,存在魏鴻魂海中的那枚祖巫印記,一直處于沉寂狀態,今日突然發威,不僅爆出一尊氣勢威嚴的帝江法相,還間接地扭轉了此戰的戰局,確實有些出乎人的意料。
其實,事情的真相,並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那尊帝江法相只有在最初的時候,也就是剛剛形成九尺法相的時候,才擁有著接近于魏鴻本體,大約相當于二鼎武士的戰斗力。
在這之後,帝江法相的身軀雖然瞬間增長了數百倍,顯露出來的氣勢也是與時劇增,可是,他的戰力卻沒有增加半點。
說白了,就是一只紙老虎,別看氣勢嚇人,要是血河上師真的試著攻擊一下的話,立馬就會現出原形。所以說,魏鴻今天能夠全身而退,確實是萬分僥幸,如此例子,幾乎是不可能出現第二次了。
「這血海巫派,竟然能隨隨便便地派出一個四鼎大巫來當殺手,即便放到牧野草原上,也算是一個相當大的勢力了。天水齋里面,應該有著不少他們的內應,絕對不能再去了。相柳無缺和雨師水月,根本就是自身難保,哪有什麼余力來保護我啊!看來,今後必須改裝換面,好好隱匿一段時間了。」
沉思片刻,想清了今後需要注意的一些事情,魏鴻高呼一聲,喚來了那正在山谷里玩耍的火兒,寸步不離為自己護法。
半刻鐘過去了,魏鴻依舊端坐在青苔石板上,背靠著火兒那一身溫暖的鱗甲,緩緩閉上了自己的眼楮♀時候,他已經抽離了周身五感,將全部心神快速沉浸到了意識海中的祖巫印記內,探察虛空神焰吞噬了數千陰魂後發生的新變化去了。
數日後,博陵城以北,五萬里外的一座莽莽大山之中邊是一排排枝葉茂密的蒼松,中間是一條凌亂參差的獸道,一位身穿黑色獵裝,約莫二米高下的山林勇士,手里拿著一張半丈長的黑漆角弓,一步步地向前走去。
一陣山風吹過,古老樹林里黑影重重,憑風飛舞,伴隨著鬼哭神嚎的呼嘯之聲,顯得分外詭異。重重林蔭下,是一層層腐化的枯枝敗葉,腳步踩在上面,突然響起了一陣陣「沙沙」的聲音,就好像無數毒蟲打此經過,登時讓人生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可是,林中小道上那位持弓的勇士,眼中神光湛湛,臉上輕松寫意,絲毫也不為一點點山風與怪聲所惑,就好似猛虎入林,龍歸大海,終于回到了自己生命中最熟悉的地方,還非常地享受這種回家的感覺。原來,此人正是來自常羊山赤虎部落的青年勇士,剛剛逃出了血海巫派追蹤範圍的幸運之人,魏鴻。
三日前,魏鴻身上的傷勢剛剛穩定,便離開那座山谷,騎著火兒,幾次變換了逃跑路線,感覺到背後的影子終于消失了之後,這才安下心來。
這時候,魏鴻與小麒麟兵分二路,火兒在千丈高空巡狩敵情,魏鴻自己則扮成了一個住在附近部落的叢林獵手,鑽進來這綿延數千里的戈山中。
「水月兄弟說過,這博陵城,南邊是綠野川,東北邊是雨師部的月復地,西北邊是白虎天關和巫妖古戰場。我從南邊來,當然不能現在就回去;而雨師部的月復地,與相柳部的邊界相去不遠,戰爭的威脅已經波及到那里,他們對雨師部以外的人,查禁非常嚴,萬一讓人知道,我就是殺死雨師鸛的凶手,那就慘了,所以,也不能朝這個方向去!」
魏鴻忽然停下腳步,低聲沉吟了幾句,心里暗自思量道,「如此說來,擺在我面前的路,就只有一條了。」
「白虎天關,乃是我白虎一族的戰略重地。白虎一族作為數億里方圓之內,唯一能與雨師、相柳二部平起平坐的首領大部落,只要進了天關,找到金麒衛的營地,我個人的安全肯定能夠得到畢。可是,從博陵城去往白虎天關的大道上,肯定埋伏了不少血海巫派的殺手,當然不可以直接就去。」
「而這巫妖古戰場,卻是連接巫野大地和牧野草原的唯一陸上通道,過往的商旅非常頻繁,各方勢力盤根錯節,什麼牛鬼-蛇神都有。」
「我听相柳無缺說過,許多被九黎王朝驅逐追殺的大家族,都在這塊地方落戶生根。好像有幾個野心極大的破落王朝貴族,還建起了一些小小國邦,在那里稱王稱霸,局勢混亂得很啊!不過,這也意味著,我渾水模魚的機會就多了,興許不但可以安全抵達白虎天關,還能趁機撈上一把呢。」
這種三不管的地帶,存在的勢力越多,興起的局勢越亂,對現在的魏鴻來說,卻是最合適不過了。地方就這麼點,勢力一多,就會爭搶地盤,一搶地盤,就必定會發生拼斗,一旦發生爭斗,就必定會死人,死了人就會有生魂出現,而這種剛死沒多久,滿是負面氣息的魂魄,恰恰就是此刻魏鴻最想要的東西。
通過幾日前的那場戰斗,魏鴻已經知道,天地之間存在的負面氣息,以及人、妖各族的精血和生魂,對祖巫印記的蛻變,有著莫大的好處。三者之中,最容易得到,也最容易被煉化的,就是巫妖修者的生魂,如果吸收到足夠多的,充滿了戾氣和殺氣的凶魂,意識海中的祖巫印記,或許會提前發生第二次蛻變也說不定。
不知不覺中,魏鴻考慮事情的角度,已經基本趨向于他原先非遲棄的那種黑巫師修者了。
如果沒有「祖巫印記」這檔子事,受過二十年正統先民教育的魏鴻,絕對不會蹦出這樣驚世駭俗的想法的,畢竟,拿人類的精血和生魂作法,乃是天荒大陸正統巫修,數百萬年以來,絕對不容許涉足的一個禁忌領域。
魏鴻一邊思考這個頗感為難的大問題,一邊繼續向深山里走去。
一路上,看到那些品相俱佳的珍惜靈藥,他就會停下腳步,順手將它們采摘下來。凡是上了萬年的靈藥,不論成熟與否,都是可以拿來煉丹的上好材料。而對于已經有了「五行歸一鼎」這一煉丹至寶的魏鴻來說,哪怕是只有千年的成熟靈藥,也是不能輕易放過的。
畢竟,蚊子再小,也是肉嘛。那些采用千年靈藥煉制出來的,藥力微弱一些的中下品靈丹,此時也許真的派不上用場,可是只要帶回了族里,肯定有一天會用的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