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你們,來自西涼國啊。」聞言,老者微微一愣,眼神中驀地閃過一縷了然之色,隨後,他沒有再次開口相詢,似乎一下子就失去了對他們的興趣。接下來片刻,魏鴻和林詩音,便從這群南疆巫修的竊竊私語聲中,得知了其中之緣由。
「老夏,你家扎根南疆數千載,對溧水城這邊的情況也很熟悉,可否听說過,西涼國之所在啊?」魏鴻話音剛落,便有巫修一片茫然地向身邊的人打听消息。
「這個我倒知道,西涼國嘛,地方不是很大,人口卻是不少,在古戰場邊野商路上,也算是鼎鼎有名的一個國邦。前年,我隨同叔父,一同去白虎天關做生意之時,路經西涼國,可是好好享受了一番,甚至還在他們的祈都,流連了好幾個月呢。」
人群中,一名身穿大紅錦袍,看起來有些市儈的胖子,突然搶先回答,旋即,他的語調又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可惜的是,這西涼國中,好像連一個地巫都沒有,達到九鼎巔峰的巫尊,也不過寥寥數人而已,其整體實力,大致相當于,南疆之地一個大一點的縣府而已,若是和我們溧水城相比,那更是遠遠不如了!」
「哦,原來是一個破落小邦啊。」言下之意,西涼國這等不起眼的小地方,根本入不了他們的法眼。
此刻,場中諸人看向魏鴻二人的目光,也再度發生了一些變化,厭惡中似乎多了幾分輕視,就好比地球上幾代祖居大城市的市井小民,對進城務工農民,的那種發自骨子里的輕蔑和無視。
也許是覺得西涼國太過渺小,不以為重的緣故,魏鴻和林詩音兩人,很快就被這些南疆修士排除在外。他們繼續圍攏在了一起,再度討論起來,其內容無非是他們在各方面打听到的有關「曹侯秘府」的消息,以及接下來的行動計劃。
「諸位同道,我還收到一條消息,據說,這曹侯秘府之中,似乎有一塊‘蚩皇古碑’,即將順應出世!」而今挑出這話題的人,依然是那個身著錦袍的肥胖商人。不過,這家伙只虎頭蛇尾地說了一句,便閉口不談了。
他們談話的聲音極小,可是,「蚩皇古碑」這四個字卻是清晰的落入了魏鴻的耳中。蚩皇古碑,那是什麼東東,不知怎地,魏鴻心中忽然一緊,總覺得,自己好像了錯過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呵呵,老唐,你就別賣關子了,直接說吧,這蚩皇古碑到底是什麼玩意?」
「哈哈哈,不是我賣關子,而是此事關系重大,不得不防啊!如果諸位家里的長輩沒有告知‘蚩皇古碑’的來歷,那麼,你們最好還是不要去外面亂打听!不然的話,一旦被王朝密探盯上,輕則闔家入獄,重則誅滅九族啊!」說著說著,肥胖商人臉色忽然大變,這一次他是真的下決心不再顯擺了。
「好了,蚩皇古碑這等天下至寶,不是我等下民可以覬覦的。」
先前那位曾與魏鴻交涉的巫修老者,剛剛听到肥胖商人的話,不禁眼角含怒,白眉緊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繼續說道︰「你們要牢牢謹記,我們今天,能夠進入這里,都是溧水大巫賜予的恩惠,我們來這里的目的,只是為了獲得那一絲成道的機緣,秘府中遺留的上古巫法、巫器、巫藥等等,盡可取之,但是這‘蚩皇古碑’,絕對不能踫,連想都不能想,免得惹下殺身之禍!」
言語間,這矍鑠老者氣勢勃發,冷眼如電,從數十位南疆巫修臉上一一掃過,聲音也變得越發冷厲起來︰「老朽今天,先把丑話說在前頭,如果,你們中有人想要搶奪那‘蚩皇古碑’,趕緊站出來與大家撇清關系,我們分道揚鑣,各走各路,絕不能因為你一個人,而連累了大家!」
「好,好,好!世上最難辦到的一件事,就是領悟分寸之間的取舍,而你,在這方面還是有點慧根的!」
這時,一道朗朗清越的聲音從廣場東邊的暗道里傳了過來,同時還伴隨著一陣很有節奏的腳步聲,隨即便冒出了三道人影,為首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俊秀青年,而在他的左右兩側,則是兩位神態各異的中年武士。
說話之人,正是那站在中間的俊秀青年,此人面色深沉,帶著一股豪門貴族與世俱來的傲氣,目光如電,從眾位南疆散修身上緩緩的掃過,當看到正在庭柱下休息的魏鴻二人之時,眼神中微微露出一絲遲疑,隨即一頓,轉而向那老年巫修看去。
整個過程之中,那青年公子身上,彌漫著王朝血脈貴族固有的一種矜持和驕傲,那副神情,就好像上位者在審視下位者一般,階級森嚴,秩序井然。而他身邊的兩個中年人,也是同樣表現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囂張神態。
「兀那小子,你又是從那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竟敢在吳老面前大放厥詞…」先前退下去的侏儒小人,再一次站了出來,很不客氣地沖著那俊秀青年大吼道。
「放肆!曹侯世子在此,爾等焉敢如此不敬!」還不等那主事的青年貴公子發話,旁邊身材魁梧的中年武士,登時大喝了一聲,凶狠之極,怒焰滿面,一股強大的氣勢透體而出,頃刻間,就把侏儒小人想要說的話,生生給逼了回去。
霎時,打算替人強出頭的侏儒小人,身子猛地一陣劇烈顫抖,恍如遭遇雷擊一般,臉色瞬間蒼白,咳咳,張嘴是一大口殷紅的鮮血,神色一下子委頓了下來。可是,讓人吃驚的是,此刻那侏儒的眼中,卻沒有半分的憤怒,有的只是深深的恐懼,而場中絕大部分的南疆巫修,也是同樣臉色慘白,目露驚恐,一副踫到鬼的樣子。
曹侯世子?不就是溧水大巫的關門弟子嗎?想到這一點,巫修老者臉上的神色,更加的陰沉起來。
「啊,原,原來,您,您是城主大人的高徒,我,我,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冒犯,還望世子殿下,大人不記小人過,繞過小人的不敬之罪!」侏儒那巴掌大的小臉上,冷汗「嘩嘩」地直往下流,說話結結巴巴的,面向那俊秀青年的目光中,既是恐懼,又是諂媚,完全沒有了剛才那咄咄逼人、不可一世的囂張神態。
「世子殿下,還請您大人大量,饒了碧梧童子這一回吧!」艱難地說出了這番話,片刻間,那矍鑠老者的整個後背都濕透了。
這所謂的世子殿下,依然是一臉倨傲,卻是沒有吐露半個字,只是一動不動,現出了一副沉思的模樣。見得此狀,那侏儒小人,變得更加惶恐了,場內的氣氛非常壓抑,似乎連周圍的空氣也受到了禁錮一般,沉重地讓人透不過起來。
「嘿嘿,不錯,有點擔當。」許久之後,那曹侯世子詭異一笑,掃了那矍鑠老者一眼,淡淡說道︰「看在你誠心求情的份上,這一次我不和你的手下計較。」
「多謝世子,多謝世子!」霎時,老者神色一愕,隨即便反應過來,一腳將那侏儒踢到在地,按住他的頭連連叩首,自己口中則是連連稱謝。
忽然,又是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眨眼間,廣場上,便橫空多出了二十幾個新人。他們之中,有魏鴻所認識的白雲義、公孫起等先遣隊成員,以及許多魏鴻所不曾見過的年輕武士。
魏鴻特意觀察了一下,發現先遣隊這邊,除了白雲義、何熙官、公孫起、公孫騫、慕容凌雪,這五個人之外,其他的人都不見了,而之前圍在樂神湖邊的上百年輕武士,如今更是只剩十幾個,真可謂是損失慘重啊。
「哈哈哈,詩音仙子果然比我們先到。」白雲義環視一圈之後,旋即便發現了林詩音的身影,便協同何熙官一同趕了過來,但,當他看到魏鴻守護在林詩音身邊之時,眼神中卻不由閃過了一絲陰鶩之色。
「刑天昊!」幾乎就在同時,公孫起等人也發現了魏鴻。
公孫起的臉上,陡然浮現了一股濃濃的嫉妒之色,狠狠地說道︰「沒想到,你的運氣這麼好,竟然能找出一條正確的路線,不過,本公子告訴你,你的好運氣到此為止了!第一代始祖留下的洞府,只能是我們公孫家子弟,才有資格繼承!」
聞言,魏鴻只淡淡的掃視了公孫起一眼,目光並沒有停留片刻,也沒有露出什麼異樣的表情,只是轉過臉對著林詩音呵呵一笑,便再度閉上了眼楮。
魏鴻這種無視的態度,頓時令公孫起更加的惱怒,這不僅僅是對他個人的侮辱,更是對整個公孫家族的侮辱。剎那間,公孫起胸中怒氣膨脹,就要爆發,可是轉首看到另一邊穿著奇裝異服的數十個陌生巫修,驟然心神大震,不得不暫時咽下這口氣,冷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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