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軒下意識的朝他身後的車里望去,不由地愣住了。
「你看什麼呢?」鄭銘翔有些不悅地說,對宇軒,他始終沒有什麼好臉色。
果然,車里什麼都沒有,他還是沒能見到那個他朝思暮想的人兒。搖了搖頭,失望全擺在
臉上,「你也來機場送人啊。」
鄭銘翔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按下鈕鎖上了車,筆直朝電梯口走去,並不搭理他。
「你,知道可馨的下落麼?」猶豫了很久,宇軒終于還是開了口。
鄭銘翔止住了腳步,並沒回頭,「這個名字和你還有關系麼?你覺得你還有資格提起麼?
不要問我有關于她的一切,因為,你不配!」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宇軒黯然的低下了頭,可馨的無故失蹤他多多少少有些覺悟,可岩的調查結果明確的告訴
了他可馨並不是遭到綁架或是遇到不測而失蹤的,這也是可岩他們停止追尋的原因。既然一切
都是可馨的決定,那麼他們會尊重她。可是憑借她一個人,是不可能就這樣悄然不息的消失的
,想來想去她能找的也只有鄭銘翔了。雖然表面上沒說什麼,可是宇軒自己知道,在這件事上
,可岩和靜雅都是怪他的,所以即使很遺憾,即使很想念,他們卻依然很支持她,這也為他在
尋找的道路上添加的很多阻力。
就這麼放棄麼?不,他做不到,想到可能會有可馨的消失,他馬上隨著鄭銘翔的方向追去。要是再見到可馨,他會毫不猶豫對對她說他愛她!再大的困難也好,他都能克服,只要最終
能重新牽起她的手就好……
「去停個車而已,怎麼弄了那麼久?還好我明智,先拉著可馨辦好了登機牌,要不待會人
一多,又不知道排到什麼時候去了。」一見鄭銘翔,謝靜便開始數落道。
鄭銘翔沒好氣的拍了拍她的頭,「丫頭,我看你是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又或者,半
年里你都不想再放假了?」他威脅地說。
「得得得,每次都拿這個來威脅我,真沒勁。可馨,你看看,他像不像個惡魔?」拉著可
馨的手,謝靜翹著嘴說。
「誒,這話你說對了一半。」搶在可馨開口前,鄭銘翔便將話接了過去,「我是惡魔,不
過,惡魔這名字也是可馨的專利,別人叫,我可不承認。」
可馨失笑的看著他們,這兩個人就像冤家,放在一起就會吵架,「好了,你們要吵架也要
挑對地方啊,這里可是機場耶,別人來送行說得都是保重之類的,怎麼到了你們倆就成了對嘴
了?」
「都是她在那邊搗亂。」鄭銘翔說著,將可馨拉到了一邊,「可馨,既然你執意不讓我送
你到深圳,我就听你的,不過等你安定下來,我就會去看你。在那邊有謝靜照顧,我很放心,
不過如果生活上或是任何方面遇到了難題,一定要打給我,我就是你的110,無論何時,無論
何地,只要你需要我,我就會馬上趕在你的身邊。」
「謝謝你,鄭銘翔!」他的話讓她覺得異常溫暖,如果沒有他,她不會這麼快站起來的,
她想說些什麼來表達心中的感激,可是話到嘴邊,卻一時變得詞窮起來,千言萬語還是只化為
了那三個字。
鄭銘翔笑了,那笑很溫暖,像極了天使。「可馨,我能听你叫我一聲‘翔’麼?」
幾乎只是猶豫了一下,可馨便走上前給了他一個擁抱,將頭埋在他的懷中,沉澱著自己的
心情。「謝謝你,翔!」閉上眼,眼眶中的淚水終于溢了出來。良久,當她的心情稍稍平靜下
來後,她退出了他的懷抱。「好好保重。」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進去了。放心把她交給我吧,下次,當你再見到她時,你會發現
,她已經蛻變成了一個全新的女人。」謝靜鄭重地承諾道。
鄭銘翔點了點頭,「進去吧,從踏上旅程的第一步起,你就不再是以前的明可馨了!從這
一刻起,你不再為了任何人活著,你,要為自己而活!」
另一頭,宇軒從停車場走到大廳後,便一直在尋找著鄭銘翔的身影,潛意識的,他覺得可
馨就在這附近,那種強求的感覺讓他的心里一陣激動。
來到了分岔口,左邊是國際航班,右邊是國內航班,猶豫了半晌,受了那麼重的傷害,現
在對于她來說,唯一還擁有的,就是設計方面的天賦。可即使再優秀也好,她始終是個還沒畢
業的學生,想要繼續完成學業的話,最好的地方就是時裝之都法國巴黎了,而鄭銘翔完全有能
力送她去那深造。想到這些,他便毫不猶豫地朝左邊走去……
晚上,窗外一片漆黑,坐在靠窗額位置上,可馨將頭望向了窗外,即使什麼也看不到。這
里是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現在,她終于要和這里說再見了。以後還會回來麼?或許,連
她自己也說不清吧。
「現在的心情怎麼樣?」謝靜一邊看雜志,一邊隨意地問。
可馨轉過頭望著她,「謝靜,這次真的謝謝你。讓你特意從深圳趕過來,我很過意不去。」
「要是真的覺得過意不去的話,到了深圳就好好干!還記得上次我跟你說過的話麼?或許
你會覺得我冷血,但我從來都不是一個會相信感情的人,不止是我,我們組織里的所有人都一
樣。」這次將她從醫院救出來,可馨已經知道了她的另一個身份,可卻只是皮毛,她知道這個
世界上有一個叫‘影’的組織,她知道她是組織里的人,她還知道鄭銘翔就是組織的當家,可
除此之外,她對‘影’一無所知。
「你們所有的人都不相信感情?」可馨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謝靜淡淡的笑了笑,「你是想問翔吧!在他母親過世後,在他的父親帶回了所謂的後母後
,他便不再相信感情。但那些都只維持到了你的出現,你讓他再次相信了感情,而他,也選擇
執著的忠于自己的感情。」
「我?你是說,鄭銘翔相信感情是因為我?」可馨的臉上寫滿了不置信。
「的確是這樣。其實一開始,我也反對過,像我們這樣的人,根本不應該有感情。因為感
情對我們而言是束縛,是累贅。一旦愛上一個人,他就會變得不再那麼灑月兌,他在意的那個人
或許會變成敵人牽制你的籌碼。」談及到這些,謝靜的臉上寫滿了擔憂,「我們從小幾乎一起
長大,我們就像是親兄妹,所以既然他下定了決心,我會視死追隨,保護你,除了因為責任和
義務,更重要的是,我打心底喜歡你,或許只有你站在翔身邊,我才會比較放心吧。」
此刻的謝靜,就如一個鄰家姐姐般,對鄭銘翔的喜歡不加絲毫的掩飾,「那你有沒有想過
和……」
「和翔在一起麼?」謝靜看著可馨笑了笑,眼中充滿了玩味,「翔沒告訴過你麼,我喜歡
女人。」
她的話讓可馨面部有些僵硬,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就在她想到說些什麼去安慰她時,謝
靜已經重新低下頭看起雜志了。聳了聳肩,有些尷尬的收回了視線。
可馨在深圳的家是在離工作地方不遠的一座單身公寓,兩房一廳,六十平米,一個人住足
夠了,里面該有的家具電器一樣都不少。
「一間房當作你的起居室,一間當作工作室,家里的所有東西都是新添置的,怎麼樣,有
什麼不滿意的麼?」帶著可馨參觀了一圈後,謝靜問道。
可馨連連搖了搖頭,「這里很好,我很喜歡,辛苦你了。」
「行,那就這樣吧,你早點休息,明天我會來接你,要是有什麼需要記得告訴我,別和我
客套。」拍了拍可馨的肩,謝靜朝門外走去。
這就是她的家了,新的環境,新的家,新的工作……一切都是新的,所以,她也會重新開
始!
兩周後,靜雅和可岩從日本回來了,第二天,他們得到了一個預料之中,意料之外的消息
,曼妮失去的孩子其實是她和她經紀人的,這是她想到唯一能留在宇軒身邊的辦法,當酒店的
入住記錄,曼妮的身體檢查和那個經紀人被錄下的酒後真言全部呈現在宇軒面前時,他呆坐在
位置上,久久沒有反應……
投標會上,聖明集團在大家的祝福聲和凌薇的不解中再次奪標,走離會場時,宇軒對她投
入了意味深長的一眼,「你的計劃並不高明,而你的能力和自負,讓你敗得更徹底。」
「我想知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抬起頭,凌薇受挫地望著宇軒。
宇軒在她身旁坐了下來,「你很聰明,知道去找曼妮,連二連三的內部資料被盜,也讓我
有了覺察,那段時間我都是在家里辦公,所以唯一能做手腳的只有能出現在家里的人。其實很
簡單,只不過一個小小的攝像頭就搞定了。」
「那個蠢女人!」凌薇憤恨地咒罵著。
「凌氏的實力本來就有限,即使奪下了標,做起來也只能找大型企業合資。凌薇,你太感
情用事了,你以為鄭銘翔會因為你雙手奉上的合約就會對你垂憐麼?」
「我的事不用你假好心!當初要不是你拋棄我,我用這樣麼?鄭銘翔是我最後一個希望了
,我必須孤注一擲。」
宇軒搖了搖頭,「感情是不能用利益去衡量的。」
「不要說得你好像很懂似的,在感情你,你也是個失敗者,而且是徹頭徹尾的傻子!被曼
妮玩得團團轉,你有什麼資格在這里教導我?」凌薇的手指直直地指著宇軒說道。
宇軒微微的皺起了眉,「你想說什麼?」
「或許在事業上,你堅不可摧,可在感情上呢?我會讓你知道你錯得有多離譜,希望到時
,你能有思想準備。」
曼妮以最快的速度賣掉了房子,帶著那一千萬失蹤了,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投標會的第
二天,宇軒收到了一盒磁帶,听完後,他被憤怒和愧疚的雙重折磨下,終于倒下了,那一病,
就是一個月……
鄭銘翔幾乎每個月都會來深圳一次,美其名曰是視察在深圳分公司的業務,再不然就是和
謝靜敘敘舊,順便看看她,到了後來,更是利用擴展公司之名,整個人搬來了深圳。其實可馨
心里很清楚,他只是不想給她太大的壓力,他一直都在默默的付出著,在她面前,他的心是那
樣柔弱,柔弱得讓她心疼。
為了讓自己充實起來,她報了個學習班進修服裝設計,利用周末的時間去上課,平日上班
總是最早一個去,最晚一個離開。
在人前,她漸漸變得有自信起來,全心全意的投入工作,不斷的學習充實,只是,在夜深
人靜時,她的心仍然脆弱,觸及了內心的那塊淨土,心還是會被拉扯著,她想過忘記,可最終
她放棄了。有故事的人,才能創作出璀璨的作品,不是麼?
當過去的一切確定封塵,他們能夠打開的,只有將來;
時間的齒輪並沒有因為他們的分離而停止轉動,而他們,也在沒有彼此的時間里,各自的
成長著……
他們在分別的第一個冬天里,共同學習著沒有過去的新生活。她,努力的讓自己有能力接
觸更大的世界。
在鄭銘翔的陪伴和幫助下,可馨徹底擺月兌了之前的形象,腰間的發被燙成了大卷發,韓式
的劉海,將她的五光襯托得更加精致。換下保守陳舊的職業裝,學會了畫一點點淡妝。
第一個冬天以後,他陪著她,找到了新的自己;而他,在忙碌的工作中,找到生活的目標
,麻木會思念的心。
在她的不懈努力和謝靜的支持鼓勵下,她從剛剛到公司的實習設計師,到助理設計師,再
到擁有獨立辦公室的設計骨干,她一直都在朝成功前進著。
到了第二個冬天,她學會用工作忘記回憶跟過去;而他,也因為過去的她,變得成熟體貼。
在時間的流逝中,他們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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