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靈武士 第一百四十二章 變故

作者 ︰ 溫暖寒冬

黑沉沉天空,烏雲仿佛一團流動的暗色火焰,在淒清而陰暗的山峰最頂端,永不停息地流蕩著。死亡世界的整個天際,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要漆黑和壓抑,猶如正在醞釀一場可怕的暴風雨的到來。

那堪堪就要壓到山頂的濃雲之下,山峰最頂端的那座高大的城堡,好像一個巨大的雕塑般屹立不倒。強烈的勁風帶起濃濃的死亡和沉寂意味,使人無法分清眼前景況的真假,城堡前那高聳入雲的大門,流動著蒼灰色的火焰和微光。

諾拉的手緊緊貼在大門之上,不停催動自己積攢了數百年的沉睡的力量,不過,也許是許久沒有得心應手的運用,他始終感到有一絲力氣無法提起來,最終總是差著那麼一截。

當另一位面的羅伊,把手縮回、離開溫迪神殿的外殼的時候,諾拉知道這一次已經是無法成功了。他長長地嘆息一聲,微微垂下了小小的頭顱,全身布滿的細鱗一樣的黑色甲片緩緩地一開一合,似乎試試在努力嘗試著呼吸。

諾拉背後的一對巨大的翅膀,慢慢地在半空中忽閃忽閃地撲動著,黑色的翅膀愈加顯得濃重無比,白色的翅膀潔白之中,也被染上了點點壓抑。

沒有時間留給人反思或者遺憾,因為,背後兩個震耳欲聾的腳步聲,已經由遠及近地靠近過來。峰頂死靈軍團之間的戰斗已經進入了白熱化,從「門」中出現的君王手下的拼合骷髏,被諾拉那仿佛無窮無盡的死亡生物軍團牢牢壓制住,一點也不能動彈。

盡管死靈軍團單個的戰斗力實在太過孱弱,不過這不要命一樣的蜂擁壓上,還是可以短時間內控制住局勢。

諾拉長長嘆息了一聲,神色中帶著一點不舍地回過頭來,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大門——數百年的積蓄和等待,為的就是這一刻的到來。可是,把寶壓在另一個位面那小小的少年羅伊身上,真的是正確的選擇嗎?

「卑微的生靈啊……」突然,那城堡中巨大的門後,傳來了一聲悠長、倦怠、而充滿了無盡威嚴的嘆息,這正是那第一位君王的聲音,諾拉說道︰「我可以感受得到,你的靈魂本源是多麼強大的存在。你擁有我和所有君王都無法看清的未來,你很明顯清楚一切空間和位面的規則。」

「在這個世界里,最不缺少的就是時間。很久以後,你終究會成為新的君王,甚至可以永存到所有君王會飛湮滅的一刻,那麼你將是這里唯一的至強存在。是什麼,讓你無法等待,一定要來走這條不歸路呢?」

那兩個高大得猶如小山一樣的巨人,听到君王的聲音之後,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由剛才的一副氣勢洶洶,變成了小貓小狗般寵物似的溫順,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就那樣僵在了原地,看起來甚至有幾分可笑。

諾拉好像對那兩個巨人並不在意,也沒有把君王的一番話太過于放在心里。他只是輕輕回過頭,靜靜地望著那一扇門,也緩緩開口道︰「你在這里已經存在了太久的時間。你也應該很清楚這個位面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啟迪石’的映射並不是你們這些所謂的‘君王’所能夠保存的。而我,只是想用這些石頭,重塑自己的本命法器而已罷了。」

君王對于諾拉的不善語氣,沒有任何的慍怒和氣憤,只是語氣平淡地、猶如只是敘述一件普通的事情一樣問道︰「我已經說過了,你的潛力很大,提升實力的方法雖然很快,但是太過于逆天。就算你要這些‘啟迪石’的映射,完全可以等到我們這些君王湮滅以後,自然會歸你所有。何況,重塑本命法器、返回另一個位面,對向你這般把靈魂煉成不不朽的存在,又有什麼意義呢?」

諾拉那對巨大的黑白色翅膀,輕輕地撲扇了一下,黑色的鱗甲微微流動出暗色的雲霞,冷笑一般說道︰「我來這里,是要挑翻你君王的地位,奪回本命法器位置的,可不是來和你聊天拉家常的。有什麼樣的意義,你當然不會明白。」

說到這里,他不由自主地頓了一頓,腦海中想起了羅伊對他說過的話︰「像你這樣的戰斗機器,沒有了人類的生或死、沒有了感情的羈絆,永遠不會明白生命的意義!」諾拉的心里,突然變得開闊和寬敞起來,羅伊這小子,總是能給自己一些出乎意料,不僅實力進步極快,還經常說出一些離經叛道,但是又很在理的言語。也許,把開「門」的賭注壓在他的身上,或許也不是什麼錯事,這小子還會一如既往地給自己一份驚喜吧!

「呵呵……」諾拉輕輕地笑了起來,語氣卻變得愈加冰冷︰「所謂的‘君王’啊,你沒有了生死、感情的羈絆,又怎能了解我所向往的意義?何況,我不能再等待了,另一個位面的一切都迫在眉睫,時間太過寶貴。沒有功夫與你廢話了,開門的事情,我是不會放棄的,你可以繼續等著我了!」

話音剛落,那小小的黑色身軀,突然完成了一個詭異的弧度,用令人驚訝的度,把手中一直倒提著的黑色戰槍,剛猛無倫地投擲了出去!

這一擊的度和力量,都前所未有的強大,戰槍在空中與那死灰和粉塵摩擦,甚至劃出了一道長長的煙霧尾巴!

「噗通!」一聲驚天動地的響聲傳來,黑色戰槍居然自己變得漲大了數寸,鋒利的槍尖瞬間穿過一個還在愣神的巨人的胸膛!

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把山峰上的石塊震得四處飛揚,許多都滾落下陡峭的崖壁。

「執迷不悟的固執者啊……你的命運已經注定了,挑戰君王的尊嚴,代價是現在的你無法承受的……」君王的語調依然平緩,沒有任何波動和惱怒。

「那麼,」諾拉的身體劃出一道黑色的殘影,把碩長的鋼鐵戰槍再一次提在手中,猶如真正的王者一般,俯視腳下拼死廝殺的死靈軍團和芸芸眾生,語氣冰寒地道︰「我們就來看看,是誰無法承受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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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伊呆呆地站在那里,仿佛陷入了沉沉的思索和考慮之中。對于精靈騎士卡尼那挑釁般無禮的諷刺,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只是眉頭緊緊皺起,回想著剛才所遭遇的一切。

寫有拜恩斯魔導士交給自己的「謁語」的羊皮紙,究竟有什麼樣的秘密?那個最後出現的綠色小型圓盤光斑,究竟象征著什麼?美麗的風景如畫一樣的畫面,自己如果不是曾經親眼見過,為什麼會有如此熟悉的感覺?畫面中流淌而過的小河、和周圍的樹木以及花草景物,又全都代表了何種未知的真相?

這些迷一樣的疑團,在他的腦海里縈繞不停。一直以來,羅伊都以為諾拉可以幫助自己搞定一切,直到剛才的時候,他才明白自己責任的重要。必須由他自己來解開這一切,才能繼續向前,否則,就會永遠陷入這深深的泥淖里,永遠無法自拔、無法前進一步。

羅伊深沉、凝重地思索著的表情,感染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畢竟,方才的那神跡一樣的瑰麗場景,確實是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少年所開啟的。而千百年的精靈歷史上,從未有一個人能觸這樣的神跡。

所以,精靈騎士卡尼對他的質疑,居然罕見地沒有引起守舊而固執的精靈的共鳴,一時無人接話。

卡尼顯然被這場面搞的有點尷尬,他英俊無匹的相貌涌上了一絲淡淡的、不健康的紅暈。可是,在下一刻,一場突如其來的、猶如暴風驟雨般的變故,就取代了所有的一切︰

「轟隆!……」一聲猛烈的巨響,從溫迪神殿的遠處、圍觀眾人的側後方遠遠傳來。仿佛什麼碎裂倒塌一樣的支離破碎的聲音,充斥了每一個人的耳蝸,給奇異的場景里平添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危險氣息。

三隊精靈戰士馬上做出了反應,臨危不亂地擺出了防御陣型。幾名精靈騎士和高級侍衛,也把克里斯蒂娜聖女等王族、和精靈祭祀們護在了最後,警戒地看著巨響出的地方。

羅伊也被那嘈雜的聲音驚醒,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眼前。他的視力非常驚人,稍微眯起眼楮,就看清了極遠距離處,那些還模模糊糊的身影。

人類軍隊。

出現在羅伊視野里的,竟然是數量眾多的人類軍隊,隊中的旗幟、和徽章都是蘭尼斯特帝國的標志。隊伍里有重甲護身的騎士,盾牌大劍的戰士,彎弓待的弓箭手,衣著華麗的魔法師,行動輕巧的斥候和刺客,兵種極為齊全,人數足足有三百人以上,是在場精靈站立的三倍。

而且這些看起來裝備精良,斗氣、魔力充盈,陣型保持得非常有講究,每個人都透出淡淡的殺氣。一看就是久經沙場考驗,並且培養了足夠默契的正規軍。

「溫迪」神殿地處精靈之城的西側郊外,平時有著諸多魔法陣以及自然法力護罩和陷阱的守護,根本無法接近,只有在今天因為克里斯蒂娜聖女準許有人前來,才提前半天破除了禁制。

而在場的精靈們,因為涉及到來此處隱秘而神聖的地點所在,並沒有許多精靈衛士的跟隨。畢竟這個「溫迪神殿」的所在地,是精靈族里非常重要的秘密地點,平時根本無人踏足,也不宜被太多的人所知曉,所以聖女也只是帶了三隊信得過的侍衛小隊,另外就是幾個高位的精靈騎士和精靈祭司,根本沒有想到會有人能夠找到並且襲擊這里。

不過這一刻,隨著蘭尼斯特帝**團的慢慢靠近,不可能也變成的了可能,無法讓人相信的事情,居然就這樣生了。

人類軍隊似乎熟知此處的地形,知道若有逃離,就要走下方的一條道路,所以只是埋伏好了人手,極有耐心地,好整以暇地逼近著。

精靈騎士卡尼看清了對方的陣勢,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冷冷地掃了一眼羅伊,又看向了克里斯蒂娜聖女,仿佛是在征詢著什麼意見。

聖女的表情倦怠而疲憊,並沒有對眼前的變故產生任何一點波瀾,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精靈騎士卡尼得到了指示,緩緩踏前一步,對那蘭尼斯特的人類軍隊喝到︰「對面的人听好了,不管你們是蘭尼斯特的什麼軍隊,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趕緊掉頭返回!」

人類軍隊里為的一個生得十分高大威武、看起來氣宇軒昂的將軍模樣的重甲騎士,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你這精靈小子,說話也不多長點心思,我們是誰?當然是蘭尼斯特方面軍,中央山脈里玩膩了,正巧來里邊玩玩,為什麼要返回。咦?你們這些戰士裝備不錯嘛,還有點祭司和騎士,哎呀,那邊的小姐夫人穿著都好華麗呀,莫非是什麼高貴階層,哈哈,這下可賺到了……」

卡尼輕輕哼了一聲,可是當看到那重甲騎士的裝束時,立刻不由得渾身一顫︰這騎士個子比常人高出幾個頭,皮膚已經被太陽曬得十分健康而黝黑,全身是漆成暗紅色的巨大鋼鐵護甲,這鋼甲比一般的全身甲要大得多,也要厚重得多,好像都能裝進三、四個普通人一樣。他的地位似乎十分然,周圍的戰士也對他非常恭敬而懼怕。

「莫非是……蘭尼斯特南方邊關的‘棕熊’大將?」卡尼挺起了胸膛,故作威武地質問道,但是其實聲音里已經帶上了一絲顫抖。

「哈哈,哈哈,不錯!我在南方打了二十年的仗,北邊樹林里還有精靈小子認得我,這一輩子也算值了,哈哈!」那高大的騎士狂放地笑著,威猛的腳步卻一刻不停。

原來這「棕熊」大將是蘭尼斯特帝國的一名初級將領,在南方邊關常年征戰四方,隨著二王子卡謬立下了諸多赫赫戰功。其特點就是為人豪爽率直,作戰極為剛猛勇武,所穿的全身騎士重甲漆成純淨的暗紅色,沉重的重量連普通的兩個大漢都無法抬動,就猶如大號的棕熊一樣有力而強大。

不過這「棕熊」大將的性格卻過于憨直,沒有什麼心機和城府,並不會邀功作弊、順桿上爬,仕途並不是非常順利,只能算是騎士中地位中等的。只是在士兵中威望和名聲極高,所以才被尊稱為「大將」。

只是他一直隨著卡謬二王子在南方戰線征戰殺敵,何時居然來到了蘭尼斯特北方接壤的中央山脈處參戰?何況此刻竟然出現在精靈之森最深處的精靈之城外,還是恰巧「溫迪神殿」遺址的外面,可實在是一件蹊蹺透頂的事情了。

不過這件事看起來奇怪,實際也不能算是怎麼稀奇,因為再笨的人此刻也已經想到了︰這一行來到溫迪神殿的人里,絕對是已經出現了內奸,並且地位應該不會普通,知道的內情也不算少,才能把時間和地點都透露的如此精確。

可是這個時候,突如其來的兩軍對壘,已經是一觸即。精靈騎士卡尼眼見對方軍隊在「棕熊」大將的帶領下,根本沒有任何停步的跡象,于是再也不猶豫,右手向前一指,喝到︰「放箭!」

「嗖嗖嗖!……」三隊精靈侍衛,早已經把背後碧綠色的長弓拉得滿滿的了,這一下得到號令,再不猶豫地把手中的箭矢如飛蝗般鋪天蓋地地射了過去。

這三隊七十多名精靈侍衛,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靈戰士里的精銳,是克里斯蒂娜聖女的直屬戰力。自然而然的,每一個都是不出意料的弓箭高手,無論是放箭的精準程度,還是頻率度,都非常驚人和快捷。

他們連珠般的綠色魔法箭矢,好像傾盆大雨般洶涌傾瀉向對面的人類軍團,數百支魔法箭對著蘭尼斯特軍隊直直射去,每一支都是威力絕倫,直指要害。

千年以前精靈族與人類的戰斗里,人類就因為那些精靈的弓箭襲擊而吃了大虧。不管是什麼樣的軍隊,什麼樣的戰術,在那些箭支異常準確、威力異常威猛的精靈魔法箭面前,都好像紙糊一樣不堪一擊。

從普通的步兵、整齊的騎兵,持盾的戰士,到敏捷斥候、魔力高強魔法師,都曾經被這些利箭奪走過生命、遲到過苦頭。甚至連重甲騎士,都會被挑著薄弱的地方完全貫穿,足以看出精靈弓箭手的可怕。

目前在中央山脈的戰斗里,精靈族也是對蘭尼斯特的人類佔到了極大的上風,也是因為地形非常適合箭雨的鋪設。而現在,這七十多名最精銳的精靈戰士,就正在把絢麗的魔法箭雨,射向這突然出現的蘭尼斯特人類軍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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