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枚自由啟迪石,如果正大光明的進行祭煉,必然會引起無數強大存在的覬覦和窺探,甚至引發其他君王的警戒和懷疑,這對于諾拉的計劃,毫無疑問是擊打的阻礙。
就算是躲在任何隱秘的地方,都無法阻止那些光波印記的擴散。而現在不同了,狩魔蛛的蛛絲擁有天然的屏蔽聲光以及噪音擴散的作用,只是強度略有不足。[]
不過還有諾拉,她輕笑一聲,小手憑空一探,長達五米的碩長黑色戰槍,被緊緊抓在了白女敕的小手里!
「哼!」諾拉低沉而憋悶的嘶吼一聲,黑色戰槍帶起墨色的波紋,重重鑿擊在狩魔蛛絲的邊緣!
本來就薄如蟬翼,顏色發白的蛛絲,這時候被沖入了一股股黑色的暗流,反而變得白色褪去,幾乎慢慢透明起來。
慢慢的,一圈無色無形的屏障,穩定而牢固把暗紅色的啟迪石,完美捆攏在其中。諾拉暗暗點了點頭,開始輕輕吟唱起了冗雜繁復的咒語。
「嗡……」「嗡……」奇異的律動和分裂,在暗紅色的啟迪石上爆裂和迸發,一束束的火星四濺而起,但都被無形的壁障,一一阻攔回去。
形狀極不規則的暗紅色石塊,開始了奇異的蛻變。那令人不快的暗紅色,漸漸剝落、退潮,取而代之的,是最中心清脆的綠色。
幽綠色的光芒,漸漸升騰,蒸發,把紅色的元素都吞噬殆盡,只留一點輕微的余痕。瘋狂的爆裂和膨脹,本來應該伴隨著巨大的聲光特征,但是在蛛絲和諾拉本源力量的一同鎮壓之下,竟然完全沒有異狀。
絢麗的場景伴隨著強大的壓力,讓諾拉新收伏的死靈軍團,不安的躁動和雀躍,爭相目睹最中央的異狀,卻又害怕的不斷瑟縮。于是,當這群死亡生物再次看向主人那漂浮在半空中的小小身體時,茫然無措的眼神里,重新布滿了敬畏。
最終,這枚暗紅色的石塊,在不斷的打磨和爆炸中,被磨平、磨尖,終于成為了一刻團潤而平滑的石塊——真正的自由啟迪石。
諾拉長出了一口氣,第一枚啟迪石取得的過程已經是驚現萬分,還好祭煉的途中沒出什麼差錯。畢竟,及時收伏狩魔蛛這種異數存在,算得上一場及時雨。
「喀拉……」突然,本來平靜不動的綠色啟迪石,毫無征兆的滾動了一圈,似乎是被什麼東西所觸踫到了。
諾拉心中「突」的一跳,還以為自己眼楮花了。但是當看清了啟迪石旁邊的空氣漩渦之後,立刻會心的笑了。
那是一團灰白色的迷霧,在憋悶的空氣里,形成一個淡淡的煙圈。原本它潛伏得非常完美,就隱藏在啟迪石的外殼中,卻哪里想到,諾拉的祭煉時刻,竟然就在今時今刻。
「你好,骷髏君王。」諾拉笑意盈盈、猶有余暇地盯著那淡灰色的煙霧,輕輕說道。這個骷髏君王的本領果然**,盡管本身的能量晶核都已經被提取,自己的軀體也變得了羅伊的寄宿之地,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存自己靈魂的完整和活力,著實算是不易。
只是,這骷髏君王似乎是聰明得過了頭。越危險的地方越是安全,這句話本沒有錯,它把自己的靈魂暫時隱藏在未祭煉的啟迪石里,原本是一步妙棋。
本來一切都如骷髏君王所料,諾拉確實還有些虛弱,也會顧忌祭煉引發的強烈震動,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狩魔蛛的淪陷,卻明顯不在君王的意料之中。
「唉……」骷髏君王長出了一口氣,本來再過一段時間,它就可以把靈魂力量恢復到可以自由移動的程度,然後離開諾拉,找到一個新的宿主,縱使不能成為君王,也會重新變成強者般的存在。
但世事難料,此刻它竟然重新成為了諾拉的囊中之物——而且,這一次的情形對比之前的情況,看上去要凶險得多。
畢竟,上一次諾拉需要它的能量晶核,也需要它的身體,所以會給它逃月兌的可乘之機,但現在——身處于堅固的狩魔蛛絲囚禁範圍里,除了靈魂本體別無他物,這就是它無所遁形的悲哀之處。
「骷髏君王啊……我本來已經決定放你的靈魂一條生路,並沒有把它粉碎在當場。可是,你為何要潛伏在我的周圍,難道還妄想能夠翻盤報仇嗎?」諾拉一邊搖頭,一般冷漠而淡然地嘆道。
骷髏君王嘆息一聲,把灰白色的煙霧,聚集向諾拉的方向。現在,它可以好好的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把自己從君王的王座上拉下來,體驗從天堂到地獄的巨大落差了。
只見這是一個小小的人形身體,背後生長著一堆巨大的黑白雙翅,輕輕的撲扇之間,偶爾會有凌亂的羽毛飄落。血紅色的雙眸里,布滿了淡淡的血絲細線,還潛藏著大戰過後的疲憊和倦意。那張小女孩的可愛的臉上,唇紅齒白,皮膚細膩。現在的諾拉,除了在羅伊面前還會固執的帶上面具,其他情況下都會以真面目示人了。
「你……想要把我怎麼樣?」骷髏君王淡淡的問道。縱然不以智慧見長,甚至骷髏的本質是有些愚鈍的,但在長達數萬年的壽命中,歲月長河的流逝、已經讓它充滿了智慧和淡然。
對于把生死看淡的君王來說,既然已經體會過強者至高的強大與力量,也體驗過統治者般的獨裁和榮耀,那麼,就這樣被新生的強悍勢力,絞得神魂飄散,未嘗也不是一件無法接受的事情。
「想要怎麼樣。」諾拉淡淡的重復了一句,並不是反問,也不是設問,而是用平冗而沒有起伏的聲音,來訴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于情于理,我們應該是仇人。我奪取了你的能量晶核,把你驅趕出寄生軀體,又囚禁了你飄蕩的靈魂。但是,我並非睚眥必報之人,你也有旁人不具備的博大胸懷。我想,我們之間未必不能和平共存,一起做成什麼大事也未可知。而且,我非常深刻的明白,你想要的是什麼,也有能力提供給你那些東西。
「呵呵呵……你,未免把事情想象得過于簡單了,你真的認為僥幸贏得一城,就真的有打成你野心的機會?」骷髏君王的聲音低沉而平淡,雖然已經沒有了身體,靈魂也處于禁錮之中,但是那種與生俱來的威嚴,仍然使人不能小窺。
「不,我從未那樣想過。」諾拉淡淡的說道,音調平緩得就如同溫馨下午茶聚會上的閑談︰「尤其是經歷過了與你的這場戰斗之後,我更加認識清楚了君王的實力。你說的沒錯,在此之前,我的設想確實有些理想化了。這也是為什麼我現在要與你好好談談的原因。」
「哦?你想談什麼?想讓我做什麼?我還能做什麼?我現在只余下了一些可憐的靈魂能力,恐怕幫不上你的宏圖大業了。」骷髏君王冷冷地譏諷道。雖然諾拉並不囂張的態度,頗為出乎君王的意料。但是失去了身體,只留下飄蕩靈魂的事實,還是讓這死亡世界中的昔日王者,始終無法釋懷。
「當然,如果你願意,你就可以幫助我。」諾拉的情緒沒有絲毫波動,仍然平淡地道︰「我需要的不是你的能力,而是你的信息。這廣闊無邊的死亡世界啊,確實如你所說,雖然我已經浸婬其中數百年,但恐怕還未能初窺門徑,根本沒有觸踫到這位面真正的規則。」
骷髏君王的靈魂微微波動了一下,似乎諾拉的這番話深得其心,連帶的,聲音也高亢了一些︰「當然!你不可能了解這位面的真正意義!在你的眼中,或許它死寂而荒涼,但確實是作為一個整體在運轉,而你,妄圖打破其中的平衡!不,你已經打破了平衡……那麼,生存或毀滅,是你面對的僅有選擇。」
諾拉一語不發,任由骷髏君王發泄自己的怨憤。待得雲收雨歇,她才緩慢的開口道︰「正如我沒有真正了解這位面一樣,你也不真正了解我。我自然有我的規劃和設想,只是欠缺一個實現的平台。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我需要你的幫助,並非是你的力量,而是你的信息。死亡世界廣袤無垠,如何遵循其中的規則,更有效的獲取力量?君王深處何方,如何到達其棲身之地,他們的弱點又在何處?所有的一切,我需要一個曾經站得更高的人,來給我適當的指引和建議。」
骷髏君王的靈魂頓了一頓,隨後突然輕輕爆成一團煙霧,似乎無法掩蓋自己的情緒,開始了瘋狂的哈哈大笑︰「哈哈……我現在真的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是被你這種存在所打敗……如果我沒有听錯。你的意思是,讓我為你提供信息上的提示,以幫助你在死亡世界里稱王稱霸,一一把其他的君王挑落下馬?」
「沒錯。」諾拉極為簡短的回答道。
「好吧,好吧,讓我來理清一下思緒。」骷髏君王笑意未泯的說道︰「你想讓我成為你的智囊,然後幫助你更好的理解死亡位面的運轉規則,並且出賣其他君王的位置和弱點,沒有錯吧?那麼,問題來了,我能得到什麼呢?我曾經是這位面里最頂端的君王,現在卻要幫助你奪取王位,然後做一個永遠沒有身體的、高段位的靈魂奴隸?這就是我能得到的利益?那我還不如選擇在此時此刻,就干脆一些的灰飛煙滅!」
「不錯的問題。」諾拉仿佛預料到了骷髏君王的反應,輕輕嘆道︰「你能得到什麼,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問題。你可能認為我沒有任何籌碼,但是我已經說過了,你並不真正了解我,正如我不真正了解死亡位面的規則。現在,你看好了。」
諾拉一邊說著,一邊抬起了自己的一只柔女敕的小手。這只小手雪白而粉女敕,如同初生的嬰兒皮膚一般晶瑩剔透,但是卻並無任何軟弱溫潤之意——因為在前一刻,它還把那碩長的金屬黑色戰槍,輕而易舉的提起抓住。
諾拉環視四周,血紅色的目光在死靈軍團數目還並不龐大的群落里逡巡不定,隨後輕輕一抓,憑空抓起了一只掙扎不停的腐狼!
腐狼的身體疾速的扭動和掙扎,但是卻被無形的引力所驅動,身不由己的伏在半空,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 !……」還沒等腐狼的悲鳴聲達到**,極為突然的,諾拉的小手一攥,竟然隔空把腐狼捏碎成了一蓬紛飛的血霧!
腐狼淡黃色的體液四處飛濺,骨頭和破爛的皮毛都化作了一縷縷飛灰。前一刻還張牙舞爪的生命,此刻已經化作虛無的塵土。似乎是受到了這威嚴行動的震懾,其他的死靈生物立刻安靜下來,臣服的跪在原地,大氣也不敢多出一口。
「唔?這能代表什麼?」骷髏君王揶揄的說道︰「代表你很擁有力量?抱歉,恕我眼拙,這樣一只最低級的死亡生物,我手下的一個拼合骷髏就能夠應付一群。」
諾拉並未理會骷髏君王的譏嘲,而是輕輕拍動黑白雙翅,向前緩緩飛行了一段距離,來到了腐狼消失的地方。一枚細小的能量晶核輕輕飄來,但是諾拉看也不看,隨手打到了一旁,繼續尋找著。
終于,一絲極為微弱的靈魂氣息,被她敏銳的捕捉到了。腐狼非常弱小,相應的,靈魂也十分微弱,並不能夠像骷髏君王一樣,凝聚成一個明顯的煙塵氣團,而只是淡淡空氣中的一縷輕微煙霧。
諾拉飛快地把腐狼的靈魂煙霧聚攏起來,雙手飛快的劃出各種詭異的魔紋符號,隨後,她輕叱一聲,口中吟唱的念頌聲越來越大!
「滋滋……」「嘎嘎……」一陣陣嘶鳴的亂響之後,終于,在詭異的紅光閃現里,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一個腐狼形狀的生命體,竟然憑空出現在了原地!
這個生命與方才被消滅的腐狼不同,只是在外形上具有大體的相似。但是它已經不能夠被稱之為是「腐狼」,因為皮膚外表的破損和痕跡都已經消失不見,而是散發出明亮而瑩潤的光澤,體內甚至涌動出一絲絲強大的生命力,身體的強度數倍的增強了。
「這……」骷髏君王被眼前的場景所震驚,一時說不出話來。但是,事實就這樣擺在他的面前,不由得他不相信——這個有著黑白雙翅的小小身體,竟然可以只憑借一個飄蕩的靈魂,就創造出與之契合的身體!
這並非只是一種簡單的灌注和捏合,骷髏君王對這點再也清楚不過。因為強大如它,也只能想辦法在靈魂逃月兌之後,找到一個寄生體,但那並非是自己的身體,靈魂終究只能永久的飄散。這意味著,自己失去的身體,也許可以獲得重生。
「我想你已經看得清楚了。」諾拉毫無得意之情,仍舊平靜的說道︰「我的死靈武士羅伊,想必你也有所印象。他本並不屬于這個世界,只是靈魂能夠在位面間穿梭,但我依舊可以為他塑造身體。‘只要有靈魂,一切都有可能。’這是人類位面中,死靈法術的最高境界,死靈魔武師是靈魂的掌控者,而我,就是其中最強的所在。這也是為什麼我一直沒有失去信心的原因——我也有著自己獨特的優勢和規則。」
骷髏君王沉吟不語,但是靈魂煙霧中,有些紊亂的氣流,已經暴露了它內心的猶疑。越是強大和崇高的存在,就越是會珍惜生命,才會去追求永生的力量。能夠繼續生存,對這位君王而言,毫無疑問具備極大的吸引力。
諾拉輕咳一聲,她明白,這恐怕還無法打動對方,于是繼續說道︰「你恐怕還在猶豫著一些未來的事情,顯得,我就可以對你明言。如果真的能夠成功,成為這個位面的主宰,我也不會有任何的貪婪和留戀。你也知道我的目標,我僅僅只是想要奪回所有的啟迪石,重塑本命法器,返回人類的位面。這里對于我而言,並沒有任何價值和意義,到時候,死亡位面的整個世界,可以全部由你來掌控。你,將不再是七君王之一——而將會是唯一的王者。」
「你不想要……那麼,那個現在擁有我身體的羅伊呢?」盡管十分具有吸引力,但是骷髏君王卻還有些疑慮。
「羅伊?他?」諾拉有些驚訝,不過一提到羅伊,一種歡快的心情,立刻讓她變得有些高興起來︰「這一點你不必擔心,我想那小子也不會喜歡這個地方。況且,我與他的靈魂鏈接已經十分牢固,甚至已經產生了一種特別的……」
諾拉似乎有些遲疑,頓了一頓,才逃避著什麼一般繼續說道︰「總之,你不必擔心這個。我與羅伊,將來必定會身處人類位面的相同之地,最後的最後,這里將保留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