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拋棄了過去,才能戰勝過去
「我們,真的能做到麼?」神羽直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把對方描繪的事當作了自己的事。」
紅發男子沉吟了一下,直視神羽直的眼楮,平靜的說,「不得不說這是非常困難的,但是,我們能夠辦到。因為,它也有弱點。」
「弱點?」
「得天獨厚的概率師小姐,對你們概率師的預測能力,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無論如何準確,你們概率師所推斷出來的終究是概率,是建立在當前大環境,當前無數條件下,推測出來的結果。
推測並不是概率師的專利,普通人也可以進行推測。
比如一個杯子1分鐘前還有一整杯水,但一分鐘後,卻只有一半了。一般人,在無法得到確切信息的情況下,會做出判斷,水灑了,或者被別人喝了。
而概率師和一般人的區別就是,他們會先對環境進行分析,比如,這一分鐘是不是有生命癥候出現,以及杯子周圍是否有水蒸氣的超量化。
得到了這些數據後,概率師就可以做出判斷水是被喝了,還是灑掉了,各有多少概率出現。
當環境條件更加豐富具體,高超的概率師便可以利用這些新的因果條件對數據進行優化,從而將每種概率的可能性進一步放大和縮小,最終得出最接近真相的結論。
當你們的能力達到很高的時候,甚至可以將變化中的條件作為因果條件,納入分析。利用這些變化條件的方向,和力度,甚至可以綜合的判斷未來的走向和趨勢。
好像超越了時間一樣。」
「盡管原理要更加復雜,但是大體確實如此。」神羽直成為概率師的時間並不久,盡管繼承來了相當強大的能力,但是在對概率師的理解上,卻還是有很大的欠缺。
但畢竟神羽直還是概率師!
她不知道紅發男子是怎麼對概率師有了這樣精深的了解,但她也承認,紅發男子的解釋雖然簡單,卻非常接近概率師的真相。
「你知道的真多。」神羽直發自肺腑的贊嘆道。
「不,是那個偉大的概率師,我從他那里了解到了很多。」紅發男子搖了搖頭,眼楮看著神羽直手中的筆記。
「是他?」
「是。」
神羽直畢竟是這個星球不世出的天才,紅發男子的提示已經足夠,她沒有再問,而是陷入了思考。
良久的沉默,紅發男子一言不發,直視等待著。
神羽直終于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光彩,「好,這個先放一邊。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說說看。」紅發露出了感興趣的和贊賞的表情,讓神羽直勁頭十足。
「盡管條件可以不斷地豐富,甚至無限的豐富。但是,推論終究只是推論,再強大的分析和處理能力,也只能將這種以推理和概率為基礎的預測濃縮到極為接近事實,但只要事情並沒有發生,它就是永遠不算是事實。這是其一。
其二,對既成事實的概率預測還好說,條件的準確,讓這種預測很難出錯。
但是對未來事物的概率預測卻是完全不同。
任何概率都是建立在當前時間的所有條件之下的。
條件是基礎,而且也同樣是以當前時間為前提。
即使這種條件是變化的,它的基礎也只能是當前的。
雖然這樣的概率推測可以一定程度上的接近事實,但它並不是完全準確的。
而我們概率師之所以能夠很少犯錯,是因為我們能夠注意到一切條件都是以時間是基礎,是變化的。
我們不會忽略變化的時間,和變化的條件。
通過概率師強大的能力去將這些變化不斷地加入分析模型,並且不斷地去修正階段性的推理結論,最後還要對結論進行最大的模糊化。
比如,我曾經預測,並得出我會在七年後死掉的結論,但那時我卻無法預測具體哪天,哪小時,哪分鐘,哪秒鐘,更無法預測,我七年後是怎麼死掉的一樣。
概率師的能力不過如此。
但是」在紅發的帶動下,神羽直終于鼓起勇氣肯定的說出自己將在七年後死掉的結果,同時很痛快的否定了自己。
不,她否定的不是自己。是那個名叫概率師的職業,那個強加給一個夢想成為偉大主持人的少女的該死的詛咒。
為了夢想而努力是快樂的,否定現實卻是痛快的!
神羽直很瘋狂的說完了自己的推論,就像紅發希望她說的一樣。
這就是紅發帶給她的快感,欲罷不能。
不過,紅發沒有讓神羽直繼續說下去,而是打斷了她,「我知道,你是說,這種很模糊的概率終究成功率還是很大的。或者說,正因為模糊了,才更加準確了!」
「所以就更加沒辦法改變了!」神羽直突然吼了起來,這個從來都是陽光燦爛的少女突然歇斯底里的吼了出來,這是從前的她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表現。
但此時,她真的好像瘋了一般。
「沒用的!沒用的!我一定會死,被這可惡的現實殺死,被這該死的概率師殺死。」
神羽直吼叫著,她的嗓子已經嘶啞,她的眼楮已經濕潤。
然後,淚水,終于忍不住的奪眶而出。
紅發沒有為她的樣子感到奇怪,也沒有替她憤怒,只是靜靜地看著少女從爆發,到瘋狂的落淚,到撕著自己的衣服。
默默地用耳朵听著,用眼楮看著,任由她在自己面前表現著最難看的一面。
等待著……
突然,紅發突然走了過去,張開雙臂抱住了開始哭泣的神羽直,探下頭去,吻在了她的唇上。
「你!」神羽直突然瞪大了雙眼,沒有**的感覺,盡管被抱住了,卻沒有身體的溫暖,盡管被吻住了,卻沒有唇的濕潤。
然而,耳邊傳來的話語,卻讓她感到安心,「沒關系的。我會告訴你解決的辦法。相信我,從你決定加入我們,你就已經得救了。」
「恩。」神羽直緩緩地點了點頭,閉上眼楮,享受著這沒有**的纏綿。
也許很快,也許很久,神羽直心中的少女初吻就這麼結束掉了,獻給了一個觸模不到身體的紅發男子,她甚至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你的名字。」迷失中的少女聲音渙散。
「馬修。你可以叫我馬修。我已經沒有姓了,自從那一天開始,我只叫馬修。我要拋棄一切規定!姓這種流傳下來的歷史,我不需要。」
「恩,我明白。我知道,我以後就叫兔女郎,我不會再說出自己的名字了,再也不會。」兔女郎點點頭,她相信,只有她能理解馬修。
只有,拋棄了過去,才能戰勝過去。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