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想要爬上一座又一座高峰,回過頭來,卻現自己連最初的景物都沒有看到
藝能團的演已經結束,回味也不能無休無止的繼續下去,在時間魔術師的操縱下,旅行才剛剛開始。
不到2o天的路程,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但馬車中的每個人,都希望這樣的生活能夠一直持續下去
沒有煩惱,只有欣賞不完的奇異景色;沒有勾心斗角的敵人,只有熱情的居民;沒有恐怖的怪獸,只有被表演迷住的觀眾。
一切是那麼美好。
簡單,樸素,但留戀往返。
這也許會讓人犯下懶惰的原罪,但沒有人會拒絕這樣的懶惰,對大多數人來說,能這樣懶惰一生,也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
然而,快樂而輕松的旅行,總能讓時間過得飛快,在打打鬧鬧中,夜蝶盜的馬車一路前行,終于即將到達旅行的終點。
透過帳篷的單向可視窗,左馨蘭沉溺于美麗的景色。自從得了那個古怪的病之後,她再也沒有睡過一天好覺,更沒有心情欣賞仙都的美景。
她就像嬌滴滴的公主一般,被父親捧在掌心,她想離開,想自己出去走走。
但是,她卻從沒有付諸實踐過,因為她知道,自己不能。
在左馨蘭心里,雖然從來沒有恨過父親,但她也很清楚,正是父親的任性讓自己失去了母親。所以,她不能任性,她知道,一旦自己離開家,失去的將是自己的生命,甚至父親的生命。
只因為,這該死的病。
雖然無數次憎恨命運的不公,讓自己失去了母親,失去了幸福,連自己的自由也剝奪掉,但左馨蘭也很慶幸,至少自己還有愛著自己的父親,至少自己還活著。
所以,她一直努力的活著。
努力地活得更久。
這段日子,左馨蘭更是無數次的感謝上蒼,甚至感謝星人。她感謝它們給仙都帶來了這一切,更感謝它們給自己帶來了夜蝶盜盜賊團。
能夠看著這美麗的景色,能夠自由的呼吸,安穩的睡覺。
真的,太好了。
好像永遠看不夠似的,完全沒有一絲厭倦,只是想,一直持續下去。
命運真的是很奇妙的東西,自己的悲劇從這座山開始,當終于到了結束的時候,卻現,自己再次回到了這座山。
仙霧嶺。
已經看到了,那朦朦朧朧的,好像永遠被大霧覆蓋的山嶺,連綿不斷,霧靄茫茫。
這一刻,左馨蘭窒息了,她感覺自己的靈魂已經離開了馬車,飄進了這座連綿深山之中。
「真的沒有想到,大叔我竟然還能再次見到這座山。」
听到這樣的聲音,左馨蘭沒有回頭,在這馬車上,會這樣說話的人,只有霍之霍一人而已,她召喚回了自己的靈魂,「這里,真的是霍之霍叔叔的家麼。」
「是啊,是我長大的地方,我是被撿來的孩子,從小就生活在仙霧嶺,這里可以說是我最熟悉的地方。」
「山嗎?」左馨蘭輕輕的問。
「恩,山,山的味道,人的氣息,蟲的叫聲,現在好像就在我周圍一般,我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這里一樣。
人這種東西真的很奇怪,總是想要爬上一座又一座高峰,回過頭來,卻現自己連最初的景物都沒有看到。」
左馨蘭搖搖頭,雙眼無神的望著那霧靄之山,「最初的景物嗎,我卻連最初的山都沒有爬過呢,一直被這可惡的病魔困擾,真是討厭。
真的很羨慕他們,能夠這樣無憂無慮的旅行,可以自由的翻越山峰。」
「無憂無慮,自由自在…大概也就只有你會這麼想吧。」霍之霍搖了搖頭,無視了左馨蘭疑問的眼神,並沒有再說什麼。
什麼樣的人能夠在魔獄中月兌穎而出,什麼樣的人會有膽子成為逃離雷霆的第一人,又是什麼樣的人面對星人阿芙洛狄忒.維納斯的招攬,卻毅然選擇了逃跑,即使逃跑的希望無限接近于零?
血色機甲毫無畏懼的直面星人的場面,霍之霍又怎麼可能忘記
夜蝶盜翻過的山,左馨蘭怎麼可能想象的到
這世界的美景之下,又有多少難以翻越的山。
想到這,霍之霍改變了決定,略有些嚴肅的道,
「馨蘭啊。
如果不是背負著沉重的枷鎖,又怎麼能夠鍛煉出跨越峻嶺的身體
不要小看山,山不是那麼簡單的東西,只有你深入其中,才會知道山的偉大。
只有當你從山上下來的時候,才能笑著說,‘我回來了。’
馨蘭,那三個家伙的可怕根本不是你能了解的。
這次事情結束之後,我想你就會有所了解的,如果你能夠向他們看齊,我想左潭大哥一定會感到欣慰。」
在左馨蘭眼里,霍之霍大叔就是一個廢柴,是牢騷叔、蛋蛋叔,他衣著簡陋,行為懶散,說話都透著懈怠,簡直是仙都星的恥辱。
然而這個時候,突然嚴肅起來的廢柴大叔,卻好像換了一個人一般,左馨蘭一時有些怔,雖然還沒有完全理解霍之霍的意思,卻終究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點了點頭。
雖然對霍之霍不屑一顧,但是她也看得出來,夜蝶盜的三個家伙不簡單,他們力量或許很強大,但更可怕的卻是他們的靈魂。是他們背負的東西。
左馨蘭知道,一個沒有背負足夠包袱的弱者,是不可能一瞬間就看破自己的病,更不可能有能力讓自己恢復常人的能力,即使只是暫時。
他們,深不可測。
見左馨蘭被自己的王霸之氣鎮住,霍之霍偷笑著立刻恢復了本來模樣,
「不過,話說回來,那三個家伙從昨天開始就悶在房間里,在搞啥麼飛機撒。」
在上次表演之後的慶功會上,霍之霍喝了多的酒,最終宿醉不醒。
好不容易醒了,卻現陳嘯鳴三人都不見了蹤影,馬車內只剩下左馨蘭一人,孤零零的看著窗外的景色。
霍之霍自然很奇怪,但一問之下,卻得到了更加奇怪的答案︰原來在他宿醉的時候,夜蝶盜的三人好像接到了一個信息,然後什麼也沒說,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不知道干些什麼。
沒想到這樣又過了一天,三人竟然還是沒有出來。
「不知道呢,看他們好像很急的樣子。」左馨蘭搖搖頭,不再搭理恢復成蛋蛋叔的廢柴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