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阿離抱上馬車,君逐月也跟著上了車。其間,他沒有看夏夜一眼,也沒有吩咐過他一個字。
夏夜眉目低斂,一言不發地幫著君逐月將阿離扶上馬車,再坐在車前一如既往地趕車。
回到昱王府,君逐月直接抱著阿離來到溫泉浴池。「在這里泡一會兒,放松放松。」他揉揉阿離絲質般順滑的黑發,寵溺地一笑,便起身離開了浴殿。
在他身後,阿離靜靜地望著他的背影,忽地扯上的紅袍,雙手各揪一端,嘩啦一撕,那件價值不菲的紅袍便裂做兩半……
已走到殿門口的君逐月聞聲回頭,卻見阿離轉過了身,踏入浴池。地上是委落的紅袍,宛若盛放的血色薔薇花,美得張揚而淒絕。
笑了笑,君逐月的身影消失在殿門口。
長長的走廊曲折迂回,走廊外面種著各式各樣的菊花,在這深秋綻放著它們的艷麗。更兼紅楓樹樹,紅得似火,讓這深秋時節一點兒也不寂寞。
夏夜早已單膝跪在石階下面。
君逐月負手佇立在石階上,仰望長空,淡淡地問道︰「夏夜,是誰給你的權力自作主張擅離職守的?你……似乎忘了現在的你只是個車夫!」
夏夜俯首。「屬下願意領罪。」
「到底怎麼回事?」
「屬下本是打算在絕色坊外候著的,可是龍護衛受了重傷,為躲追兵藏進了馬車。屬下見他傷得不輕,臨時決定先用馬車送他回王府。不料卻使得王妃出了事。」
「龍亦軒受了傷?」
「是。」
「他現在在自己房里?」
「是。」
君逐月轉身,欲往龍亦軒的房間走去,忽然間又止了步。「夏夜。」
「屬下在。」
「如果連一個車夫你都做不好,你又有什麼本事做好暗閣的四使者之一!」
「屬下謹遵王爺教誨。」
「雖然此次事出有因,但你依舊是擅離職守,使得王妃受了驚,死罪雖可免,活罪卻是難逃的。」
「屬下願意領罰。」
「本王要你去絕色坊里給本王監看著祝擎天那個廢物,在他依靠自己賺得五千兩白銀之前,不得讓他踏出絕色坊一步,不得讓任何人接濟他一個銅板兒!務必保證他給本王的那五千兩白銀每一個子兒都是他自己掙來的!」
「……是!」對于夏夜這樣的人來說,絕色坊那種地方無異于藏污納垢的場所。可是既是懲罰,豈容得他挑挑揀揀的!
當君逐月來到龍亦軒的房間時,他正在包扎傷口。
「又被仇家盯上了?」君逐月大大咧咧地推門而入,房中龍亦軒上半身可是什麼都沒穿。
龍亦軒正費勁地用左手將紗布纏上右肩,那里橫亙著一道猙獰的傷口,已經被清洗過,傷口的肉居然向外翻著,所幸的是鮮血已經止住。饒是額頭上掛了幾滴汗珠,龍亦軒的臉上卻是什麼表情也沒有,愈發顯出那幾滴汗珠的滑稽可笑。
「我來!」君逐月一把扯過紗布,不小心牽動他的傷口。
「嘶~~」
君逐月白了他一眼,戲謔道︰「還以為你是鐵打的,不知道疼呢!」
「你不要瞎鬧,我不希望這只胳膊廢在你手里。」嘴里如此說著,他卻是順服地任由君逐月折騰。
「這次又被誰給盯上了?」龍亦軒曾經是個殺手,自然惹了很多仇家。
「我已經把他們都給殺了。」龍亦軒淡淡地回道。一回頭見君逐月右手纏著紗布︰「你怎麼也搞傷了?」
「就一道小口子而已。」
君逐月將他肩上的傷處理好,忽然問道︰「亦軒,殺人是什麼樣的感覺?」
「沒有感覺。」
「那人為什麼要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