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昱王爺蹲了大牢,昱王府的奴僕們卻沒有一絲驚慌之色,依舊安安分分地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
今天是君逐月下獄的第二天。
阿離揣著滿懷的閑情逸致,在亭子里擺弄著自己的棋局。暗影站在一旁靜靜地守護著。
龍亦軒走上亭子。「她為了你身陷囹圄,你卻在此自得其樂?」
阿離頭也不抬,全副注意力都放在棋局上。「龍護衛以為這牢獄真的是災嗎?」
「牢獄難道還是福嗎?」
「是不是福阿離不知道,阿離只知道這牢獄對昱王爺來說,絕對構不成災。」阿離再度看著自己的棋局陷入死局,兩道清秀的眉慢慢攏起。
龍亦軒看了看暗影,凝眉半晌,才出言問道︰「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阿離垂下兩排長長密密的羽睫︰「自小……我就希望自己什麼都不是……」
龍亦軒錯愕不解。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阿離身上藏了太多太多的過往,太多太多的秘密,可是他卻說,他寧願自己什麼都不是……
這時,居于東院的久日披著墨綠色的暖裘緩步而來。「阿離兄。」
阿離打亂那一盤棋,示意暗影將棋盤整理好,才起身道︰「久日,你怎麼有這個閑情離開東院了?」兩個人雖然一個是君逐月的妻,一個是妾,彼此倒沒有什麼隔閡。
久日朝著龍亦軒頷了頷首,算是打招呼。
龍亦軒拱了拱手︰「兩位慢聊,在下告辭。」
目送龍亦軒離去,阿離邀請久日就坐。「你難得離開東院,可是為了王爺的事情?」
「東院有人想要見你。」久日直言道。
「東院有人想要見我?」阿離重復了一遍。他雖然一直猜測東院住著一個讓君逐月非常重視的人,卻不敢肯定。那個人住進東院,必是隨著久日而來,那麼君逐月納久日為妃就只是個幌子……
能夠讓君逐月如此重視如此維護的人……不得不說,他很感興趣。
「阿離兄你去見了就知道了。」
「好。」他轉頭吩咐暗影。「暗影,你把棋盤送回寢樓,就不必跟著我了。」
暗影一怔。「可是……」
「我說了,不需要你跟著!」
「是。」
阿離終于見到了藏匿在東院的人。一襲青衫,滿頭白發,雙眼滿含著滄桑悲廖,嘴角卻帶著似有若無的笑。他身處那一屋子的藥味中,幾座大暖爐幾乎創造了一個春天,可是他依舊微咳著,臉色依舊慘白著。
「主公,阿離王妃來了。」
靠坐在榻邊的青衫男子抬起頭來,看向阿離,勉強扯出一抹笑。「上次你來東院,我曾經見過你,只是你沒有看見我而已。」
阿離只是微微抬了抬眼,再無其他反應。
「我是逐月的小舅舅慕容越,也是慕容家唯一一個還活著的人。」
「阿離很高興,王爺還是有親人的。」
「難道你不是嗎?」
阿離再度垂下長睫,屋子里太暖的熱氣燻得他臉色微潤,兩頰漸露山桃花般的紅暈,平添了一抹艷色。「沒有人能夠取代你在她心中的地位。」
慕容越看著香爐中慢慢升騰而起的裊裊香煙︰「這才是我最擔心的,總有一天我會永遠離開她的,我不希望那個時候她是孤身一人……」
「現在想這個問題不嫌早了嗎?」
慕容越一愣,苦笑撫額︰「是啊,現在說這一切又有什麼用呢?逐月人還在獄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