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城門——」
多麼簡單而簡潔的三個字啊!然而就是這簡單而簡潔的三個字使得城樓上起了轟動。但見夏侯桀手中的冷劍那麼一揮,另一個統領暴凸了雙眼,脖子間一道血痕正汩汩流著鮮血。然後夏侯桀橫腿一踢,將只剩下半口氣的人給踹下了城樓……
緊接著,城樓上的七萬護城軍亂了套,竟是自相殘殺地鬧起內訌來。
笨重的城門在吱呀聲中緩緩開啟……pbbz。
二十萬大軍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入了詠風城,沒有折損一兵一將。
大軍秩序井然地行走在寬闊的大街上,漸漸地,原本空無一人的街道兩旁有了圍觀的百姓,關好門躲在家里的人也接二連三地探出了頭。這場仗就這樣結束了?真的結束了嗎?其實戰爭的結束對百姓來說應該是件值得慶賀的事兒!因為他們終于可以不用提心吊膽畏畏縮縮地過日子了。
圍觀的百姓擠滿了大街兩旁。
君逐月騎著那匹虛有其表的高頭大馬招搖過市,得意洋洋。瞧,他比所有人都高,連君佔北都被他的氣勢給壓下去了!
「那不是昱王爺嗎?」
「昱王爺果然造反了啊!」
「昱王爺也敢造反?」
君逐月皺皺鼻子,其實他們想說的是,這個只會拈花惹草風流快活的昱王爺,也能做出造反這般轟轟烈烈的大事兒吧!
算了!本王不跟這幫沒見識的老百姓計較!
自月月得。于是君逐月繼續春風滿面地游行,時而看見眼熟的人,還揮揮手直打招呼。那叫一個春風得意!
可是沒過多久他就得意不起來了,一只手悄悄地撫上自己的肚子,秀麗的眉一點一點地蹙起來。糟了!忘了肚子里還有個種,居然挑了這麼一匹高頭大馬來騎,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提到這肚子,君逐月這家伙又開始在暗地里嘀嘀咕咕了。按說這都快五個月了,尋常女兒家到這時候應該挺著個肚子讓人扶著小心翼翼伺候著才是!可是他的肚子卻只是稍稍凸起了那麼一點點兒,一穿上衣服啥也瞧不出來。他還曾擔心是不是不小心把那個種給折騰死了呢,暗暗請了個大夫仔細一瞧,大夫卻說胎兒無恙,只是不知何故,發育得比較慢。發育得比較慢?君逐月郁悶了。難道這個種,這個慕容家唯一的種,非但不是優良品種,還很可能是個劣質種子?
不過轉念一想,他目前諸事纏身,這個來的不是時候的種子根本是個大麻煩,既然他自個兒識相,暫時把自己隱藏了起來,也省得他再費心掩飾,掩飾不了還得費心解釋,解釋不了就得……
嗯,看在這顆種子還挺貼心的份兒上,不管他是優質還是劣質,暫時讓他呆在他的肚子里吧!
君逐月又一次釋了懷,忽又猜疑道,這粒種子之所以遲遲沒個大的動靜,不會是因為雪痕那毒人的影響吧?還有那詭異的冰蓮魅香!但願他肚子里這粒種子不是受了刺激,更不要變成個小怪物!(基因突變?囧~~)
君逐月輕輕地顫了顫,心里一陣膽寒。
「逐月。」一聲長嘆,將君逐月從無邊無際的臆想中拉回來,他茫茫然地望著龍亦軒。
「怎麼了?」
龍亦軒看著他似乎不大好的臉色︰「是不是不舒服?」
騎了這麼久的馬,還是這種高頭大馬,君逐月的確感覺有些累了。「好像真有點兒。」懷著五個月的身孕,果真是經不起折騰啊!雖然這個孩子並沒有給他帶來多少麻煩,甚至還時時遷就著他。
「那便到我懷里歇息一下,一會兒還有的你打起精神去應付的呢!」
君逐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的馬,隨即堅定地搖頭。
「你身子不好,就別死撐著!」
「為了形象,死也要撐著!」
龍亦軒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于是君逐月繼續跨坐在威風凜凜的高頭大馬上,逞他的威風。可是天知道,他真的是難過極了。本就是個不擅長騎馬的人,還挺著個肚子,雖然由于種種原因,那肚子還看不出來。
龍亦軒自知勸他無用,扯了扯韁繩,默默地調頭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不消多久,他已經棄了馬,趕著一輛算不上豪華卻也說得過去的馬車過來。「逐月,去馬車里休息!」語氣里已帶上了幾分強硬。
君逐月撇撇嘴︰「比起昱王府的馬車簡直是差到天邊邊兒去了。」
龍亦軒的臉黑了一半,利落地跳下馬車,一步一步地朝著君逐月的高頭大馬走過來。此時君逐月已經勒住了馬,大軍從他們身旁不急不緩地走過去,不時有士兵悄悄地偏過目光看向這邊。
「你想做什麼?」君逐月將韁繩繞在手指上玩兒。那匹高頭大馬也安分不下來,不停地踏著小碎步,顛來顛去的。
其實龍亦軒想做的很簡單,也一直想做,卻苦于找不到機會。
但見萬人矚目之中,龍亦軒將君逐月拉下了馬,當然不是讓君逐月直接落到地上,而是剛剛好落進他的懷里。
「啊——龍亦軒!」
龍亦軒將他橫抱在懷里,大步朝著馬車走去。
「哦——」人群中歡呼聲起,清脆的口哨聲此起彼伏。一場小小的鬧劇,幾乎讓百姓們忘了剛剛才經歷過的戰爭的恐慌。
君逐月被龍亦軒在大庭廣眾之下抱進了馬車,車簾子一拉,他坐在馬車里,氣得滿臉通紅。外面久久不息的哄笑聲和口哨聲听在他的耳里也有了幾分刺耳。
君逐月,軟弱是你最不需要的東西!他暗暗攥緊了雙拳,即使這個孩子讓他無法回避自己女子的身份,他也絕不會讓自己淪落為一個軟弱的女子!皇朝的天下是他君逐月和君佔北合力開闢的,所有的尊榮便該有他的一半!
緩緩地靠上車壁,他心里暗道,哥哥,既然當年我選擇了你的人生,就不會讓你的人生暗淡無光!我一定會讓君逐月的人生精彩絕倫,讓所有人都不敢小覷君逐月這三個字!
大軍入了詠風城,目標自然是對準了皇宮。
這才是最後一戰,一場以摧枯拉朽之勢展開的戰爭。因為,結果全無懸念。無論過程如何,無論死傷多少,攻佔皇宮是既定的結果。
君騫辰和華丞相等人急急沖入壽安宮。
郁妃正端著一碗藥,一勺一勺地喂給華太後。
「母後,母後!」
華家幾個人甚至來不及參拜太後。
華太後見君騫辰等人的模樣,便知大勢已去了。她微微嘆了口氣︰「你們幾個走吧,哀家這副老骨頭跟著你們,無非是拖累而已。」
君騫辰急了,跪在她面前︰「母後,我們自密道離宮,只要離開皇宮,君佔北他們就找不到我們!」
華太後祥和地一笑,拍了拍他的手︰「皇兒,造下的孽,總是需要去償還的。」
「母後!」
「母後只是想在臨死前看看逐月,這十一年來,母後一直把他看作是我的親生兒子……」
「可是他一直當母後是仇人!母後,君逐月從來沒有失去記憶,他什麼都知道!」
「如果母後的死……能夠讓他不再被仇恨焚噬,那麼母後甘願死在他的手上。」
「那是兒臣造下的孽,與母後無關!既然要還,也該是兒臣去還。不過在償還之前,兒臣必須將母後送到安全的地方!」君騫辰此刻也顧不及征求華太後的同意了,半攬著她,便要離開寢宮。
華太後腳下趔趄,君騫辰正要扶穩她,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郁妃先他一步,扶住了華太後,還飛快地將華太後拉了過去……
然而下一刻,君騫辰目眥欲裂,暴喝︰「郁妃!」
因為郁妃並不是想要去扶華太後,她只是借著那樣的動作把華太後挾持到了身前,一手環住她的脖子,另一手不知何時握了一把匕首,抵在華太後的脖子上。
君騫辰瞪著郁妃,那神情恨不得將她給拆了。「郁妃,你在做什麼?」
郁妃望著他,微微一笑,一如既往地溫婉柔情。可是君騫辰知道,這都是她的偽裝!以前的種種,也許都是她的偽裝!
「皇上,這世上早就沒有郁妃了……真正的郁妃在被打入冷宮的的第二年便死了。」
「你不是郁妃?」
「皇上難道不知這世上有一種手法叫易容術嗎?」
君騫辰死死地盯著她,卻見她面上雖是輕輕松松,實際上戒備得很,根本尋不到一點兒間隙可以將華太後救過來。「你混到朕的身邊是何目的?」
「也許就是為了今天吧!」
「上次那封奏折根本就是你拿的,是不是?」
「我也是奉命行事而已。」
「哈哈!哈哈哈~~說什麼所做的一切只求能以全部來愛朕?都是謊言!齷齪的謊言!」
郁妃垂下目光,默然不語。
華家有人想借此機會接近,可是郁妃根本不可能給人這樣的機會,她挾持著華太後向後退了一小步。「匕首可是不長眼的,誰敢輕舉妄動,傷了華太後,可別記在我的頭上!」
君騫辰臉色陰郁。「你說,你到底想做什麼?要怎樣才會放了太後?」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我家主子說了,他想見見皇上。所以在主子到來之前,還請皇上在這里耐心候著。當然,如果皇上可以不顧及太後的性命,此刻要走,我也分身乏術,攔不住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