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染心細,左筱顏一直是知道的。如今听他一番解釋,倒覺得是自己偽裝不嚴了,她神色稍緩,將千染扶起後又問,「你怎麼到京城來了?」
「……主人說過,無論怎樣都不會拋下千染的。」
千染低應著,眼神像極了害怕被拋棄的小貓小狗,左筱顏不由得失笑,湊過去拍拍他的腦袋安撫,「你來了也好,省得我在京城都沒什麼伴。只是,既然來了,怎麼沒通知我,倒跑到這里來了,還學人家給花娘贖身?」
「千染只是想離主人近一些,可並不確定主人會需要千染陪伴。」千染有些羞赧的解釋,「絕色姑娘容貌雖不及主人,但也不比主人以往搜羅的那些美人差,我猜著主人也許對她也有興趣,所以才花錢贖了她的身。」
換言之,他買下絕色只為了討好左筱顏。
左筱顏點頭,又問,「你是一個人到京城的?」
「不是,魯漢他們陪著我來的。」魯漢是美人寨里身手最好的,三年前中了蛇毒被左筱顏救下後就被指派著成了千染的貼身隨扈。
千染答著,頓了會又道,「主人,除了絕色姑娘外,千染還給你準備了另一份禮。這份禮大概會比絕色更來得讓你喜歡。」
「哦?什麼禮?」左筱顏來了興趣。
「呃,是一個男人,一個……比女人還美的男人。」
比女人還美的男人?那不是有可能跟師父媲美了嗎?左筱顏眼眸一亮,隨即就拽住千染手腕,「在哪里在哪里,小千染,現在就帶我去見他吧。」
千染就住在城東的一處院落,地方不大,但環境清靜整潔,左筱顏跟著他過去,一推開門就聞到清雅好聞的花香。
魯漢拿著斧頭正在劈柴,乍見到左筱顏有一刻的晃神,好半響才問,「千染公子,這位是……」
千染還沒答話,左筱顏已經拽住他的手,「廢話等會再說,先帶我去見美人兒啦。」
眼見著向來淡漠不喜與人親近的千染竟默許那陌生卻俊美的少年拉著他的手進門,魯漢有些傻眼,卻又隱隱覺得,那俊美少年的相貌和嗓音都帶著莫名的熟悉感,好似並非是第一次看到听到,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曾經在哪遇上。
而入了房門的左筱顏,一眼就瞧見了平躺在床榻上的男人。那人臉色慘白,雙眸緊閉,看起來聲息全無,卻又震撼人心。
只因為,如千染所說的,這個男人太美了,比她還美,比任何女人都美。
膚色極白,發色卻極黑,松散著披在肩膀兩側,兩者相映襯下越發顯得他膚白幾近透明,就好像眨眨眼他就會淡化成透明消失在眼前似的。這個想法讓左筱顏的心莫名的一跳,竟讓她有了疼意和恐懼,一雙手更是不自覺的探出,想撫上男人的臉確認他是真實的,可還沒來得及踫觸到他斜飛入鬢的眉,床榻上的男子就突然睜開了眼。
那是一雙極好看的眼,細長,眼尾微挑,帶著幾分不怒而威的冷意,突地對上左筱顏熠熠發亮的水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