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瀾開著車子,茫無目的在大街上游蕩。日暮鄉關,她的家在哪里?她的棲身之地在哪里?
媽媽打了她,雖然後來給她道歉了,可是,安家大宅她現在不想回去。公司?太晚了,她像個游魂似的回公司,會把保安下個半死。去找安寧?這個時候她應該在值夜班吧。
在午夜霓虹里游蕩了兩個多小時,找了一家賓館住下。
一間不大但雅致的房間,屋內設施齊全。
簡單洗漱一下,鑽進被窩,拿著那張舊照片,再次淚如泉涌。
她是需要冷靜。冷靜地考慮安家面臨的危機,考慮跟秦寒以後的關系。
「孟誠,你保佑我,保佑我將一切都處理得妥妥當當。」睡前,她沖著那張燦爛的笑臉說。安家企業真的離不開安瀾。
翌日醒來,安瀾的電話就被打爆了。先是哥哥的,後是媽媽的,接著是爸爸的。電話的內容像是商量好的,要她上班。
終究是一家人,她無法狠下撇下不管。簡單收拾了一下,就上班了。
這一忙活就一天。下班的時候,想著要跟李行長商量貸款的事,她給秦宅打了個電話,告訴婆婆晚上回不去,在公司住了。婆婆囑咐她注意身體。
這個李行長就是一個大滑頭。美酒美人的,他就是不松口。今天,她特意找了公司公關部的幾個漂亮女職員出來陪酒,大家采取車輪戰術,輪流著灌,他還是說再開會商量一下。
「商量」和「研究」這兩個詞在商場和官場上蘊含的意思可深奧了。
一商量一研究可能就是十天半個月或者一年半載。
安瀾雖然年紀輕,但見識的事和接觸的人可不少。她看著圍在李行長身邊的幾個美女將他灌得暈暈乎乎的,心里暗自琢磨,究竟差在哪里。他究竟想要什麼。
美女,有,就在他身邊。
錢,她也沒少送。每次她都按貸款數額的一定比例給他提成。難道,他是嫌提成少了?
她給他滿了一杯酒,又給自己也慢了一杯,舉起酒杯,含笑晏晏,「李行,李哥,小妹敬你一杯。」
李行暈暈乎乎的,來者不拒,「好啊。」
安瀾停住,又把一個空杯子倒滿,一手握著一個,對他說︰「哥,這兩杯酒,一杯是代表我自己,一杯是代表我愛人秦寒。這些年,哥對我們這個小公司照顧有加,我們夫妻一直感恩在心,礙于您公務繁忙,一直沒單獨請您。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我們夫妻先敬您一杯,改日,把嫂子請出來,我們兩家再聚一聚。」
「好啊,好啊。」李行爽快答應,心里卻暗想,安董事長,就是您故意提及秦少,我也不能開口,不是我不想貸款給您,是你家秦少不讓我貸款給您吶。
推杯換盞,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終于把這個財神爺送走了。她讓公關部的幾個人先撤,自己又坐了一會兒,揉了揉針扎似的太陽穴。
最近頭疼的厲害,以前睡不著覺,她吃了很多安眠藥,後來跟朋友安寧提起。安寧說安眠藥對身體不好,她就停了。不知這頭疼是不是安眠藥留下來的後遺癥。
電話在這不合時宜的時間響起。她掃了一眼號碼,是哥哥安濤的。頓時,就氣血翻涌。
「什麼事?」她沒好氣的接通。
「妹,怎麼樣?」安濤有些怯。
「能怎麼樣?我就差點兒陪他睡覺了。」
「妹……」那邊沉默,「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有本事你倒是把虧空的資金填補了啊?整天著道歉,有意義嗎?」
越說越來氣,她甚至懷疑,自己跟安濤就不是一個媽生的,怎麼性子就差了那麼多呢。
「你把那個小三處理得怎麼樣?」古語說,紅顏禍水,真的不假。安濤若不是跟那個叫李紅的小三牽扯不清,也不會出現這等困境。
「哥,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你不把自己的那些桃花債處理干淨了,以後我再也不幫你!」
不等那邊回答,她啪地一聲掛斷電話。揉著發疼的額頭給朋友安寧打電話。
「安寧,我頭疼的厲害。」
「過來,我給你按摩一下。」安寧在電話里說。
好不容易踫到安寧休息,她出了酒店讓司機開車送她到安寧的住處。經過安寧一個小時的按摩,頭疼緩解了不少。司機還在下邊等著她,安瀾拒絕了安寧的挽留。
「董事長,您去哪里?」司機小心翼翼問。
去哪里?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天大地大竟然沒有她一個容身之處。
「我就在這下,你把車開回公司也下班吧。」
「董事長?」司機有些擔憂。
安瀾安撫地笑笑,指了指四處閃爍的霓虹,「這是鬧市區,放心吧。」
夜風吹拂在耳邊,有些涼,有些癢。
午夜正是夜生活開始的時候,路上的行人和車子並沒減少,許是周末的關系,比往常還熱鬧了許多。
街邊店鋪林立,LED變幻著各種色彩。透過明亮的櫥窗,一家嬰幼兒用品專賣店的展示櫃里,幾個頑皮可愛的小模特穿著各式各樣的衣服站立在那里,沖著行人甜甜的笑。旁邊,還立著一男一女兩個大人,穿得跟孩子身上一個色系的親子裝,溫柔地俯視著孩子。
安瀾鼻子一酸。
一家人,他們是相親相愛一家人。
又留戀地看了幾眼,從櫥窗邊緩緩走過。
明天,她也要買一所房子,為自己。以後,每當無家可歸的時候,可以有個停泊的港灣,可以一個人哭泣,一個人療傷,不讓給任何人看見自己的脆弱。
沿著寬闊的人行道,她慢悠悠地走。以往把全副心思都放在企業上,她從未這麼放松地觀察身邊的一切。原來,身邊也有無數美景風光,以前只是自己忽略罷了。
一只男人的大手搭在她肩上。
她猛地回頭,本能地抬手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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