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當空,月光似水流過精致的角樓,在高牆內灑下一片朦朧渾濁之光。
乾清宮,大業皇帝宸天佑的寢宮。宮殿飛檐之上兩條金龍金鱗金甲,在月光的映襯下似要騰空飛去,寢殿顯得格外的威嚴氣派。
乾清宮中美女如雲。
穿著織繡著紫鴦花的淡粉色錦緞長裙的蘇婕妤,在額頭額外的帖上了一朵絢麗鮮艷的奇葩,把她平淡的額頭妝扮得富麗妖嬈起來。
寧貴人也別具匠心,今天的裝扮頗顯淡雅,絲綢般的秀發隨意飄散在腰間,僅戴著幾串晶瑩剔透的珍珠瓔珞,天藍色的綴地長裙映襯出她修長的身子,皓腕上的一對銀鐲子踫撞有聲,抬手擄發間,靈動的眼波里透出嫵媚的光澤,欲語還休。
濃艷高貴的凝嬪,冷傲不羈的玉妃……
這群深居皇宮的妃子們都別出匠心的裝扮著自己期望得到方方回宮的皇帝青睞。可皇帝的眼光似乎在皇後的身上定了格。
皇後許曼容身著月紅色的綴地錦緞長裙,裙面上繡著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富麗之極。腰間扎著一根金色的腰帶,腰帶上大朵大朵牡丹的圖案將她略有凸出的月復部很好的遮掩,突現她勻稱的身段。身披狐皮絨毛大氅,肌膚勝雪的柔荑緊拽著一方牡丹繡花絲絹,右手尾指上戴著一枚碧玉水晶尾戒,拿絹試唇風情畢現,微抬俏顏,眼光不避不閃的看著大業皇帝宸天佑對她的注視。
「你們都下去罷,有皇後陪著朕。」
聞言,嬪妃們不著痕跡的輕抿嘴角,襝衽作福告辭而去。許曼容柔和的笑著走近宸天佑的身邊,伸手幫他揉著他的雙肩。
「曼容,你不生朕的氣了?」
「臣妾愚鈍,不知陛下所指何事。」
伸出手,宸天佑拉過皇後的手,輕輕的拍著,「本來朕許你懿旨賜婚隨雲和昭陽成親,並允昭陽和那顧家千金兩頭大,可現在……」
「陛下。」許曼容伸手捂住宸天佑的唇,「這件事是臣妾欠考慮了。」
「哦?」
「夜柔妹妹說得對,臣妾賜婚有兩不妥。一來夜柔妹妹的賜婚懿旨頒布不到一月臣妾就再賜婚顯得臣妾有些仗權欺人。二來陛下對夜柔妹妹辦事放心才給夜柔妹妹賜婚的主權,臣妾這般快的下賜婚懿旨的做法否定了夜柔妹妹也否定了陛下。總的來說是臣妾考慮不周,讓陛下為難了。」
聞言,大業皇帝的臉上浮起欣慰的笑,「你能如此替朕考慮,朕十分欣慰。」
「是臣妾的錯,本不該讓這後宮之事紛擾陛下。」
「好了。你如今懷著龍子,這可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你得好生保養,千萬不要再為此事煩心。你告訴昭陽,朕即允了,要她放寬心,遲早的事而已,何必急在一時?可不許她再用此事來煩擾你。」
半年前夜柔得到東方隨雲的主婚權,雖然權力只有半年,可那時的她是徹底的敗了。半年後夜柔再度阻止了她的賜婚懿旨,可陛下如今的話給了她一顆定心丸。這一次,她贏了。許曼容露出柔和的笑,「臣妾謝陛下隆恩。」
看皇後如此溫柔敦厚,宸天佑爽朗的笑站起來,挽著許曼容的手,「走,朕送你回延禧宮。」
這皇宮的風向似乎要變了。所有的太監和宮女急忙緊隨在大業皇帝和皇後左右,心中卻都在揣度著承乾宮中的那位主子是不是要失寵了?
由于宸天佑最寵夜柔,是以將夜柔安排在了離他的乾清宮最近的寢殿承乾宮。如今一眾人方方步出乾清宮,許曼容眼尖的發現宸天佑心不在焉的瞟向了承乾宮的方向。她的心略的一沉,強裝揚起笑臉,「也不知夜柔妹妹現在如何了?」
「恃寵而驕,不要理她。」
許曼容的笑更明顯了,有些安慰小孩子的神情在里面,「陛下。再怎麼說是臣妾的不是。是臣妾考慮不周才導致夜柔妹妹氣極傷神、負氣離去。這說明夜柔妹妹性子直,不是那種喜歡將心事掖著、藏著的人。倒不是對陛下不尊不敬。」
「你還為她說好話?」宸天佑有些詫異的看著許曼容,見許曼容笑得真誠,他又道︰「曼容,你這般恭德賢良,有你主持後宮,朕也放心了。」
就算去了自己的延禧宮,只怕宸天佑的心不在她這里,倒不如大度一回送個人情。想到這里,許曼容笑道︰「陛下,夜柔妹妹有身孕呢,氣壞了身子可不好。一來陛下心疼夜柔妹妹,二來陛下會心疼那尚未出生的小皇子。」
見皇後嫻惠大度又識大體,宸天佑一顆心不在焉的心收回,不再看向承乾宮的方向,緊緊握著許曼容的手,「朕說不理她就不理她。該滅滅她那驕慣的性子了。再說,你肚中不也有小皇子?朕也疼他。」說著話,他伸手輕輕的撫模著許曼容的肚子,眼中盛滿了笑意。
她贏了!許曼容的臉上漾起絕艷的笑容,似夜間的月華灑了一地,看得宸天佑都愣了神,「曼容,朕怎麼覺得你越來越美?越來越耐看?」
許曼容‘噗哧’一笑,語帶嬌嗔,「陛下哪是看臣妾美?想必是臣妾肚中的小皇子的原因。這小皇子是陛下的骨血,能不和自己的父皇心心相映、相互吸引?」
宸天佑聞言,更是喜上眉梢,將頭低下,湊近許曼容的肚子,「皇兒,原來你和父皇血脈交融,是以才牽著父皇的心啊。你這個小東西,不但牽著父皇的心,而且還故意將父皇和你母後也死死的拽在一處,是不是?小人精?」
真是情深意濃!瞧這副場景,簡直不似高高在上的帝王和帝後,而是一對民間平平凡凡的夫妻。
父愛大發,宸天佑對著尚未出生的小皇子說了些許話,尚未起身,眼光余角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往承乾宮的方向走去。不自覺的,他的眼楮眯了起來,站直了身子,問向旁邊隨侍的太監,「這麼晚了,愛卿還未休息?」
身邊的隨侍太監急忙小聲回道︰「稟陛下。自從陛下去相國寺燒高香,相爺每日卯時進宮處理一切朝務,亥時方歸相府。一來一去都會到皇貴妃的寢宮問候道安。」知道東方相爺權傾朝野,可不能讓東方相爺將他當老鼠玩死,小太監又補充說道︰「想來我們站在暗處,相爺看不見我們,所以沒來拜見陛下。」
他們確實正好站在花蔭之下,大晚上的還真是不容易看見。‘嗯’了一聲,宸天佑的眼神有些復雜的看著東方隨雲的方向,「一如既往,倒是兄妹情深。」
抹過些許意味深長的笑,許曼容說道︰「為了相爺和昭陽丫頭的事,臣妾讓陛下左右為難了。其實我們都忘了正主兒到底是何想法了。不如陛下去問問相爺,他是否有再娶之心?」
宸天佑伸手模了模下頷,轉頭吩咐隨行的太監、宮女,「你們不用陪朕了。都好生送皇後娘娘回宮,若出了事,拿你們是問。」
宮女、太監趴了一地,「是。」
「曼容,朕對你又要失言了,不能親送你回延禧宮了。」
「你們君臣見面自有一番大道理要談論,豈是臣妾這種婦道人家插得上話的?陛下盡管去吧。再說臣妾自相國寺歸來,宮里的姐妹請安問候的,臣妾的身子也乏得狠,想早點休息了。」
「好。今兒個你早些息憩,朕就不去你那里打擾你了。」
「是。」許曼容垂眸掩飾眼中的失望,襝衽作福,「躬送陛下。」
看著宸天佑略帶急切的步子往承乾宮而去,許曼容模著肚子輕嘆一聲,「贏?言之過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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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八卦都風雲了,評論區咋的還毛風雲?腫麼不談談牛女乃浴是真是假?腫麼不談談許昭陽能否嫁入相府?腫麼不談談皇帝是否抓奸承乾宮?哇,茼子們都好淡定靄,一如女主般淡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