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暻泓的車子疾速地行駛在高速道路上,他知道自己在去F市的路上,沒有過多地質問那位殘忍的母親,只是隨心而為,便啟動了車子。
車子在接近四個小時後駛出F市的道口,卻沒有立刻減速,就像主人的心情匆忙而有些紊亂。
他知道,以聶曉穎對寧兒的護犢之情,她對蘇暖做出任何殘酷的事都在意料之中,為了讓蘇暖救寧兒,聶曉穎勢必會拿監獄里的蘇振坤作威脅。
陸暻泓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著痕跡地扣緊,目光冷執地注視著前方的來往車流,如果他能看透蘇暖的心事,又怎麼會看不懂?
她可以罔顧寧兒的性命,卻不可能對蘇振坤置之不理,恐怕丟掉她自己的性命,她也不願意讓蘇振坤受到傷害。而聶曉穎,偏偏是抓住了這一條致命的軟肋。
如果他的調查再早一步,他是不是可以護蘇暖周全,遠離瞿家的是非,不再讓這個孩子背負起沉重的命運?
孩子?腦海中閃過這個字眼,他才恍然想起,蘇暖才二十四歲,而他過完年就要三十三歲了,她本該是他佷子要娶的女人,本該喚他一聲「叔叔」。
如今,他卻對她產生了怪異的感情,一種他無法清楚詮釋的感覺,當听到聶曉穎談及愛情時,他的心跳竟不由自主地加快。
愛情,他和她之間的感情會演變成愛情嗎?
還是說,他們已經在開始相愛了?
畢竟九年的距離並不遙遠,即使是組建成家庭,也不會造成老夫少妻的狀況。
陸暻泓覺得自己的思緒混亂得難以理清,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想得這麼遠,卻也發現,這樣的設想並不壞,最起碼至今他未覺得厭惡。
他在監獄高牆外的角落便發現了那小小的身影,他看到蘇暖蜷縮的姿勢和眼角干涸的淚痕,一窗之隔,鮮血淋灕的一雙手。
他不清楚她已經坐了多久,心跟著鈍鈍地疼痛起來,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也變得如此在乎一個人,在乎到自己的心不受控制。
「Ansel,你怎麼在這里?」
陸暻泓站在蘇暖的不遠處,他循聲抬頭,便看到不知何時站在他身邊的泰倫斯,他竟沒有听到腳步聲。
泰倫斯正皺眉疑惑地看著她,然後順著陸暻泓方才眼神的方向看去,便看到蹲坐在台階上的蘇暖。
陸暻泓靜寂地迎接泰倫斯質疑的目光,四目相交,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明悟後的糾結和愴涼。
陸暻泓越過泰倫斯的肩頭,便看到停靠在路邊的寶藍色跑車,他豈會猜不到是誰送蘇暖來這里的,只是想一想,便覺得極為不舒服。
即便眼前這個英俊的混血兒是他的好朋友,他卻無法控制自己冷沉下來的臉色,而泰倫斯的面色也不是很好,瞄了眼安靜的蘇暖。
「她就是那個你讓我每個月匯錢的孩子對嗎?」
泰倫斯淡淡地問著,望著陸暻泓的眼神是敏銳的清冷他剛才在登記處看到了蘇暖的名字,只以為是同名同姓,直到看見陸暻泓滿臉關切地出現在這里。
他想起陸暻泓最近的反常,那晚喝酒的樣子,不覺輕輕地笑了聲,沒有料到,有那麼一日,他和陸暻泓竟然會喜歡上同一個女人。
很難想象,他難得認真一次的女人,當她和自己的摯友在一起時,他該以怎麼樣的心態對面對他們。
「她剛才在里面見了她的父親,不知道說了什麼,似乎很難過,她不希望別人去打擾她。」
泰倫斯欲言又止地看著陸暻泓,陸暻泓只是靜靜地等他說下去,眼楮卻是緊緊地望著蘇暖的身影,早已分散了心神。
輕悅的手機鈴聲縈繞在干燥的空氣里,陸暻泓沒有去接,那是喬的電話,一听鈴聲便辨別出來,泰倫斯也是知道的。
泰倫斯往不遠處的水泥台階上看了一眼,又迅速地收回視線,眼底泄露了關心的柔和,望著神色寂靜的陸暻泓︰
「你有事就先走吧,蘇暖,我可以暫時替你照顧。」
陸暻泓答應過陸少晨要照顧蘇暖,泰倫斯如今卻不認為事情有這麼簡單,當陸暻泓克制地推開他,然後提步便要朝蘇暖走過去。
「據我所了解,Ansel你並不是一個這麼樂于助人的雷鋒。」
陸暻泓的步伐一滯,轉頭看著笑吟吟的泰倫斯,也看見泰倫斯沒有笑意的灰藍色眼眸,清冷的眉間是微微的褶皺︰
「我只是不希望你為了一場男女游戲而接近她。」
泰倫斯長久地看著陸暻泓,然後一笑,目光眺望著蘇暖的身影,笑得更加濃烈︰
「知道嗎?就算我真的想玩一場好聚好散的游戲,也不會從自己心愛的女人身上下手。」
「在游戲花叢的情場高手世界里,愛情也能有一席之地嗎?」
陸暻泓淡淡地勾起嘴角,有種皮笑肉不笑的意味,泰倫斯的眼神似汪洋深水,抿著唇瓣輕輕地頷首,而後反問︰
「那麼,在Ansel你的心里,誰才配得到蘇暖的愛情呢?」
兩個男人沉默地看著彼此,泰倫斯的問題沒有得到回答,陸暻泓已偏身走到蘇暖身邊,他看到蘇暖仰頭望著陸暻泓,不是和他相處時的疏遠和客氣。
他看見陸暻泓甘願蹲,那樣清高孤傲的一個男人,竟然會做到這個份上,他看到陸暻泓月兌掉蘇暖的高跟鞋,也才看清蘇暖腳踝處的傷口。
陸暻泓用方帕輕柔地擦拭著那些因為摔倒而產生的傷口,那雙有些髒的腳就那樣踩在他的腿上,他卻沒有不悅只是低頭專心地處理著傷口。
到底要怎麼樣的在意,才會一眼便察覺到那些細小的傷勢,而他,一直都未注意,只以為她的手受傷了而已,而陸暻泓,仿佛不看便已料到蘇暖又摔倒了。
泰倫斯站在原處,沒有再想著走過去,他突然便知道了自己那個問題的答案,默不作聲地,只是遠遠地看著,便已了然于心。
----《新歡外交官》----
蘇暖在看到陸暻泓時便將自己的雙手背到了身後,等著他走近,看著他替自己處理傷口,這樣的場景令她想起了在瞿家的噴泉邊,他也是這樣為她穿上鞋子。
「回去吧。」
陸暻泓起身站在她的面前,大片的陰影籠罩著她,他的聲音清淡而毫無感情,蘇暖仰望著他︰
「你是不是跟其他人一樣,一早便知道我的父親還活著?」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不是秘密的秘密,只有她被欺瞞在其中,因為所有人都為了她著想,不忍她被這樣一個死刑犯父親拖累,就好心地騙了她。
陸暻泓在她的眼里看到自嘲的笑意和不甘,讓他不忍再看下去,卻又不願移開雙眼,任由她一個人承受這樣悲憫的哀傷。
「我看上去有那麼可憐嗎?」
蘇暖歪著腦袋,紅腫了一雙眼,她彎唇一笑,沒有了淚水,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淡淡地開口︰
「現在帶我回去吧。」
她越過他,趔趄著步履,朝著他停車的地方慢慢走去,他只是靜靜地跟著在她身後,不疾不徐,直到她自己坐進車子,闔眸靠在座背上。
泰倫斯的車子已經離開了,沒有只字片語便走了,陸暻泓並沒有多放在心上,蘇暖沒再提她父親的事,沒有好奇,也沒有生氣。
回到A市後,蘇暖用三天的沉默,來遺忘這件事,後來仿佛真的完全忘記了,還是如常地生活,只是偶爾想起自己還存活著的父親。
她甚至想,如果聶曉穎真的拿父親的生死來威脅她,那麼,她就和父親一起去死好了,反正他們都是不介意活下去,也不介意死去的人。
撫模著胸口的心髒,她會辜負少晨的期待,卻無法不去摒棄父親的生命。
她和聶曉穎之間,早已非愛和恨便可闡述的關系,她不願意救寧兒,所以寧願殘忍地陪著父親一起腐爛尸體,也不願意讓自己的血液流進寧兒的血管里。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恍然間領悟到,自己骨子里的狠絕竟然是如此地像聶曉穎。
蘇暖站在暗房里洗著照片,淡淡地自嘲,這樣清冷的狠絕,的確可以和聶曉穎相媲美,然後,她便決定順應自己的內心。
一個女人懂得保護自己,便是從自私開始的,這句話她曾在某本雜志里看到過,如今,她已將它運用在自己的生命里。
洗好照片從暗房里出來,便听到門鈴聲響起,蘇暖打開門便看見一個包裹,然後是快遞員禮貌的笑容,手里拿著讓她簽收的單子。
將包裹拆封後,便看到一只蒙奇奇,不是很大的尺寸,卻可以讓她晚上抱著睡覺,蘇暖將包裹袋拿起時,發現里面還有一個精致的盒子。
蘇暖抵不過好奇心,打開來,里面安靜地躺著一本書,是珍藏版《愛麗絲夢游仙境》,她站在門口很久,只是望著手里的童話書。
這已經不是她收到的第一份禮物,蘇暖抱著蒙奇奇和童話書,回到自己的房間,一打開門,便看到里面的毛絨玩具和書桌上的童話書。
自從她從F市回來後的每一天,都會收到一個包裹,包裹上並沒有署名,但快遞員每次都會笑著告訴她是陸先生送的。
她認識的姓陸的男人,除了陸暻泓還能有誰?
今天是她回來的第七天,她的床上也多了幾個式樣不一的布藝玩偶和毛絨玩具,除去手里抱著的蒙奇奇,米老鼠,維尼熊,阿狸,趴趴狗,布企鵝,還有一大串從小連到大的毛茸茸小雞仔……
這些玩具讓本就不大的床變得擁擠,每個夜晚,她都擠在里面,卻沒有因此而踹它們下床,不可否認,她心底對這些童年時缺乏的樂趣充滿著向往。
她的床頭還擺放著那本《安徒生童話》,那是第一天陸暻泓送來的,她從F市回來後,便好幾個夜晚無法入睡,有時候直接睜眼到天明。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就是這樣的空白蒼茫讓她更加的疲倦,于是,她開始去看陸暻泓送的那些童話書。
在凌晨的天光里,她窩在公仔堆里,抱著《安徒生童話》,第一次真正地讀到人魚公主的正文,並且因此而沉寂了荒涼的心潮。
這是她第一次被文字感動,人魚公主的故事對于蘇暖而言,一直只是一個听說或是傳說。
蘇振坤曾經說過,童話只會讓人變得無力,使得人心變得脆弱,因為開始向往美好的童話,所以,越發容易在絕望後心痛。
然而,她無法抵擋童話的誘惑,即使她已經是成年人,不適合再閱讀童話,她卻無法克制自己不去觸踫那些精美的童話書。
就像她現在站在這一屋童話里,卻猜不透陸暻泓到底想干什麼,可是她必須承認,她喜歡這些生命力最初錯失的美好。
然後,她接到了陸暻泓的電話,他邀請她共進晚餐,蘇暖環顧著屋內的童話世界,說不出拒絕的言辭。
望著床櫃上的照片,蘇暖還是無法壓抑內疚,她知道,少晨是她心頭的一道傷,誰也無法去填滿,讓她難過的是,陸暻泓似乎也清楚這一點。
可是,他們卻無法做到將彼此當成陌路人,不管陸暻泓會不會主動找她,有時候,她竟有種想見他的沖動,她很好奇,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感覺?
這種想法的結果是,每次她看著少晨的照片,更加的內疚。
她現在的做法,無疑會讓問題變得更加復雜,聶曉穎有一點說得沒錯,陸家的坎她是否邁得過去?
陸家的長輩又會怎麼看待她和陸暻泓的關系,她始終沒忘記少晨的母親姬素清當年對她的怨恨……
----《新歡外交官》----
陸暻泓打完電話,回轉過身,便看到環抱著雙臂,依靠在門邊好整以暇看著自己的大佷子--陸少帆,只比自己小兩歲,看上去清雅無害實則狡猾的男人。
「小叔談戀愛了嗎?」
陸暻泓一皺眉頭,清冷著一張臉,並不打算理會這個笑吟吟的佷子,轉身欲走,回陸家老宅來不過是為了平息陸崢嶸再次爆發的怒火。
「听杰森說,小叔的幽閉空間恐懼癥康復得差不多了,不過貌似在重塑一個童年了?」
陸少帆煞有其事地從褲袋里扯出一張單子,當著陸暻泓的面瀏覽著上面的購物記錄,然後抬頭笑道︰
「小叔,你有戀童癖嗎?不過,蘇小姐的確有著獨特的魅力,讓男人想入非非。」
他忽略陸暻泓難看的臉色,自顧自地笑得開心︰
「重建一個支離破碎的童年,是個漫長的工程,單是送書送玩具有什麼用,我建議小叔從每晚的枕邊故事開始,陪著一起游戲,哦,如果小叔沒空,我不介意為小叔效勞,你知道,孩子的依賴心和愛總是在這個時候產生的。」
「你並不是心理醫生。」
陸暻泓目光幽冷地盯著陸少帆,後者聳了下肩,依舊靠在門框上,頎長的身姿慵懶地動了動︰
「但你別忘了,杰森心理系的畢業成績沒超過我。」
「你以後離蘇暖遠一點。」
陸少帆勾著嘴角皺起眉頭,他不過是開個玩笑,有必要這麼較真嗎?他可是有寶貝老婆兒子的家庭主夫了,怎麼還會對性格怪癖的孩子感興趣?
當然,他不懷疑自己剛才那番話確實有猥褻兒童的嫌疑,所以,現在的書房里的兩個男人,一個無比的郁卒,一個無比的慍怒。
「作為一個心理學高材生,我不得不警告小叔,得到一個內心力量過于茂盛的女人,等同于自虐,你也該清楚,少晨的死對她的影響,她一開始便沒再讓任何人進入她的世界。」
陸暻泓出奇地冷靜,看著陸少帆,好像在思索他的警告,而後淡淡地笑了下︰
「你難道不知道中國的男人天生有點自虐因子嗎?」
看來是認準這個了啊!
陸少帆點點頭,沒有再出言打擊自己小叔在這份感情上本就孱弱的自信心,不過也沒有忘記給點建議︰
「好吧,小叔你很有自虐的精神,但是追求女孩子最好還是溫柔點,不要整天冷冰冰的,也不要一直表現得很強悍,那樣只會嚇壞她,要循序漸進,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我怎麼想的你會不知道?」
陸暻泓冷冷地瞟了眼陸少帆,不再隱瞞自己的情緒,他沒忘記泰倫斯看著蘇暖時的眼神,那和以往他看別的女人的目光完全不一樣。
太過真心,看在他的眼里,也讓他隱隱的不安,蘇暖並沒有答應過他什麼,隨時都有可能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那個可能里還包括她那可惡的前夫。
想到那麼一大堆男人都在覬覦著他的女人,陸暻泓的雙手不自覺地握成拳頭,也忘記了在晚輩面前維持長輩的威嚴。
「如果我的動作慢一點,他會被別人搶走。」
「放心吧,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蘇小姐對陌生人根本不感興趣。」
陸少帆看著陸暻泓質疑的表情,走上前,同情地拍拍自己叔叔的肩膀︰
「蘇小姐好像有肢體接觸障礙癥,這樣一來,她會很討厭第一次見面的人的觸踫,只要有人主動踫她,她就會產生敵意,更別提好感了。」
果然,他的臉上洋溢著真實而嚴謹的科學態度,比杰森還要專業幾分,陸暻泓只是蹙眉斜眼看著陸少帆臉上的笑。
「小叔如果真的喜歡她,不妨先將生米煮成熟飯,到時無論是她還是陸家其他人,都只能吞下這個啞巴虧,老爺子哪會容忍始亂終棄的事發生在陸家男兒身上。」
陸暻泓听完後真的沉思了起來,眉間的折痕也越來越深,然後突然來了一句︰
「那你覺得她什麼時候才能對我感興趣?」
「這個……應該在我對你感興趣之後吧。」
陸少帆的下場可想而知,即便是特種兵出身的身手,也沒提防自己的叔叔會動手,雙臂被反剪,然後趴在冰涼的書桌面上。
「爸爸,小爺爺,你們在干什麼啊?」
軟糯的童音在一旁響起,陸少帆的一面俊臉被壓在桌面上,一低頭便看到自家兒子精致而可愛的隻果臉,也頓覺自己一家之主的高大形象被毀得徹底。
陸暻泓沒有即刻松開陸少帆,他其實並不怎麼喜歡孩子,順著陸少帆的眼神,看見一個漆黑的蘑菇頭,然後是一張肥嘟嘟的臉蛋,水女敕女敕的白皙肌膚似要掐出水來,此刻一雙烏溜溜的大眼楮正瞪得大大的,新奇地看著他們。
一雙短小的蘿卜臂間,毛茸茸的一只金絲熊也正瞪著綠豆眼瞅著他,陸暻泓一蹙眉,便松開了對陸少帆的束縛,而豆豆只是怯怯地喚了陸暻泓一聲「小爺爺」。
小爺爺的臉色很陰沉,作為小孩子,最為敏感,一眼便看出這個時候誰不能去招惹,所以,很識趣地往陸少帆身邊挪了一步。
「爸爸,剛才小爺爺干嘛要壓著你啊?」
陸少帆尷尬地一聲輕咳,俯,揉著那顆蘑菇頭,輕柔地教育道︰
「因為爸爸惹小爺爺不高興了呀。」
陸暻泓冷淡地瞟了眼這對父子,不想久待,他約好和蘇暖用餐,時間也差不多了,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便听到陸少帆循循善誘的聲音︰
「所以,豆豆要記住啊,有些話即使是真話,也不能隨便亂講,不然,下場會很慘。」
陸暻泓眯起冷眸,還沒有下一步反應,陸少帆便將豆豆一把抱起,然後塞到了他的懷里,他有些不自在地抱著豆豆,他還不習慣和一個孩子這麼地親近。
然而,他臉上繃緊的線條還是變得微微地柔和起來,豆豆轉動著眼珠子,觀察著陸暻泓的臉色,隨時準備在小爺爺將他摔下地去事前,大聲呼救抱住小命。
「蘇小姐的童年應該多點家庭的關愛,我知道你今晚打算帶她去哪里吃飯,帶上豆豆會讓她放松不少。」
陸暻泓低頭看著不太情願的豆豆,考慮了幾秒,便抱著往外走,徹底忽略懷里孩子的抗議聲︰
「豆豆不要去,媽媽答應今晚陪豆豆看奧特曼的,豆豆要和媽媽睡覺,不要和小爺爺去吃飯!」
------題外話------
先緩口氣,猜猜看,去哪里吃飯?反正是甜蜜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