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輩子多長啊。別說一輩子,下一瞬都可以改變很多事情。
浩中想起母親的話,那不是在現實之中母親會說出來的話,那是在喝醉了拙劣的酒之後才會說出來的話。「一輩子?哪有什麼一輩子?人要認清現實,過著活著,那就是一輩子。」
其實,浩中也不能明白他和允在是那種關系。是主僕?還是玩伴?更多的?還是?
就像是現在,飯桌上的兩個人,一個勸著一個繃著臉色。
「多吃點青菜吧。不能老是這樣挑食啊。」
「我不想吃!」眼中有著苦惱。
「沒有蟲子,而且味道很好,你真的不吃?」浩中只能使出勁兒,夾起青菜往著自己的嘴里面送去,大力的嚼著,津津有味。「來,吃些。」
「好吧。」允在勉為其難的答應著。夾著碗里的菜往著嘴里面送去。僕人們看著似乎對于這一場景是見怪不怪的,偶爾還會笑笑允在的不成熟。自從琴媽退休回鄉下去了,浩中做起了廚房之後,他們就是一直都這樣,兩個美好的少年,散發著無比的魅力,讓冷漠了許久的鄭家,生機盎然。
浩中才微微的翹起嘴角。看著少年一口口吃多了些。別看允在十二歲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其實浩中是知道,允在撒起嬌來是如何讓人疼愛。早起的時候,吃飯的時候,睡覺的時候,出去外面修理花園的時候……
他喜歡看著眼前的男子的一動一靜,他專注的時候,他認真的時候,他小孩子氣的時候,他沉默的時候……千變萬化,可是最真實的允在在他的心底,也只有他看得見。
李俊奇和林允兒第一次見到浩中的時候,是在麒麟高中的校門口。皮膚白皙,身體高瘦,面容生花,黑大的眼楮帶著少許的謹慎和生疏的浩中,面對面前的他們恭敬的行禮。而允在只是稍稍的與他們照面,沒有一句解釋的話,然後自己進入校門口內。那已經是浩中進入鄭家做小工三年之後的事情了。
三年了,浩中陪在允在的身邊,已經三年了。浩中有時候也在想,怎麼時間過得這樣快?看著身邊十二歲的少年,一下子拔節成長一樣,個子串高,面容也越發得俊帥,人群中一下子能看的見他。而自己似乎也是覺得新生安慰,不知為何會有這樣的感覺,它似乎能定向一個很特別的意義。但是浩中無從考究,只是單純的覺得,允在,已經成為他生命的部分體。三年里面,他們共同生活,一起吃飯,睡在同一張床上,分享彼此的故事,簡單而美好。這是浩中所期待的。雖然這樣的生活已經超越了主僕的等級秩序,但是它確實讓兩個少年快樂。
「在想什麼呢,跟上吧。」
「哦。」
而李奇俊用著一種捉模不定的眼神看著跟在浩中身後乖巧的男生,他們之間的熟絡和默契,像是生活了很久的人一樣。讓李奇俊著實是好奇了一把,他與允在一起長大,三年內,他卻從來听到允在的口中說出這樣的一個人物,即使是到了允在的家中做客也沒有看見這樣的一個人。
而允兒卻是盯著那身影看。,覺得他能夠靠近允在,能夠與允在一起,是那樣一種親昵的關系,不由得有些妒火中燒的感覺。
允在走在前面,從剛才看到兩位好友的表情的時候,就知道,他們將會對著他說出的什麼樣的問題,他不想當面介紹著浩中,或許只是想維護浩中個人的聲譽,說浩中是他的僕人?不,那不是他想說的。說浩中是他的好友,當成單純的好友來介紹?允在卻是覺得沒有什麼必要。浩中不是小氣的人,不對他人的面介紹他,他或許特覺得沒有什麼差別。
他在浩中進來的半年之後,幫浩中申請了入學的資格,讓浩中完成未完成的學業。剛把可以上學的消息告訴浩中的時候,看見浩中那興奮的感受,看著那張笑臉。他都覺得開心。所以很多的時候,只要浩中覺得快樂,他就沒有什麼差別。什麼時候,自己是喜歡上那樣的一個表情的?快樂的,興奮的,滿足的。
浩中走在後面,其實也在郁悶之中,他不曉得為什麼允在,似乎他有點不開心。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剛才見到一對帥男美女,浩中猜測得到,那或許就是允在口中的小時好友,在他們彼此分享的故事里面有過闡述,他們之前有來過鄭家,但是很不巧的是,浩中不是考試了就是早睡了。所以沒有一次踫上的。浩中想想,三年了,他才知道允在身邊的好友的模樣,允在讓他的了解,簡直是少之又少。不過,他想,這有什麼關系呢,他只要關注允在就可以了。
畢竟那才是他所要關注的掛心的人。不是嗎?看著眼前高瘦的身子,不由得嘆氣,都是營養不均衡造成的結果,允在對于蔬菜的排斥,真的讓浩中束手無策。不過,即使是這樣的身材,戀慕他的人還是多了個去。看看,從他進了校門開始,多少人的眼光朝著允在看去。
高貴優雅,風度翩翩的男生。
總是備受青睞。
李奇俊是個和允在不相上下的少年,但是他比允在多的就是,那份明媚的微笑。允在很少笑,或許是從來不笑。而允兒是個大美人。有時候浩中是這樣想的。允在如此優秀,身邊的人也大抵如此。正所謂是富人與富人一起,窮人與窮人一起。分叉大得很。
浩中低著頭看著身上所有的一切,衣服,鞋子。穿的,戴的。他和允在穿的是同一個牌子。即使他真的不喜歡允在在買衣服的時候,看到那好幾個零的價格。但是允在一再逼他,還拿少爺的身份來威脅他。他不得不服從。小心翼翼的撫模衣服的面料,然後抬起頭來看著在不遠處站著與朋友攀談的少年,不自覺的微微一笑。
向著校長室的方向走去。三年。他惡補功課,挑燈夜讀,懸梁刺股,努力的與允在縮短差距。因為功課和自己的逼迫,常常讓自己在書本上面睡著,腦子螺旋體轉著的也是一樣。醒來的時候總是在溫暖的大床上。一天天的勞累,允在說他不要這樣的賣命,他能完成學業就好了。他也不听,繼續拼命一樣的讀書。
有一次允在火氣大著問他,為什麼要這麼拼命。其實他不需要他這樣子的,只要把學業完成了就可以了。當時浩中自己自然而然的回答了,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起。眼光真摯而認真。
這句話說完之後,允在深深的看著他,然後,深深的擁抱住他。
他回抱著他。就像是好友之間親密無間的擁抱,但是又有少許不同。
往事一幕幕過去,在那些記憶猶新的記憶里面,每每想起,浩中就像是心中沾上了蜜。笑容甜得膩人。
他想著過往辛苦,換來今日的甜蜜,不由得泛起更大的笑容。到校長室報告的時候,浩中也是拘謹少言的,雖然校長大肆夸贊他真的很不錯,將來一定能有所作為。浩中也只是禮貌的回答,話不多不少,剛好能掩蓋過去。辦好手續之後,他就到屬于自己的班級,b班。
允在是在A班的。他知道。他的水準還是不能與允在一起。允在在得知浩中在隔壁班的時候,問浩中有什麼想法,是否要在同一個班,浩中只是搖搖頭。他知道自己還是有差距的,那就得努力的跟上去。他要的不是允在一手遮天的幫助,允在在知道站在面前這個少年的想法之後,面帶慍色的不再多說什麼,轉身進入自己的班級。
他听著允在離去的腳步聲。忽然听到後面有眾多誰的聲音。帶著包贊和羨慕。句句都不是對著他說,而是已經走入班級的那個男生。
華麗的。俊帥的。考試第一。冷酷的。好家世。最好的。無與倫比的。無可代替的。
都是那個男子,才有的標簽,或許更多。浩中的心沉下了一半。他懵懂而單純,卻也知曉,有種情愫,在萌動。漸漸進入他的內心,靈魂,甚至是潛意識。
忽然身後有誰,從後面細微的拍著他的肩膀,把浩中呆滯的意識來回來。
空曠的走廊,人流的氣息,空氣中帶著某種花香,襲向角落,蔓延,散落。而眼前的少年,浩中想,他也是一種花香吧,或許可以稱之為陽光。
李奇俊是個好看的少年。陽光之下的外表,帶著淺淺的憂郁。五官輪廓帶著迷人的風采,加上其上的笑容,構成了一個美好的印象,印在浩中的鬧好。「你好。」允在恭敬的抬頭與他說話。除了允在,他鮮少對人低頭。
「我是李奇俊。」少年笑笑,然後從他身邊走過。這個少年未免奇特,浩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