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顎被扣得生疼,窒息的呼吸霍然間的通暢,並伴隨著四肢百骸的疼痛一起傳來,沈若涵恍恍惚惚顫開了眼楮,一張俊臉,此刻正濃眉緊蹙,緊張而期待的看著自己。
「咳……咳……」咳嗽的同時,一只大手已經很有經驗地捧起了她的後腦勺,積水被吐出來一些。
「姐姐……大姐姐……」被救的男孩驚魂未定的坐在地上,當看到沈若涵有所反應時,驚喜的叫道。
「醒了,終于醒了……」
不止有孩子們的欣喜聲,現場的大人們也松了一口氣。
此時的沈若涵渾身無力而難受,還伴隨著全身的酸痛,她就像一只累極了的貓咪,重新閉上了眼楮。
「少煌……」沈漣漪由最初走過來時的震驚,到惱怒,到憤恨,到對某個人的詛咒,到現在無可奈何的默然相陪。
她就不明白,倒底是沈若涵陰魂不散的故意,還是巫師手中彰顯命格的塔羅牌的逆轉,為什麼是沈若涵去救人,為什麼又是唐少煌去救她?
唐少煌接過沈漣漪遞給他之前丟在岸邊的衣服,並沒有自己穿上,而是將上衣十分自然的蓋在了沈若涵的身上,他只著了一條濕漉漉的內褲,整個完美的身材,肆意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這和無論什麼公眾場合都衣冠楚楚的他大相徑庭,而此時的他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些,從容的像是這些觀眾都不存在一樣,從長褲里取出手機,撥打了電話。
「朗俊,將車往前開,有人落水了,需要送醫院!」掛斷電話的他,面容冷靜的穿上了長褲,然後俯身抱起沈若涵。
而沈漣漪這個時候,第一反應是輕輕叫了一聲,「少煌……」那張本來漂亮而優雅的面龐上,露出來的失意在所難免,欲言又止說明她的委屈和不滿,同時也在提醒他什麼。
是啊,這里的人不止他一個,為什麼他要送這個怎麼不被淹死的臭丫頭去醫院?
「你先回去!」唐少煌溫和而斯文有禮。
「好吧!」沈漣漪答應的爽快輕松,如果她要跟去醫院,反而表現出自己的惺惺作態,畢竟唐少煌親眼目睹了她和沈若涵的打架。如果不讓唐少煌送沈若涵去醫院,更說明了她心胸狹窄,小肚雞腸,剛才的略微不滿能夠恰到好處體現小女人的醋意。
沈漣漪都被唐少煌過山車似地行為給搞得七葷八素,時而見他帶沈若涵回家,時而又親眼見她對沈若涵視為陌人。他幾天前和自己去巴黎訂制訂婚禮服,昨晚兩家人又坐在一起商議訂婚事宜,今天又見他對沈若涵失態。
不管唐少煌在想什麼,有何目的,沈漣漪都知道,現在的她要做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
就在唐少煌俯身毫不費力抱起沈若涵時,她再次睜開的眼楮,露出來一抹淡淡的震驚,接下來,疼痛和不適讓她的眉蹙了起來。
還沒完全清醒的沈若涵有些迷惑了,她真的有些忌憚唐少煌,忌憚他那張冷峻漠然的臉龐後有著不可告人的心思。
即便是他救了自己,他完全可以撇下她,為什麼還要當著沈漣漪的面,抱她,去醫院嗎?
為什麼在她看不到希望時,他卻靠近了。
這是上帝在和她開玩笑嗎?讓她將準備取消的爭婚念頭,重新拾起嗎?
沈若涵疲憊的閉上眼楮,不願意再思考下去。
「叔叔,可不可以告訴我大姐姐的聯系方式?」被救的男孩一臉的感極涕零,雖然最終不是沈若涵救了他,但孩子的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這位大姐姐,今天他就到閻王爺那里報到了。
因為男孩隔著輩的叫法,唐少煌冷冷說道,「沒必要!」
那種無論何時都顯得犀利而不容侵犯的氣場,即便他現在赤著上身,仍舊讓人感覺到壓迫來。
沈若涵是姐姐,自己是叔叔,他有那麼老嗎?
其實唐少煌知道,男孩是因為他渾身散發的霸氣給震懾了,才恭敬他為叔叔的。
江邊看熱鬧的人們越來越多,尤其是不少的女性,帶著一種忍不住的贊嘆和羨慕來。
「男的真有型,要是救的是我就好了!」
「帥死了,天哪,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男人,而且還個大英雄!」
「這種勇猛、迷死人的男人我怎麼沒遇到……」
渾身虛月兌的沈若涵閉著眼楮任由唐少煌抱著,全身濕透的她,自然不想被人當作猴子似的一樣看待。
只是,當高大的他抱著嬌小的她上車時,沈若涵還是睜開了眼眸,看到赤著上身的唐少煌,健康自然的皮膚,剛毅的下巴,無懈可擊的臉部輪廓……身體感覺有些冷,而他的身體卻一片熾熱,隔著一層濕透的布料,她似乎能夠感覺到唐少煌有力的手臂,結實的胸膛,清楚的心跳。
「去最近的醫院!」唐少煌一如從前那樣穩健有序,不疾不緩,似乎在確定了沈若涵安然無恙之後,他又恢復了往日的冷峻寡言。
「我沒事,不去醫院!」沈若涵在朗俊啟動車子時,第一反應是推開唐少煌,復雜的感受,就像是難以消化的食物卡在胸口,除了震驚,還有更多的難以置信,一幕幕的鏡頭,過電影一樣出現在腦海里,唐少煌對她,好像並不單純。
所以,現在她做不出感恩戴德的姿態來,哪怕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哪怕自己想要去爭奪他?
「你不冷嗎?」唐少煌一把拽住渾身冰涼的她,情不自禁的怒斥聲明顯地帶著關心的味道。
朗俊忍不住回頭,奇聞,簡直是千古奇聞,他第一次看到唐總有著惱火的表情。
就連沈若涵也被唬住了,任由唐少煌將自己拉靠在他溫暖的懷中。
或許是太虛弱,或許是依偎著的胸懷很舒適,沈若涵在「朗俊,把暖氣打開!」的話語中昏昏欲睡。
夢幻般的記憶如同潮水一般的涌現,腦海里,在安錫湖被宋弘冥所救的情景,一一浮現。
因為寒冷,宋弘 將渾身冰涼,打著冷顫的她緊緊貼在胸口;
因為寒冷,宋弘 不停地搓揉她的手心和腳心;
後來,宋弘 因為她而得了重感冒。
也是在那一刻,沈若涵內心深處的那根弦被一個韓國男孩輕輕撥動。
那時的她,只覺得好像有顆神奇的種子自胸口的某處冒出芽來,帶點驚喜,帶點臉紅心跳,帶點飄飄然,甚至因為他突然的消失,還帶著酸澀和心痛。
「……宋……弘 ……」昏睡中的沈若涵忍不住抱住身邊的熱源,就那樣輕輕嘟囔著,頭還不由地往某個人的胸口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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