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是那陣猛烈的咳嗽聲喚醒了簡潔。她睜眼的時候,父親憔悴的臉頓時映入眼簾,唇色干涸的結了疤,眼圈發黑,似乎沒有睡過。
「爸爸!你怎麼了?」簡潔這才發現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慌忙給簡華穿上,眼眶就紅了起來「你傻呀?夜里那麼冷,你把衣服給我干嘛?我身體比你好,不怕!」
簡華擺了擺手,咳嗽得太厲害,根本說不出話。
簡潔雙手顫抖,焦急的站起來,慌亂的在原地跺腳,而後,她雙眸一亮,立刻托起簡華的胳膊「走,我們必須去醫院!」
簡華卻是倔強的搖搖頭「自己……咳咳咳……自己會好的……咳咳咳……」
「都咳成這樣了怎麼好?你想讓我擔心是不是?」她一下就哭出來,捂住唇仰望著天空,幼小的臉上暗藏著一絲絕望。她不知道老天爺到底讓他們慘到雙什麼時候,是不是她簡潔太懦弱了,連老天爺也看不慣,所以才這麼折磨她?折磨她可以,為什麼要折磨她爸爸?
見簡潔難過了,執拗的簡華立刻軟下來「那……咳咳咳……咱們去找……咳咳咳……大舅借點錢看病……」
「不去!」她雙眸一冽,從來沒有過的倔強浮出水面「我不會讓舅媽有第二次羞辱我們的機會!」那一刻,簡潔也被自己怔住了。雙眸的堅定與凶狠是她從來不曾有過的,從來都只有她妥協別人,這一次,她卻終于個性了一次!
她要再不堅強,她父親就真的撐不下去了,她會保護爸爸的!
倔強的擦掉眼淚,她咬緊牙,堅定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爸爸,你放心,看病的錢,我自己來處理,相信我就好!」
她毅然決然的沖過去,強硬的將簡華背在背上,沒想到,她嬌柔的身軀真的能將自己的父親背起來,更沒想到,什麼時候,爸爸變得這麼消瘦……
「爸!以後我做你的拐杖!」
「唉!好……」他趴在女兒背上抹眼淚,覺得此時的簡潔特像一個小男子漢。芬兒,你看見了嗎?我們的女兒終于長大了,她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小羊羔了……
她背著自己的父親,行走在微風中,咬緊牙舉步維艱,瘦小的身子弱不禁風,沒有肌肉的胳膊卻奇跡般的有力起來。路上的行人紛紛往這邊看過來,那樣的畫面,像是被定格一般……
「醫生,麻煩請先看看我爸的病!」她沖進門診科室,將父親放在凳子上就焦急的喊了起來。
年邁的男醫生透過老花眼鏡看了看她,淡淡道「先掛號!」
簡潔喘著粗氣,二話沒說就跑出去,走到掛號室,她拿出薄情送的那個手機「阿姨,情況緊急,我身上忘了帶錢,能不能先把這個抵押在這里當醫藥費?」
收銀的女護士清淡的斜撇著她,有些冷漠「不好意思,醫院拒收手機,掛號費5塊。」
「阿姨,我爸咳嗽很厲害,你行行好,幫幫忙,求求你了!」簡潔柱在窗口不肯走,面容焦急的哀求著護士。
「小妹妹,這是醫院的規矩,我們也必須遵守!」護士決絕道,沒有半點留情。
「我求求你了阿姨,你幫幫我嘛,我爸咳的嚴重,你行行好,可憐可憐我嘛!」
「真的不行,你要沒錢,就別耽擱後面的人掛號!」護士決絕道。
在原地呆愣片刻,或許是受不了那份打擊,她忽然就大哭起來。像是一個被遺棄在人群中的小孩,那麼無助,那麼束手無策。她只是需要一筆治病的錢,難道就那麼難嗎?
「小妹妹別哭,女乃女乃幫你付!」身後排隊的老女乃女乃看不慣了,走上來安撫著簡潔,顫巍巍的從口袋里掏出五塊錢給了護士,這才換得一張掛號單。
她撫模著簡潔的長發,慈祥的臉上全是擔憂,把兜里一半兒的錢都塞給了她「這麼可愛的姑娘真惹人疼,今天女乃女乃做回好人,把這些錢拿去給爸爸看病吧!」
看著老女乃女乃塞在手里的錢,簡潔眸光一亮,立刻含淚笑起來「謝謝女乃女乃!」說完,她將手機一把塞進老女乃女乃懷里,拿著錢和掛號單興奮的跑了。
「小妹妹,我不要你的手機!」老女乃女乃急了,想追上去,可簡潔跑得快,她又有些老花眼,就跟丟了。實在沒辦法,老女乃女乃只得仔細的看著手里的那個手機,好半天沒弄懂,只能求助身旁的年輕人「小伙子,麻煩你幫我看看這手機里有什麼聯系人啊?」
「嗯好!」年輕人點點頭,接過手機翻了通訊錄,答道「沒什麼人,只有一個叫薄情的!」
老女乃女乃一笑,客客氣氣道「那麻煩你幫我給他打個電話,說有個小姑娘在這家醫院把手機給我了,你讓他幫他朋友拿走,我不要!」
「好的,你稍等!」說著,年輕人撥通了薄情的手機……
「醫生,我爸怎麼樣了?嚴重不?」門診室里,簡潔扶住簡華,面容焦急的看著面前的老醫生,握著簡華肩膀的手不自覺就收緊了。
老醫生一邊開著藥方,一邊解釋道「有些發燒,有些炎癥,需要輸幾天液,你拿著這個到藥房抓好藥,然後去辦住院手續!」
「輸液?」簡潔一驚「醫生,是不是有些嚴重啊?燒的厲害不?」
「輸幾天就好了,你別擔心。」醫生安慰道,簡潔這才放下心來。
簡華還在一旁咳嗽的厲害,簡潔又背起了他,跑前跑後的忙著抓藥繳費,身上的錢只夠教兩天住院費,剩下的,她只能在想想其他辦法了。
「爸,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給你買些粥!」將簡華安頓好,簡潔握著兜里剩下的十多塊錢,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看著女兒消失在眼簾的背影,簡華仰望著訊白的天花板,長長的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