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院子中央的亭子已經用帷幔圍了起來,單留出一個方向,正好面對滿園的梅花。這樣即可一邊賞梅,一邊喝酒,也不擔心被風凍著。
大家圍坐在一起,吃酒賞花,好不愜意。錦芸端著茶杯,淡笑不語。錦萍看到了,就問︰「七妹妹為何不喝酒?豈不是不能盡興。」
「二姐姐,我年紀還小,實在是不適合喝酒。」
「沒關系的,這酒一點都不醉人,是莊子上的人用果子釀的酒,甜絲絲,很好喝的。」錦萍說著就給錦芸倒了一杯,然後又讓丫頭們給錦嫻和錦淑都倒了一杯。「妹妹們喝喝看,就知道我說的是真的。」
錦芸听著也有點心動,當即端起酒杯,小小的喝了一口。果然如所說那般,甜絲絲的,很好喝。「二姐姐,這酒真不錯。」
「當然,這可是我們府上特有的。妹妹喝著好的話,我讓人送兩壇給妹妹。」
「那妹妹就謝過姐姐了。」錦芸很高興。當然她想著若是能知道方子就更好了。只是這東西不好開口問,畢竟是別人的獨門秘方。不過她想著或許可以讓莊子上的人,或者在外面招人,試著自己釀酒,說不定也能成功。
心里有了想頭,錦芸便細細的品嘗起這酒來。不過錦芸酒量有限,不過喝了兩杯,臉頰便紅了。身上也熱得慌。錦芸起身,對錦萍道︰「二姐姐,我去廂房歇歇,二姐姐慢用。」
「那我讓丫頭帶你過去。」錦萍叫來一個小丫頭給錦芸帶路。錦芸帶著素月,翠蘇跟著小丫頭後面。過了院門,再走一條回廊,前面就是歇息用的廂房。錦芸對小丫頭說︰「回去伺候著吧,我這已經到了。」然後又讓素月給了小丫頭一小串銅板,當是賞錢。
小丫頭高興壞了,沒想到給七小姐帶個路也能有賞錢。連連說道︰「小姐,我帶你過去吧。」
「不用了,這都看到門了,我帶著丫頭走一走,你就先去回了你主子就是。」
小丫頭走後,錦芸帶著素月和翠蘇慢慢的小道上走走,風一吹,之前的酒氣似乎都散了不少。翠蘇擔心錦芸的身體,便說︰「小姐,還是回屋歇息吧,免得著涼。」
錦芸點頭,吹了一會風,是有點冷。「康哥兒呢?」
「素梅和素秋看著,翠縷也在一邊幫忙。小姐不用擔心。」
錦芸走進廂房,里面燒著火盆,頓時就感覺渾身都熱烘烘的。錦芸靠在椅子上,想著眯一會兒,也好養點精神。剛閉上眼楮沒一會,就听到一聲「珝哥哥,你等等我。」
錦芸睜開眼楮,素月和翠蘇也是愣了下。「小姐,听這聲音,該是四小姐。」錦芸也是听出了是錦芷的聲音,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離的席,想來也是到這邊歇息的。錦芸正想讓素月出去看看,也在此時又听見錦芷說話。
「珝哥哥,我叫你,你干嗎不答應我?」錦芷的聲音顯得很委屈。
江佑珝暗自皺了下眉頭,說︰「四妹妹,我只是出來走一走,吹吹風。你身子弱,還是趕緊回席上吧。別吹了風,著涼了就不好了。」
「珝哥哥,我身體很好,你不用擔心我。我陪你走走好不好,我給你介紹這邊的景色。到了春天……」
「四妹妹,我喝了點酒,有點頭暈。就想一個人呆著,你還是回去吧。就別管我了。」
錦芷委屈極了,「珝哥哥,你是討厭我了嗎?是我哪里做的不夠好嗎?」
「當然不是,我就是想一個人呆一會,你別多想。」
「那我跟在你身邊,我不說話好不好?」
江佑珝很無奈,他很想沖錦芷吼上兩聲,可是又顧忌著這是在姨媽家里做客。看看跟在後面的錦芷,江佑珝覺得今天過得真是糟透了。
听到這里,錦芸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也不讓素月出去了,免得讓人知道她們听見了,說不定錦芷還會以為她故意躲起來偷听。雖然沒說什麼有忌諱的話,但是大家又不是傻子,總是能看明白幾分。
素月和翠蘇臉上都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來,其實她們是想笑的。可是忍住了。沒想到四小姐作風這般大膽。
錦芸倒是笑了笑,錦芷其實比起她來,更像是穿越來的。不過錦芸倒是絲毫不羨慕錦芷,那樣的性子看似灑月兌,想什麼就做什麼,其實對自身未必有好處。這還是在自己家里,有父母寵愛自是沒什麼。等將來出嫁後,若還是這般,只怕是要惹禍的。錦芸示意素月和翠蘇,就當什麼沒听見就好了。
等錦芸以為這事就完了的時候,錦坤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四姐姐你怎麼在這里?你不在席上作陪,跑到這里來做什麼?」
「五弟弟,我是出來吹吹風,陪珝哥哥說說話,難道這樣五弟弟你也要過問嗎?」
錦坤嗤笑一聲,「我哪有那功夫理你,珝表哥,姨媽讓你回去了。」
江佑珝當即松了口氣,「既然是母親找我,那我先走了。」江佑珝急急忙忙的走掉。等人走遠了,錦芷便對錦坤發脾氣,「五弟,你是不是故意跟我作對?」
錦坤冷哼一聲,「我才沒那閑工夫,但是四姐姐你,也不知道避開一點。雖然大家是親戚,也沒像你這樣的,連個丫頭都不帶,就追著別人出來的吧。」
錦芷氣得要死,跺腳,「錦坤,你別太過分了。」
「是你別太過分了。你以為你之前說的話別人不知道嗎?我還不知道,四姐姐竟然當著外人的面說二姐姐跟別的男……這樣的話也虧你說的出口,還好二姐姐性子好。若是像四姐姐你這樣的脾氣,那豈不是要打起來了。」
錦芷指著錦坤,「你,你胡說!你怎麼知道的?我又沒亂說什麼,二姐姐都沒怪我,你在那里打抱不平干什麼?」
「我就是打抱不平又怎麼呢?四姐姐難道忘了,當時屋里除了幾位姐姐妹妹外,還有丫頭媳婦子。姐姐當真以為那屋子四面都不漏風嗎?只怕這會母親也是知道了四姐姐說錯了話。說不定連姨媽也知道了。真不知道四姐姐是真蠢還是故意這麼說的。」
「五弟,你別太過分了。我不過就是說了你幾句,你有必要記恨這麼久嗎?我是你姐姐,不是你仇人。」錦芷都快被錦坤氣死了,這個弟弟永遠都在跟她作對。明明小時候挺好的,越大就越討人厭。
「是四姐姐你別太過分了才好,我們沈家好歹也是書香世家。還沒那個女兒家跟著男人後面追的。」
「五弟,你,你太過分了。我要告訴母親去,你等著,我讓母親收拾你。」錦芷說著就跑了出去。
錦坤冷哼一聲,完全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走了。
錦芸呆在屋子里,哭笑不得。這兩姐弟還真是冤家。彼此看不順眼,處處針鋒相對,真不知道是不是八字犯沖。
「小姐?」翠蘇慌得很。听了這麼一大段私密的話,都不知道該如何做才好。
錦芸淡笑,「擔心什麼,就當什麼沒听見就好了。哪家兄妹之間不鬧點矛盾的,這很正常。五弟激動之下,口不擇言也是有的。」
「小姐說的是,自家人鬧點矛盾很正常。」素月說道。然後又放低聲音說︰「小姐,奴婢打听到九小姐和十小姐為何鬧矛盾。」
「哦,說說看,是怎麼回事?」
「昨晚九小姐到十小姐的院子里去,正好看到十小姐試一件新裙子,九小姐看著喜歡就想要。十小姐不給,兩人就鬧了起來。後來十小姐當著九小姐的面把那裙子給絞爛了,還說就是絞爛了也不給九小姐。」
錦芸听後頓感意外,沒想到錦淑還有這樣的脾氣。平時看著都是錦淑讓這錦嫻,真沒想到錦淑當著錦嫻的面敢做出這種事情來。錦芸笑了起來,這樣也好,也免得錦嫻一天到晚的自我感覺太良好,總以為除了自己外,別人都該讓著她。
「這事我知道了,你們也別傳出去。」
「那九小姐和十小姐那里?」
「別管她們,既然她們不說,我們就當不知道。讓她們自己解決去。」自己只是管家,又不是老媽子,還事事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