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老爺當天晚上究竟對兩位姨娘說了什麼,或是做了什麼,錦芸自是不知道。不過第二天一早,兩位姨娘就派人送來一個月的月例銀子,還真是讓錦芸有點意外。真沒想到兩位姨娘還有這麼自覺的時候,想必是被五老爺給敲打了一番。錦芸想到這里,就覺得好笑。這些姨娘如果不鬧騰好似就不甘心一般,偏偏鬧騰後又得不到什麼好處,而且老爺也從來不是任何一個女人就想拿捏的。就連母親王氏那般人物,在面對老爺的時候,也是有許多的無奈和不甘。可是毫無辦法,老爺就是個精明冷漠的人,不會為任何人停下自己的腳步。給人寵愛是可以,但是決不允許被寵的人就此壞了規矩。夏姨娘就是個最好的例子。沒看夏姨娘到如今還住在那個偏僻的小院子里,根本就沒要搬出來的跡象。
不管這些姨娘是個什麼想法,錦芸都沒心思去想了。她要帶著康哥兒去外祖父家里。這才是今天的重點。
到了太師府,馬車直接被迎到了二門前。下了馬車,又坐上兩人抬的軟轎,直接被抬到外祖母所在的福壽居。福壽居正堂上,媳婦,婆子,丫頭小姐,圍了一屋子的人。錦芸剛一進門,就差點嚇了一跳。粗略看過去,至少得有三四十人吧。幸虧這正堂夠大,否則也容納不下這麼多人。
居中坐著一位老太太,被眾人簇擁著。錦芸知道這該是自己的外祖母鄭氏了。錦芸牽著康哥兒的手,趕緊上前拜見,「外孫女錦芸見過外祖母,外祖母福壽安康。」然後又拉了把康哥兒,「康哥兒,這是外祖母,趕緊叫人啊!」
「外祖母!」康哥兒小聲的叫道。
「誒!」老太太鄭氏很高興,「芸兒,康兒你們過來,到我身前來,我好生看看。」
錦芸牽著康哥兒的手上前,「外祖母。」
「我的乖孫啊!」老太太鄭氏立馬將兩人抱在懷里,「讓老婆子好生看看,可憐的孩子,這麼小就沒了娘親。我那女兒也是個沒福氣的,怎麼這麼早就走了呢?」說著就抹起了眼淚。錦芸也忍不住心中悲戚,眼淚也開始在眼里打轉。
「老太太,千萬保重身子。表姑娘也勸勸老太太,老太太年紀大了,可經不起啊!」一位婦人上前說道。錦芸看著,不知是大舅母還是二舅母,便沒有說話,只是點了個頭,然後對老太太說︰「外祖母,您可一定要保重身子啊!母親若是知道我惹得你哭了,只怕也是要怪罪于我的。」
「我的好孫女,年紀這麼小就這般懂事。可憐你了。」老太太鄭氏擦干了眼淚,「來,芸兒和康兒就坐在我老婆子的身邊,芸兒你也別叫外祖母了,就跟著大家伙一起叫老太太好了。听著也親切。」
錦芸听話的當即便叫了聲,「老太太!」
老太太鄭氏很開心,接著又嘆了口氣,「哎,你父親也是個狠心的,你還這般小,就要管家。不然就把你和康哥兒接到我身邊教養也好。」
錦芸抬起頭看著老太太,說︰「老太太,我和康哥兒如今都很好,您不用掛心。」
「看你氣色還好,我也放心了。」老太太鄭氏感慨道。然後又對錦芸介紹,「這位是你大舅母,想來你是不記得了。」
錦芸的確是不記得了。原來之前說話的便是大舅母張氏。錦芸趕緊上前拜見。張氏扶起她,說道︰「難為你了,就當這里是自己的家就好!」說完便給錦芸和康哥兒送上見面禮。
接著老太太指著張氏身邊一位身穿石青色衣服的婦人說︰「這位是你二舅母。」
錦芸上前拜見二舅母柳氏,柳氏未語先笑,「表姑娘以後常來府中玩耍,若是遇到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就給二舅母說說。」然後送上見面禮。
錦芸顯得很羞澀,一副小女兒情態。見過了舅母,接著又是兩位尚未出閣的庶出姨媽。錦芸原本還有兩位庶出的舅舅,不過成親後就分了出去,以前听母親說過,兩位庶出的舅舅除了請安或是逢年過節外,平時並不回府。
三姨媽王宜沅,今年不過十六歲,也是個美人。而四姨媽王宜涓也是十六歲,跟三姑姑是差著月份的。一張圓盤臉,皮膚白皙,看上去就個溫和有福氣的人。錦芸帶著康哥兒跟兩位姨媽見過禮,兩位姨媽並不敢受錦芸和康哥兒全禮,讓了讓,受了半禮。
接著就是和各位表姐妹們見禮。大舅母拉著錦芸走到一位桃紅色,身量高挑,十四五歲的姑娘面前,「來,這是你大表姐,寧春。寧春,這是錦芸表妹和錦康表弟。」
錦芸知道寧春是大舅舅的嫡長女,今年十四歲。兩人趕緊見禮。
接著又是二表姐寧穎,是二舅舅家的嫡長女。至于三表姐寧蔓則是大舅舅家庶出的女兒。四表姐寧葒和五表妹寧婉都是二舅舅家庶出的女兒。
沒看到幾位表哥表弟,錦芸心想也許這會正在學堂,或許晚一點就見到了。大家都見過後,錦芸和康哥兒便挨著老太太鄭氏坐在一處說話。大表姐寧春和二表姐寧穎,因為是嫡女,父母寵愛,老太太喜歡,因此表現得很大方,連說話都大聲一些。
寧春笑著對老太太說道︰「老太太,錦芸妹妹和錦康弟弟一來,老太太就不疼我們了。我和妹妹們可是不依的。」
「我還不疼你啊!」老太太鄭氏笑罵道︰「你個猴兒,我是最疼你了。不過今天不行,你錦芸妹妹和康哥兒難得來一回,不許你跟他們爭。」
「就是就是,大姐姐,你就別吃醋了。老太太平時那麼疼你,少疼你一天也沒關系的。」寧穎大聲的打趣寧春。
寧春不依,「老太太你看二妹妹欺負我了,我才說了一句,就引得二妹妹說這麼多。老太太你可要罰二妹妹才行。」
「好,我就罰二丫頭給我們逗個趣兒,若是大家都笑了,便算是罰過了。若是沒逗笑,便要再罰。」
「老太太偏心。」寧穎當即委屈的喊道。
大家自是沒把寧穎的話當真,都當是小孩子玩耍,都笑了起來。錦芸也跟著笑了起來,不過她覺得寧穎的委屈也不是全裝的,也許心里是有那麼點委屈吧。
「你個潑猴,還不趕緊受罰。」老太太笑著說道。大家也都會心的笑了起來,看得出來,這樣的場景應該出現過很多次。
「那好,那便罰我講個笑話給大家听。話說……」故事才開了一個頭,就听見屋外有個少年喊道︰「二妹妹又挨罰了嗎?」
頓時所有人都笑了起來,寧穎也是紅了臉,「大哥哥,就你會說。」
王寧泰帶著老二王寧緒和老三王寧保走了進來,「二妹妹還是這麼小氣,讓人看了笑話可是不好。」這話音一落,大家又都笑開了。
老太太鄭氏便笑道︰「寧泰你別欺負你妹妹,她臉皮子薄,可經不起你這麼逗弄。來,見見你表弟和表妹。」
「我听說姑媽家的表弟和表妹來了,便帶著二弟和三弟過來。這位便是錦芸表妹和錦康表弟嗎?」王寧泰看著錦芸說道。
錦芸抬起頭看了眼王寧泰,又看了眼旁邊的王寧緒和王寧保,然後點點頭,說︰「大表哥,二表哥,三表哥,錦芸有禮了。這是康哥兒,康哥兒來見過幾位哥哥。」
康哥兒跟著錦芸叫了一遍,幾位做表哥的便都奉上了見面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