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太太的福壽居,差不多就該是時候開飯了。趁著屋中人多,錦芸抽了個空隙,讓趙媽媽出去找找以前的老姐妹,聯絡下感情。趙媽媽會意,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就出了正堂。
到了飯廳,大太太和二太太都沒跟過來。想來是回自己院子里用飯了。表姐妹們,還有三位表哥加錦芸和康哥兒一起陪著老太太用飯。老太太還沒入座的時候,二表姐寧穎突然說道︰「咦,今天怎麼沒見到秀清表姐。要不讓表姐也過來和大家一起用飯,也熱鬧些。」
在老太太身邊伺候著的丫頭還有趙嬤嬤都愣了下,一同看向老太太。老太太表情不變,說︰「二丫頭不說,我倒是忘了。去,讓人將秀清那丫頭請過來。也見見芸兒和康兒。」
錦芸面目含笑,但心里卻疑惑著,不知這位秀清姑娘究竟是誰。不過听寧穎說是表姐,想來也是和王家有親戚關系的。
寧春自是知道錦芸的疑惑,便悄悄的對她說︰「芸妹妹,秀清是二嬸的外佷女,只因父母都在任上,而秀清表姐的年紀也漸大了,所以才住到我們府上的。」
錦芸恍然,一句年紀漸大就說明了所有的問題。想來這位秀清表姐的父母擔心在地方上沒辦法給她尋個好親事,所以便讓秀清住到王家。希望二舅母給她尋個好親事,也免得耽誤了她的將來。
沒一會丫頭們便領著柳秀清過來了。錦芸抬眼一看,真正是氣質出眾。十五六歲的年紀,雖不是極美,但是那種溫軟的書卷氣,那種讓人安寧的氣質給人極大的好感。想來這位秀清姑娘也是個飽讀詩書的。錦芸頓時就對這位秀清姑娘起了好感,想著若是有機會的話,也好結交一番。就是不知本人的性子如何,不過想來有這樣氣質的人,性子也是好的。
用飯的時候,錦芸也看了秀清好幾眼。見她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自從進到屋內,就沒說過幾句話。錦芸心想也許是因為寄居在別人家里,所以才會這般吧。不過錦芸卻不知,她看向秀清的目光都被老太太鄭氏察覺到了,就連秀清本人也是心知肚明的,只是都當沒看見而已。不過老太太鄭氏倒是有點郁悶,錦芸怎麼會對秀清感興趣呢?也沒見她跟幾個表姐妹還有兩位庶出姨媽多說什麼,反而頻頻看向秀清。
老太太有那麼點不淡定了。不能否認這個秀清的確長得好,但是還沒好到讓人側目的地步。雖然錦芸左右不了沈五老爺,但是總能夠起到一個牽線搭橋的作用吧。若是這個秀清還有老二媳婦趁機搞出點事情來,事情未必就會不成。哎,鄭氏嘆了口氣,都這麼大的年紀了,還要為這些事情操心。若是兒子能干,何至于如此。想到兩個都算平庸的兒子,再看看大孫子寧泰,鄭氏笑了起來。總算寧泰是個好的。然後再看看錦芸,越看越喜歡,若是能嫁到自家來,倒是一樁好事。
寧泰與錦芸,似乎寧泰的年紀稍顯大了點。不過像錦芸這樣沉穩大度的孩子就該做自家的長孫媳婦,即便大點也沒關系。等個四五年,也是可以的。到那時候說不定寧泰已經中了進士,正好成親。
老太太心里對突然鑽出來的這個念頭,感到極為滿意。越看越喜歡,越看越覺得兩人般配。錦芸對于老太太鄭氏突然變得熱切的目光,感到十分不解。悄悄的看了眼老太太,就見老太太鄭氏看了過來。眼中是慈愛的目光,還有期待和興奮。
慈愛,錦芸倒是理解。期待?錦芸就難以理解了。自己是個女孩子,與其對自己期待,還不如對康哥兒多期待一點。錦芸想不明白,便不再想了。
用過飯,老太太乏了,便讓寧春帶著妹妹弟弟們去到廂房玩耍,等晚一點老太太醒了,再陪老太太說話。
寧泰和寧緒幾個男孩子,不耐煩和女孩子湊成一堆,便說要看書,就要出去。
寧春則拉著寧泰,「大哥哥,老太太可是說了,要你陪著芸表妹的。」
錦芸笑道︰「春姐姐,你別為難泰表哥。幾位表哥不耐煩和我們玩耍,讓他們自去便罷,我們自個玩自個的。」
「還是芸妹妹體諒我們,不像大妹妹你這般。」寧泰當即笑說道。
寧春眼一瞪,「大哥哥,我還真沒看出來,有了表妹你就忘了我這個親妹子,我可不依。」
錦芸只當寧春說笑了,便笑了起來,「春姐姐,你可別把我算上。」
「芸妹妹,我先借你的名頭罵罵大哥哥,看他服不服。」寧春說完得意的看著寧泰,寧泰一臉的無奈。對著自個的妹妹總不能來硬的吧。
錦芸一听,頓時笑開了。偏過頭去,不看他們。卻不想這下子正好對上秀清。不過秀清絲毫沒注意到錦芸,目光全在一個人身上。錦芸隨著秀清的目光看過去,正好是落在了寧泰身上。錦芸頓時咯 一下,再看秀清的眼神,那里面的愛慕之情昭然若揭。哇,原來秀清對大表哥有意思。可是再看大表哥,再想想大表哥今天見到秀清的反應,好似一點反應都沒有啊!錦芸搖搖頭,或許是自己看錯了也說不定。
因為心里存了想法,接下來的時間錦芸有點心不在焉,都在關注兩個當事人。突然寧穎拍了她一下,「芸妹妹,你看什麼啊!都看傻了,叫了你兩聲也沒見你有什麼反應。」
錦芸回過神來,「沒看什麼,就看春姐姐和泰表哥耍嘴了。」
「哪有什麼好看的,總歸最後大哥哥一定會認輸的,每次都這樣,一點新意都沒有。」
錦芸則笑道,「那是泰表哥疼愛姐姐們。」
這話寧穎倒是沒反駁,看來寧泰這個大哥平時做的很好,至少府中姐妹們有什麼事情都喜歡找寧泰。
寧泰果然拗不過寧春,便帶著寧緒和寧保陪著大家一起說話玩兒。錦芸就發現秀清的目光若有似無的落在寧泰身上,而寧泰則毫無察覺,也沒給過秀清一個目光。但是每次只要是寧泰說話,秀清就會听得非常的認真。過後又會細細的想,偶爾還會笑一笑。好似是想到了什麼讓人歡喜的事情。這樣子分明就是一個懷春少女的模樣。而寧泰自始至終都沒給過秀清一個正眼,只是偶爾會照顧性的提到她的名字。
倒是錦芸,寧泰對她是多有照顧。無論什麼話題,都會想著錦芸是否感興趣,錦芸是否喜歡。對于這樣貼心的照顧,錦芸心里很熨帖,這位泰表哥為人真的不錯。至少對于自己的親人很好,很照顧。果然是個好哥哥。
大家說的正歡樂的時候,老太太鄭氏身邊的大丫頭甘草進來,說是康哥兒醒了,正在要姐姐了。錦芸急忙起身,「康哥兒醒了嗎?」
「是,表小姐。康哥兒正在吵著要表小姐。」
錦芸急忙和眾人告退一聲,然後就跟著甘草出了廂房。心里卻想著,平時康哥兒都不這樣的,是不是換了環境的緣故。正在錦芸擔心康哥兒得時候,甘草卻突然請罪道︰「還請表小姐原諒奴婢。康哥兒並沒醒來,而是老太太要見表小姐。」
「外祖母?」
「正是,表小姐請走這邊。」
錦芸跟著甘草來到鄭氏休息的臥房,果然看到老太太鄭氏正起身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