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綠珠立馬否認,雙頰卻是緋紅一片,「綠珠只當大少爺是神仙般的人物,綠珠身份卑微,豈敢高攀大少爺,那只會玷污了大少爺的高雅。」
「哦?是嗎」
說話間,兩人已來到一片松樹林,往前再走一些,又是長長的石階樓梯,繞著山勢蜿蜒而下,有些被掩濃密的樹木枝葉下,有些則露出彎彎一角,轉角又沒入樹葉。
看看前方,青山綠水,真想好好暢游一番,可再走下去,又怕是表哥找不到人該著急了。
正要往回走時,卻看見遠處山間小徑上忽然出現一個月白身影。心下大駭,定楮望過去,只見蜿蜒小徑上,一男一女,一前一後行走著。
男子身著月白長衫,藍色絲帶束發,那身形,那走路的姿勢,從容不迫,昂首闊步,即便相隔這樣遠,我依然能認出那是誰。
蕭磊,我日思夜想的人,一年了,他終于再次出現在我眼前。
蕭磊……
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呼吸驟然加快,腳不由自主地向他的方向挪去,一點點,一步步,再是一大步……
不及綠珠反應過來,我已跑出了老遠,不,確切的說是跳出好遠。
我並未一級一步的下樓梯,而是三兩級並作一步踩踏。幸好那些樓梯並不是逐級而下,而是三兩級後由一條短短的直道連接,否側,我定會摔倒。
「小姐,你慢點兒,小姐…………」
身後是綠珠焦急的叫聲,她一邊追一邊喊,腳步很急,卻仍是不及我。
我不理她,只是沒命地往前跑,往前跳。
此時此刻,我的理智,我的魂魄全都被奪走了。眼里,心里,滿滿的只有那個人,只剩下那個人,那個當初只用三言兩語就搗碎我心防住進來的人。
我是那麼想見到他,可是看到他,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甚至連他的名字都叫不出聲。
是心結作怪,還是太過激動。
只要叫出他的名字,只要叫出聲,只要他能听見,那麼他就會停下來的吧,會回頭看我,等我。
可為何喉間哽咽,無法出聲,如心間沉悶,似被一塊大石堵住了,重的喘不過氣來。
明明在我眼前的,明明是那麼近的距離,為何,我跑了這麼久,追了這麼久都趕不上他行走的速度。
是他走的太快,還是我跑的太慢?
還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腳步越來越慢,漸漸地變成了小碎步。
跑累了,沒了力氣,呼吸也變得困難,心口猛的痛起來,痛的五髒六腑都好似攪成一團。
既是如此,我仍是努力地一步步向前,多走一步,就能離他近一些,再近一些,那便能趕上他了。
可惜,老天爺似乎不讓我如願。
眼看著他的身影即將沒入那層層疊疊的枝葉下,我心急如焚,踉踉蹌蹌緊走了幾步,終究不勝體力,歪倒在一旁樹下。
「蕭磊」
終于,喊出了他的名字,那麼艱難的從我口中發出聲音來,像是心底的一聲輕嘆,微不可聞。
遠處,蕭磊的月白袍子漸漸沒入層層女敕綠中,最後只剩斑駁的點點疏影。
他就這樣走了,頭也不回,當初,是不是也這般,頭也不回,丟下我一個。
他說,不會再丟下我的。
呼吸困難哽塞,再加上心痛難忍,我一度覺得自己快要窒息,卻仍是死死咬著唇,顫巍巍地站起來。遙遙望著蕭磊離去的方向,不禁潸然淚下。眼前迷蒙一片,唯獨蕭磊離去前的那一抹身影那麼清晰地留在腦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