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笑,我就越心虛,越覺得尷尬,就像做賊的人被逮個正著,可這抓賊的人還偏偏不說破,用一副我就知道你是賊的樣子盯著你,看得你心里發毛,定力好的抵死不承認,定力不好的,沒一會兒就繳械招了。
「莫名其妙,不理你了。」
我轉身想走,卻被身後的王顯一把拉了回去。
「這麼急著走做什麼?」
「你……」
他顯然用了幾分力,因為被他手這一拉,我整個人都被轉了過去,還險些站不住腳。原本還覺得他是個翩翩公子,沒想到是個披著羊皮的狼,想到這兒,語氣自然也不客氣了。
「看你人模人樣,還以為你同那些個紈褲弟子會不一樣,如今看來半斤八兩!」
听到這話,王顯竟然不生氣,也不道歉,慢悠悠的拂了拂袖子,和顏悅色道︰「原來在下在姑娘眼中原是一位翩翩佳公子,在下真是受寵若驚。」
「……」我沒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忽然想到我跟他東拉西扯了這麼久,還沒問到原本想要問他的話。
于是,不打算跟他費口舌,直奔主題︰「你剛剛站在這里這麼久,是在看什麼想什麼?」
他臉上掛著戲虐的笑,「姑娘問別人都是這般直白的嗎?」
我惱怒地看了他一會,「你愛說不說。」
他仍是在笑。
「不說我走了,別再拉我,否則我喊人啦!」
這次,他真沒拉住我。走了兩步,他朗朗的聲音卻從身後傳來。
「姑娘,在下並無惡意,方才只是一時情急,還望姑娘莫要見怪。」頓了頓,「不知還能否有機會,得與姑娘琴瑟和鳴?」
琴瑟和鳴,真是諷刺極了。
我一直幻想著和蕭磊合奏,可卻一次都沒有。有機會的時候,他沒將‘朗月’拿出來,更別提吹奏。當然,這是除卻他母親忌日的那一晚。
‘朗月’對他而言,是他母親的遺物,看到它時,沒有欣慰,只有悲傷。不似我,時刻都在想著,我和他是上天安排好的一對。
真是事過境遷,物是人非事事休。
許久,我回轉身看他。
月光如水銀傾瀉了一地,些許光暈灑落在他身上,襯得一身藍衫的他似仙人般神秘莫測。他同風若寒一樣,是極為出挑的男子,卻都不是我的良人。
「不會了,以後都沒有機會。」
靜謐的夜里,只余我清冷的聲音幽幽回轉。
他臉上的失望神色稍縱即逝,片刻後又換上了招牌式笑臉,「姑娘,可是想起什麼不開心的事?」
我亦輕笑了一聲,「王公子,都愛管這些閑事麼?」
王顯還沒出聲,卻先听見風若寒的聲音。
「媗兒,原來你在這里。」
「表哥?」
回頭看去,只見風若寒步履從容,緩步走向這邊。可我覺得他是迫不及待想要快步走過來,卻又硬生生壓抑著。
等走到我跟前,風若寒才開口︰「子越,你也在這里。」是驚訝的語氣。
我很疑惑,我距離王顯不足五步遠,風若寒在看見我的那一刻肯定能看見王顯,可是他卻好像是故意忽略了王顯,此刻又在這里打哈哈。
唉,不光女子的心思難猜,男子的心思有時候更難猜。
「泠泊,莫不是你也躲著外頭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