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那個人是風若寒,心里多少不會那麼介意,可是為什麼,被舅舅這樣語氣嚴厲,近乎苛責的說出來,心里是這麼難過,猶如切膚之痛。
是因為我一直想著,這輩子只做蕭磊的女人嗎?真是可笑,原本一門心思想著只做他的女人,到頭來卻弄得自己一身狼狽。我似乎總在做讓自己難堪的事情。
「媗兒,」舅舅似乎意識到說了不該說的事,氣勢霎時軟了下來,「舅舅對不起你,對不起你死去的娘。」
舅舅這話觸及我心里的傷痛,一時間我竟無言以對,頹然松了手,低著頭抽抽搭搭地哭了出來。
不止暮娉婷愛哭,我自己也愛哭,只要遇到難過的事情,好像哭出來就會好上許多,可往往只是徒增了傷感。
舅舅見我這般傷心,心中怒氣更盛,這怒氣自然又遷到風若寒身上。
只听到舅舅對著風若寒怒吼,「你出去!跪到我允許你起來為止。」
「是。」身後,風若寒腳步沉重地走出房間。
我恍然回神,復而拽住舅舅的衣袖,嗚咽道︰「舅舅,真的不關表哥的事情,是媗兒不小心落入陳列的圈套,中了媚藥,所以表哥才會……」
舅舅身子僵了僵,久久沒有說出話來。
「舅舅…」
舅舅仍未說話,緩緩蹲,輕嘆著將我攬進懷里,聲音朗朗入耳,「媗兒,縱然是寒兒救了你,可他卻也毀了你一輩子,將來你要怎樣面對你的夫家?舅舅…真是無顏面對你娘親。」
夫家?我這樣子還能有夫家嗎?
我哽咽著說︰「舅舅,反正媗兒也活不長,也沒打算要嫁人,媗兒,不在意這些。」
舅舅舉手憐愛的撫模著我的臉,無奈道︰「媗兒,你真像你娘,處處為別人著想,卻一點也沒想過自己。我真希望,哪怕你是自私也好,想著自個多一些。寒兒與你雖不是親表兄妹,可這名義上卻不可改變,我怎能讓他做出這種有違倫理之事。」
是啊,真的是有違倫理。即使我們沒有半點血緣關系,可名義上終歸是,光是這一點,我和他就躲不過流言蜚語,避不開世俗的眼光。
「舅舅,你別氣表哥,好不好,這件事是媗兒不對。」抱著一點希望,我仍是不死心的說。
舅舅搖搖頭,「媗兒,听話,回屋去吧,這件事我自有主張。」舅舅說著站起身,順手將我從地上拉了起來,「如果連這點苦都受不住,他就不是我風濂的兒子,他也該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價,比起陳列,他的代價算輕了。」
舅舅說完這話便不再理會我,徑自走出屋子,卻在玄關處頓了一頓,接著決然的轉身,離去。舅舅視風若寒如親生兒子,盡管嘴上說盡狠話,可心里卻還是在意。
恍然間想到陳列,他如今成了廢人了。試想,若真是他得逞了,最壞的結局不過是一命嗚呼,但現在看來,死不是最壞的,最壞的是變成廢人,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站在玄關處望著孑然跪地的風若寒,心中拂過一絲迷茫。
這麼烈的日頭,地上潮濕燥熱,要跪上一整天,滴水未進,就算再強壯的人也會擔心中暑,更別提風若寒這種養尊處優的公子哥。
我不知道我這樣莽撞是不是害得風若寒更受罪,但是我想,我應該做些什麼。
緩步朝著風若寒走過去,他目光似釘子一般牢牢定在我身上,黑瞳中有一絲亮光。我朝他笑了笑,在他疑惑的目光中緩緩曲膝而跪。
「媗兒,你要做什麼?!」風若寒眼中的疑惑變為驚慌,竟有些足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