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綠珠見我神游太虛,忽然喚了一聲,之後便默默站在原地,哀哀望著我不作聲。
她的神情有著深深的悲憫與憐惜,我知道,她在憐憫什麼。
「你怎麼這副神情?」我瞥了她一眼,自嘲地笑笑,下一次的事下一次再想好了。我緩緩走出廳外,邊走邊道︰「去梅園看看舅舅新種的臘梅吧,好像快要開了。」
「嗯!」
身後,綠珠一下子反應過來,幾步跑過來,跟在我身旁。有她這個話匣子在,我也不感覺無聊了。
「小姐,你喜歡梅花嗎?」
「應該吧。」
「……」綠珠抬頭望望天,躊躇道︰「小姐,看樣子好像要下雪了,我回屋去給你那件披風吧,免得著涼了。」
我拉住轉身欲走的她,「你會看天氣嗎?小丫頭,說風就是雨的,你小姐我不冷。」
抬頭望著蔚藍的天空,我輕輕放開她的手,喃喃自語道︰「乘著舅舅還未來找我,陪我走走吧,這天氣,待在屋里覺得悶。」
綠珠不再說話,靜靜挽著我的手臂,隨著我的步伐慢慢梅園方向走過去。
這是她下意識的動作,每次,一听到我這樣的語氣,她就會主動挨近我,仿佛從肢體上表達她內心的意思,她會陪著我。但這樣的話,她一起也沒說過。
經過花園廊橋的時候,大老遠就看見舅舅和一個身穿黑衣的人往我這邊走來,看樣子剛從書房那邊來的。
等走近了,我才看清那個穿黑衣服的人是蕭磊。可此時,我已來不及閃躲,因為舅舅已經笑著向我打招呼了。
「媗兒,你總算是起來了。」
舅舅真是一點掩飾也不給,就這麼明明白白的說出來,還當著蕭磊的面。我困窘的低下頭,一時間也答不上話來。
其實,更多的是因為蕭磊在場,讓我不知所措。
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他。
早知道就不出來了,這樣也好省去許多尷尬。心中又暗暗惱起自己來,現在究竟是誰對不起誰了?
明明是他不相信我,是他傷了我……。怎麼一見面,心虛的卻是自己。
正當我躊躇猶豫之際,听見一個清冷疏離的聲音。
「听聞趙姑娘即將出閣,在下就先道一聲恭喜了。」
他說什麼?恭喜我?
我霍然抬起頭,卻見到蕭磊臉上一絲淡笑,唇角彎彎的噙著一絲揶揄,身上的黑色長袍襯得他越發的冷峻。從沒見過他穿黑色的衣服,不過他穿黑衣服也一樣好看。好看的人穿什麼衣服都好看。
從那晚後,快兩個月了,我原以為不會再見到他。他當時是那麼狠,那麼決然的走了,就像丟棄一個垃圾。
我深深吸了口氣,淡淡的笑著道︰「謝謝,」
連我自己都覺得奇怪,我竟然能這麼平靜的對待他,該不該說我的修為似乎比以前好。還是說我的偽裝技巧比以前好了?
「姑娘客氣了。」他臉上有瞬間的怔忪,隨即回以我淡笑,只是眼中卻是冷漠疏離。
我轉過頭,淡定地對一旁神似怔愣的舅舅道︰「舅舅,媗兒先告退了。」
走出好遠,仍然能感覺到兩股視線停留在我背後。我坦然踏著小碎步,緩緩走向梅園。
經過這段時間的沉澱,我對那晚的事情已經釋懷。
對于我這種被判了命的人,試問,臨死了,還有什麼事情值得追究,多數人都想著再活久一點吧,久一點,再久一點。
******************
看官們,再忍耐著看幾章,很快就柳暗花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