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連翹走不出賞荷院,只能對著月亮拜祭父親的亡靈。心中除了失去父親的悲傷,更多的是後悔,是慚愧……
這一切,皆因她而起!
……
第二天,憐兒還在睡覺,楚連翹就一身素白的讓觴宗燁的侍衛帶著自己去了酷室。
時間很早,繁華的店鋪還沒有開業,街市冷清。楚連翹乘坐的簡陋馬車在街市上穿過,她撩起簾子看著這個熟悉的世界,想要把一切都留在記憶里。
因為,她不確定自己能夠活著走出酷室!
……
「楚小姐,三年的時間,你就自由了。」
沈城專程過來送她。
沈城是觴宗燁的人,對她倒是不壞。侍衛也是看在沈城的面子上,對她也算禮遇了。
「楚小姐,我有一事不明,你既然想要殺我家主子,為什麼銀針上不抹毒藥呢?」
楚連翹看到早起擺攤的人,一串晶瑩剔透的紅果子吸引了她,「我想吃糖葫蘆!」
「啊?」沈城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楚連翹把身上唯一值錢的一個玉鐲子摘了下來,交給了沈城,「我想吃糖葫蘆。這個夠嗎?」
她是楚家的大小姐,這花都誰人不認識她。她去買東西,從來不給錢,店掌櫃也不管說什麼,只是記下帳來,日後去楚府討要便是。
如今……
「用不了這麼多的。」沈城把玉鐲子還給了她,掏出銅錢去給她買了一串糖葫蘆。
楚連翹接過來,到了一聲謝,便不再說話。
……
她愛吃糖葫蘆。
父親寵她,她想要什麼,便無條件的滿足她。有一次廟會,她吃太多的糖葫蘆,肚子疼,楚銘回來被老婆狠狠的罵了一頓。她還在一邊捂著肚子,幸災樂禍的嘲笑父親。
淚水落了下來,楚連翹一邊流淚,一邊將糖葫蘆一顆顆吃掉。
……
酷室在珠華靠北的邊境上,那里條件極為惡劣。花都四季如春,溫暖宜人,而位于邊境上的酷室則完全是另一番景象了。
楚連翹在馬車里走了一上午的時間,周圍一片荒蕪,連個人煙都沒有。她不得不懷疑,他們到底是不是去酷室,還是觴宗燁想在半路上把她了解了?
「怎麼還沒有到?」
「快到了!」
沈城的一句快到了,結果一行人又走了將近一個多小時,這才真正的到了。
楚連翹從馬車上下來,就看到了一個大山寨。有的像楚連翹見過的一個土匪窩。
酷室用大木頭夯進土中並排起來做成城牆。城牆高聳,鐵門堅固,抬頭望望天,連一只鳥都沒有飛過。
「楚小姐,請跟我這邊走。」沈城客客氣氣的說著。
楚連翹抬腳走了幾步,結果驟然停住了。腳下濕軟,她低下頭,發現自己居然踩到了糞便上。
「楚小姐,快點。」沈城催促道。
「我的鞋子髒了,有新的嗎?」
「里面應該有,我們先去報道,然後再去給你找合適的鞋。」
楚連翹蹭了蹭腳上的糞便,只能硬著頭皮跟著沈城走了進去。
穿過那扇厚重的大門,仿佛從人類的世界來到了地獄。里面到處都是做苦役的人。守衛像是從地獄里來的,拿著鞭子吆喝著,看到誰偷懶,就狠狠的抽上一鞭子。
楚連翹走進了一間稍微像樣些的房間,里面正做著一個方臉絡腮胡的大漢,他抽著卷煙,看到沈城,立刻恭敬的迎了過來,
「你小子,怎麼有空來看我?」
「公干!」
「什麼公干?」
「皇子,讓我給你們送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