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砸在寰錦殿的瓦片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她和沈城站在廊檐下,彼此沒有說一句話。
里面的男女開始忘情,聲音也不在顧慮。
除了楚連翹一個女的,在外面伺候的都是男人,和其他男人一起听床,那感覺就好像和男人一起看,楚連翹的臉皮再厚,也忍不住羞紅了臉。
「憐兒,現在好嗎?」
楚連翹不想這麼尷尬的听下去,找著話題聊著。
她沒想到沈城真的會告訴她憐兒的信息,「她很好,只是吵著要見你。」
「你可以讓我們見一面嗎?」
「楚小姐,這我做不了主!」
楚連翹神情黯淡了下去,靜靜的听著雨打在瓦片上的聲音,心里記掛起了憐兒,那丫頭和當年的自己是一個性格——天不怕,地不怕,同時有些「傻」。
沈城看著她,幾次張了張口,猶豫難言,「你現在還愛我們家爺嗎?」
「……早就不愛了。從三年前,我父親死的那一刻!」
「楚小姐,你別恨我們家爺,他也有他的難處。」
「我不恨!我只恨我自己!活活拆散了一堆鴛鴦不說,也害了自己。」
這是楚連翹的心結。即便觴宗燁害的她家破人亡,她也沒有辦法恨他。
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愧疚。
當年,她明明知道他心有所屬,還執意強求,以至于後來流蘇慘死,父親自刎……如今想來,心中只有滿滿的悔。
「……如果不是我們家爺,你會不會跟厲少爺走?」
楚連翹這次回答的沒有那麼干脆了,她抬起眸子看著雨簾,聲音很輕的說道,「不會!」
「為什麼?」
「憐兒說小厲子喜歡我……」
父親是對的,小厲子才是最適合自己的人。
她眼中染上了陰翳,「如果是以前,我會考慮他。但是現在不會了,我是賤奴……一輩子都改變不了的事情。我的孩子也會是賤奴,生生世世都是。他那麼好的人,我怎麼能夠害他……」
一場錯戀,毀了她的一生,她再也沒有任何資格去追求所謂的幸福。
觴宗燁猛地推開了門,打斷了門外壓低了聲音談話的兩個人。兩個人慌忙噤聲,恭敬的立在一旁。
他的目光在楚連翹的臉上冷冷的掃過,最後定格在了她的眸子里。那雙眸子里藏了太多的東西,拒絕他的窺伺。
「爺,要回暖閣嗎?」
觴宗燁收回了目光,大闊步的離開了寰錦殿。雨越下越大,楚連翹被淋成了落湯雞,見已經很晚了,楚連翹大著膽子問道,「燕王,我可以回去了嗎?」
在傘下的觴宗燁停住了腳步,回眸望著在雨中淋透的女子,冷冷的說道,「回暖閣!」
楚連翹求助的看向了沈城,沈城扯了扯她的衣服,催促道,「爺不讓你走。」
「可是,很晚了。」
「別說了。」
……
暖閣離落英小院很遠,楚連翹站在暖閣的外面瑟瑟發抖,還不是打著噴嚏。
觴宗燁不讓她進屋,繼續在外面淋雨。其他人,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任由楚連翹像只小獸似的,在冷雨中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