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陽愕然的看著從屋內走出來的帥氣男人，一舉一動都帶著泛泛優雅，夏陽壓住心頭的一絲懷疑，鎮定了一下，伸出手與其相握。
莫音偏頭看著左少沉靜中微帶著笑意的眼眸，不知不覺，她會聯想到另一雙黑亮的眼楮。
林清禮……
同樣眼楮清澈沉靜，眼里仿佛永遠都帶著笑意，不退不進，不露不含，那笑容正好給人一種溫和的印象。
她驟然恍惚，左少這類的花心公子，怎麼會讓她感覺到眼神清澈呢？回想起今天一晚上的接觸，這個從京城來的左少，多變無常，是個天生的演員。
一會兒吊兒郎當，痞子一般的模樣，一會兒又是優雅貴公子，讓人無法忽視。
左左和夏陽在客氣交談，他有時微垂下的眼簾，余光可見莫音怔怔的直看著自己，他不禁好笑，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莫莫，我有那麼好看嗎？竟然讓你看發呆了。」左左的語速很慢，磁性低沉的聲音輕輕的說道。
那聲莫莫，仿佛充滿了柔情，空空蕩蕩的懸在空中，恍恍惚惚，晃晃悠悠。
莫音驚訝的「啊！」的一聲，臉頰微帶粉色紅暈回收了視線，呈現出一種害羞小女人的嬌媚。
眼前左左和莫音站在一起，倆人相視一笑，男的帥氣，女的漂亮，這刺眼的一幕，夏陽感覺自己呆不下來了，他的心像是一下被掏空了似地，麻木的痛著。
痛的同時，兼並著後悔和迷茫。
後悔，因為他是真心喜歡莫音。
迷茫，那是對未來物質生活的迷茫，和那個如火般熱情的陶子。
「朋友？小音，左先生是你什麼朋友？」夏陽咽喉里的微微顫動都是壓抑的，似乎這不是對莫音的詢問，而是站在懸崖邊抓著最後一顆樹，更重一些的力量便會讓他粉身碎骨。
「你心里是怎樣想的，那我和左少之間關系便是你想的那樣。夏陽，人不能太貪心了，你和陶子一年之久的地下情，我都知道。」
夏陽對上莫音的視線，那眼神如雪花一樣清冷，沒有任何情感，清澈而寒冷，仿佛透明的冰雪，配上那平靜的聲音，毋庸置疑卻淡淡的語調，讓夏陽所有想月兌口而出的話都失去了意義，他不知道該說什麼，而她也說的沒錯。
他知道，莫音對這件事，已經徹底看透了，那看他的眼神就如同掠過路人一般陌生。
他呆不下了，他滿腦子都是莫音沒有任何情感的眼神，那眼神刺痛著他，讓他極度想要逃離。
「小音，喜帖我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說完，不等莫音和左少說完，轉身腳步快速走向電梯，正巧電梯門打開，急忙忙的沖進去與剛從電梯走出的莫謙側身重重撞了一下。
「哎，我說哥們，怎麼走路的呢？」莫謙邊走邊揉著肩膀，皺眉看著一臉失神的夏陽。
夏陽走進電梯，連聲對不起都沒說，直徑按上關門鍵。
莫謙的臉色很不好看，他瞥了一眼莫音和左子放在她腰間的手，沉悶開口，「妹，你前男友目中無人，你之前就這麼管教的？」說這番話時，略帶了點嘲諷。
左左的手若無其事的放了下來，接過莫謙開的煙，當場點了起來，而莫音則驚訝的看了一眼莫謙，哥怎麼會知道她和夏陽之間的關系？
莫謙低頭冷笑，眼楮盯著手中玩著的打火機。
隨後他抬頭皺著眉對一臉不安的莫音搖搖手，點起一根煙歪叼在嘴里，「甭看著我，真當我不知道你和他從多久開始到多久結束的？」
接著莫謙又說︰「妹，兜圈子也沒意思，你那點小把戲，瞞得過我？我告訴你，爸媽雖說表面是不知道，可心里都有著數，你和夏陽談戀愛，你們學校人盡皆知，一傳十十傳百，這事，就這麼傳開了。放以前，夏陽這小子對你好，這點我們是看的一清二楚，他追了你三年也不願放棄，說明有一定的毅力，可他野心和**也不小，知道利用那個院長的女兒……」
莫音將身體重心全部放在防盜門的把手，那個小小的把手，支撐著她的還能維持一時的堅強，包括那顆看似堅強其實脆弱的心。
這一切原本是心中的事，現在卻被莫謙當眾說了出來，莫音神色黯淡了下去，他們知道，什麼都知道……
她看著莫謙那張嘴，張了又張。左左倚靠在門框邊，抽著煙，沉默的听著這一切。
「哥，我不愛他，真的。」莫音說出事實，希望莫謙別再就這一件事來說七說八了，她已經夠給他們丟臉了。
被人甩，被人背叛，如果莫家人都知道這件事，那麼，其他人也會知道的吧。
畢竟，一傳十十傳百，大眾皆知。
莫謙似乎還想說點什麼，卻被左左一個揚手打住。
「謙子，莫音其實也不想，你就別再為難她，你自己的妹妹品性是什麼樣的你心里難道不清楚？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要將這些破事翻出來給她听？她舒服嗎？你又想過？」
左左猛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來，白色煙霧慢慢散開，透過那些煙霧，他看到了莫謙無奈而又心疼的神色。
莫謙這時才注意到莫音的反應，她雙眉間斂籠著濃濃的猶豫，迷茫與傷感，透過一雙呆滯的眼楮，傳遞給在場的人知曉。
莫謙既是心疼又是無奈，眼中瞬間有一絲復雜的情緒閃過，丟了煙，一步一步朝莫音走去，大手一摟，將莫音固定在自己懷里，無聲的拍拍她的後背，安撫著、鼓勵著。
「小音，對不起，哥一時太沖動了。」莫謙用力扣住了她的肩膀，眼神深不見底，像個漩渦，想要將她吞噬進去，「你就按照你心里想過的生活，一直走下去。未來、家庭、壓力，哥幫你扛著。」
堅定而又毫不猶豫的話，意味深遠的神色，嚴肅的眉角，幽深的眼眸，一張稜角分明的臉龐，散發著一種藏匿的鋒利英氣。
莫音知道這番話的含義，時隔多年，莫謙這是第二次對她說出。
她盯著莫謙的雙眸，那里面只有一片堅定。她不知道左少是怎麼想的，她只知道，莫謙剛才的那番話，她再一次被感動了。
向往的自由和慎重的承諾……
都是莫謙給她的。
還記得莫謙當完兩年兵回來，那晚聚會，所有的親朋好友齊齊到場，他喝醉了，是她獨自一人扶著他回家，將莫謙甩在床上，她坐在床邊大口喘著氣，正準備起身回房，卻不想听到他在那里迷迷糊糊嘀咕著，「我的好妹妹……你的壓力……我來頂……只要你幸福……只要你快樂……你想要的自由，我來給……」
記憶中多年之前莫謙和現在這個沉穩男人影子重重疊疊，原來，她的保護傘，是莫謙撐起的。
一種微溫的潮水漸次在眼中蔓延，侵濕了她的眼角。
有個哥哥真好……
「哥，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