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意看到劉媽欲言又止的樣子,心下的好奇更大了,轉身走進屋內,正好看到兩個身穿羅裙的女子一左一右的站在顧流景的身邊,一人端著藥,一人在旁伺候著。瀾意頓時明白劉媽說的那個意思,兩個女人,好一個顧流景,都躺著了還有這樣的艷福!
她本以為顧流景沒了三個夫人,應該是一個人才對,卻沒想到,居然還有女子伺候,那她們是什麼身份,姨娘?
見到瀾意突然走進來,兩個女子也明顯地驚了一下,端著東西在旁邊站著,一副沒有反應過來的樣子。她就是二少女乃女乃麼?兩人在心里想著,原以為和三少女乃女乃是姐妹,她的妹妹就算是庶出,也有幾分美艷,但是現在看來,也不過是中等之姿。
顧流景也沒想到瀾意會就這樣進來,見到她站在原地,眸子里面忽明忽暗,像是星子一樣閃爍著,又似乎隱藏的怒火,隨時都會爆發。
「賤妾溫氏/柳氏見過瀾意姑娘。」兩人朝著瀾意福了福身,雖然並不以少女乃女乃稱呼,但身份還是高過她們的,自然是要服小。
「大白天的,怎麼把屋子的門窗緊閉,黑乎乎的像什麼話。」瀾意皺著眉頭,掃了一眼端著藥的柳氏,一身淡粉色的羅裙,發上帶著一支飛蝶步搖,眉眼精致,鼻梁挺翹,唇角微微上翹著,甚是清新嬌媚。看來這柳氏在顧流景身邊的時日比較長,旁邊的溫氏是瞧著柳氏的動作做事的,雖然兩人身份一樣,可地位卻還是有高低的。
待會她得好好了解一下顧府的人事,不然一下子一個‘驚喜’,再強的心理也扛不住。
「暖書暖畫,去把窗戶打開,透透陽光。」刺鼻的藥味讓瀾意不由地多看了那碗黑漆漆的藥,是藥三分毒,每天喝這樣一碗藥,還天天燻著,他不難受?
「姑娘不可!」柳氏忙驚呼出聲,但想到自己目前的身份不同以往,上頭多了這位瀾意姑娘。看了一眼旁邊的顧流景,發現他只是斂著眼眸,並沒有反對,不由地又是一驚。原以為今天這位瀾意姑娘將所有的窗戶打開二爺是不知道的,但是現在看來,二爺顯然知道,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沒有發脾氣!
二爺不是極其的不喜這位瀾意姑娘嗎?而且昨天還送上了休書,雖然不知道怎麼著這瀾意姑娘就留下來了,但是這位姑娘一點也沒有分寸的做事方法,按道理二爺是很生氣才對。
「為何不可?」今個兒早上,她已經從鳳兒那里知道了顧流景的一些怪脾氣,但是她不認為這也要由著他。畢竟環境是能夠影響一個人的心理的,長期待在一個不見陽光的地方,人不瘋掉也變得不正常。
瀾意這話一出,柳氏臉色也有些不好,現在在房里面,二爺都不說話,她這樣說好像是專門和這位瀾意姑娘作對的樣子,這要是被別人知道,她對這位姑娘不恭敬,可是萬萬擔不起責任的。
「這是,這是因為……」柳氏還在猶豫著,那邊的溫姨娘卻開口了。
「瀾意姑娘有所不知,二爺向來不喜歡把窗戶打開,姑娘這是剛開始不習慣,慢慢習慣了就好了。如若姑娘覺得暗,點幾盞燈如何?」溫姨娘聲音溫柔如水,細細潤潤,有種江南女子溫潤的腔調。只是這話雖然說得溫柔,但里面示威的意味還是挺明顯的。拿出顧流景來壓著瀾意,而且還暗指瀾意不過初來乍到,即使身份高貴,也不及她們對顧流景的熟悉。
旁邊的柳氏听到溫姨娘的話,松了一口氣,臉色也變得正常起來了。其實她們做的也沒有錯,只是畢竟是姨娘,就算瀾意是錯的,她們也要恭恭敬敬。
「是麼?」瀾意也沒有動怒,只是輕輕地應了一聲。這兩個女子還真是有趣,一個看似膽小,實際上如何卻無人得知。一個仗著自己資歷高,對她也有幾分鄙視。但是這樣的人反而好一些對付,畢竟知道她是好是壞。
「如果二爺不喜歡喝藥,你們是不是也不讓他喝呢?」瀾意面上帶著清淺的笑容,聲音雖是詢問,但卻是威嚴魄力十足,讓兩人都一愣。瀾意也不想得罪人,有時候一些人不是因為身份低,就顯得好對付。相反有些人身份地位高貴,反而會顧忌制肘更多。
這世上,不怕你有權有勢,就怕你不懼生死。
顧流景听到瀾意的反問,微睜開眼楮,正好對上了瀾意那夾帶著憤怒,夾帶著嗔意的目光,似乎有兩簇火苗在那晶亮的眸子里面閃耀。腦海里忽然想起今天讓長醉在大廳打探太夫人刁難她的時候,她說的那些話。
「二爺很好,瀾意並沒有什麼委屈。」
「二爺擔心瀾意,所以昨日送上一紙休書想讓瀾意回家,在旁人看來是件不能接受的,但卻讓瀾意看出了二爺的真情。」
很好?真情?臉上微燙。顧流景眼里閃過迷惑,她到底是怎麼樣的人,一會兒給人自信不服命運擺弄,一會兒冷漠淡然,一會兒膽大狂妄地在眾人面前扭曲事實,一會兒又拿著憤怒的表情看著他,好像他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他好像也被影響了,一天之間居然忘了很多事情,腦袋里面都閃著她如何,要她如何……
「這……當然不能,可是……」溫姨娘被瀾意噎了一句,見到瀾意居然堂而皇之地與二爺四目相對,眼里閃過厲色,這瀾意姑娘也不過這樣,居然這麼明目張膽地勾引二爺。
柳氏見著也心里苦澀,從她來伺候二爺開始,何時見過二爺這般的表情,臉上雖然迷惑,卻多了幾縷溫情,不再是冷漠冰涼。可見這位瀾意姑娘不是表面看起來這般清淡無害,或者手段高明比她們想象中高明。
「可是什麼?」瀾意又繼續問,看來這位溫姨娘還不死心,顧流景都沒有表態,她這樣不甘心,分明是針對她的。
「既然瀾意姑娘喜歡,那麼就把窗戶都打開吧!」突然,顧流景開口,語氣很輕,有種縹緲之感,可卻讓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楚。
二爺說,瀾意姑娘喜歡?柳氏溫氏都不敢置信地看著顧流景,眼底都有些委屈。當初她們也做過這樣的事情,可是卻差點被二爺趕出去了。
瀾意也沒有想到顧流景一開口就是這樣的話,不由地多看了他幾眼,卻依舊是那副隔著冰雪縹緲虛無的樣子。
暖書暖畫听了,立刻就去把門窗全部打開,一下子陽光灑進來,空氣中都夾帶著花香,把濃重的藥味沖淡的了些。
顧流景微微的皺了皺眉頭,顯然不是很適應這樣的環境。瀾意看著顧流景這樣子,心下暗暗計較,他應該出去走走,發現一下這世界其實還是很有希望的。
「二爺,要快涼了,先喝了藥吧。」雖然尷尬,但是柳氏還是端起藥走到顧流景的身邊。就算瀾意姑娘有些不一樣,但是她也只是求在二爺身邊安安穩穩地生活著而已。
這時,瀾意倒是沒有理會,只是在旁邊看著。按道理顧流景的身體應該是正常的,就算是摔斷了腿,然後抑郁得病,也應該不是要死的地步才對的。但平南王爺只有一個子嗣,也沒有庶子什麼的,說是被人害了倒是有些牽強。
正想著,便看到顧流景眉頭也不皺地把藥全部給喝光了,讓瀾意心里更是一陣的奇怪。顧流景看起來對生活沒有了任何的希望,但是喝藥倒是很痛快。兩者對比,似乎有些矛盾。一個真心沒有希望的人,連藥都不想喝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