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流景低著頭,看向了自己的腿,什麼時候沒有知覺?「當初墜馬滾落山坡,我醒來的時候腳還是很痛,可是半年之後傷口愈合了,拆開了固定的板子後,腳就抬不起來了。而大夫也說了,我的腿傷及筋骨,怕是再也走不了了。」當初他也不相信自己真的不能走,可是長日下來,自己的腿一直不能動,後來便漸漸失去斗志了。
「那你既然是傷到了腿,為什麼變成如今這般,每天都要喝藥?」腿不能動這件事還能慢慢來,現在關鍵是顧流景的身體要好起來。可是他病了這麼久都不好,這病也是挺棘手的。但要人在,腿還是小事兒。
「這個……」顧流景有些不自然,他當初是存了自暴自棄的心,所以放棄自己,身體就越漸的差。可藥他的確是天天吃,只是身體越來越弱而已。「病是太醫診的脈,藥也是太醫開的方子,當初也換過很多太醫,只是都是這般,沒有什麼改變。」
瀾意听了,蹙著眉頭,太醫院的醫正的確是有威望的。而且也換過太醫,這麼說來不是大夫的問題,也不是藥的問題,那是顧流景自個兒身體虛弱?
見到瀾意為了自己的事情而憂心,顧流景的心像是被溫水泡著一樣,再也硬不起來了。「你放心,我會努力好起來的,就算不能走,也……也會努力不像現在這般無用。」他會努力讓自己的身體變得跟正常男人一樣,而且他也要護著她,不能再次發生前面三位夫人一樣的悲劇了。
「努力?嗯,你打算怎麼努力?」瀾意听了,剛剛還在擔心的事情先放在一邊,反正現在急也急不來,沒有必要影響心情。現在的事情是多著呢,像是俗話說的,都已經到了最壞的情況,事情就算不好,也差不到哪里去。
只是顧流景說他會努力倒是一件讓人期待好奇的事情,看著面前的男孩,雖然娶了三位夫人,還有兩位美若天仙的侍妾,可是卻還是個十七八歲高中生的模樣。可是剛剛的語氣,顯然是想自己變得強大些,沒想到他還是挺上進積極的,算是孺子可教。
而且她倒是不覺得顧流景很無用,一個人無用不是看表面的,而是看一個人的內心。就算經天緯地的才能,又有賽諸葛的本領,可是心是黑的,有什麼意思呢!
「這個,我,你說要怎麼做,我便跟著做!」他也不知道怎麼努力,他不能像以前那樣習武健身,但是直覺她是有辦法的,他便跟著做便是了。
「嘿,二爺應得這麼快,不怕我害了你?」瀾意沒想到顧流景答了這樣一句話,頓時無語。他這個人,沒想到還是個怎麼說,第一次見著那個冷淡樣,一天之間而已,便這樣相信她?他是真沒心眼,還是覺得她……說實話,她倒是沒做什麼對他好的事情,而且也沒給他好臉過,自個兒都不覺得是什麼好人。
「你不是還要靠我嗎!」知道瀾意其實有時候嘴上會佔著上風,但是顧流景跟她相處下來,也跟著學了些厚臉皮的。靠他?嗯,要是他能成為她的依靠,那他也不算是無用之人了。
瀾意愣著,他倒是活學活用,沒有說什麼不怕的話,而是直接顯擺他的重要性。好吧,她也得承認,在平南王府中,顧流景是一道護身符。雖然他現在走不動,而且弱質縴縴的樣子。
談攏了所有的事情,顧流景已經極其的疲憊了,他挨在靠背上,眼楮已經半合著了。瀾意感覺奇怪,才醒了多久,他怎麼又會想睡了?難道真是虛到這樣的程度?其實顧流景也並非真的想睡,可他的眼楮已經自己合起來了,听著旁邊一下一下的響聲,更加的容易入眠。
等到瀾意梳洗後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听到顧流景淺淺的呼吸聲。想著,瀾意又轉身出去,叫來了鳳兒。
「二爺一天一般睡幾個時辰呢?」一個人早上醒來,喝了藥又累了,直到傍晚才起,這還沒過多久,又睡了。這種情況可不像是正常睡眠,吃了安眠藥也不是這樣的。而且好奇怪,昨日她來的時候不還是還精神些的嗎,今天可比昨天早睡了一個時辰。
「二爺身體虛,每天都會歇到中午,吃了午膳服了藥之後,就會再休息一會,然後到傍晚就會醒來一次。」鳳兒這話讓瀾意更加驚訝,顧府的人都不管嗎?這麼一天昏睡著,哪里是正常的現象,難怪顧流景現在身體差成這樣,都是睡出來的。
「二爺的藥一直都是這樣沒換過,每天都喝嗎?」她現在總覺得這藥不是很對,可是明明是太醫院的太醫開的,也試過很多人,到底是哪里不對勁,她也弄不清。現在就等于走進了一條死胡同,怎麼走都不對。
「是的姑娘。嗯,除了二爺的生辰,過年的第一天,還有……嗯,對了像二爺昨天成親這樣,也是不沾藥的,怕晦氣。」鳳兒一邊回憶一邊說著,雖然不明白瀾意姑娘為什麼問這些問題,但是反正她覺得姑娘不會害自己的夫婿便是。
「斷了藥,不會有問題嗎?」瀾意驚訝,原來這藥還能斷的啊。昨天顧流景看起來精神些,不會是因為不喝藥的原因吧?可是瀾意轉念一想,不過就是一天而已,顧流景這是沉痾之體,斷藥或者不斷藥都沒啥區別。
「本來大家都是不贊同的,可是歷來的風俗是這樣,後來問過太醫,一天半天不吃藥,影響也不大。」鳳兒據實回答。
「大家都不贊同?二爺房里面的事情,還有人多事?」瀾意笑了笑,鳳兒說的大家肯定是不止王爺王妃,應該指的是王府上下。
「是的姑娘,二爺是平南王府的小王爺,也是王府的未來,大家怎麼能不緊張。」鳳兒說的是實話,大家是緊張,可是緊張什麼,又是另外一回事。瀾意點點頭,鳳兒說的意思很明顯,但是實際上大家是不是因為這樣,關心顧流景,這就只有旁人才知道了。
遣走了鳳兒,瀾意一個人看著桌面上閃爍的燭火,顧流景的病詭異,可又正常的不能再正常。雖然大宅院里面有些害人的污糟邋遢的事情,可是王府上上下下這麼多號人物,誰會最有動機?可有動機的就是了嗎?
因為顧流景的身體狀況,所以瀾意除了第一天的請安之外,之後只需要每天到老太君太夫人那里點個卯就可以了。
只是新婚的三天過了,因為瀾意和顧流景並沒有完婚,所以瀾意是要住到景竹苑的旁邊房間里去。這樣沒來兩天的兩個姨娘,顧流景中午剛剛醒來,就急急地過來了。
「兩位姨娘好。」柳氏和溫氏走進來,看到都是一室的丫鬟,她們蹙了蹙眉。這位瀾意姑娘身邊的婢女都是好姿色的,不知道她用這樣的人,是安什麼目的。兩人點了點頭,便朝著顧流景和瀾意走去。
「二爺身體可安好?瀾意姑娘這兩天也辛苦了。」柳氏偷偷地看了一眼顧流景,發現他的氣色還是和往常一樣,心下稍安。如果這瀾意姑娘把二爺照顧的比以往更好,那麼她們在這里還有什麼用處,就算瀾意姑娘佔著二爺,她們也沒有辦法。
「柳姐姐說的是,姑娘這兩日太過勞累,今天就讓賤妾守夜吧,姑娘也可以準備下回門子的事情。」瀾意一听,看了一眼這溫氏,她倒是直白,才剛剛過了三朝,就來找機會擠在顧流景的身邊。而顧流景也還真是吃香,就這般模樣,也有人巴巴的貼上來,要是無事,那該是何等的風流。
感覺到瀾意那又是不滿又是冷淡的目光,顧流景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心虛地斂著眸沒有說話。上一回她見到兩個侍妾,好像也不大高興,難道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