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意驚愕,看著長醉手腳利落地將顧流景抱走,他還有侍衛?她幾天下來才第一次見到。
「他們小時候和我一起習武的小廝,後來我身體不方便後,就成了隱衛,只有我有什麼事不方便的時候,才會出來。」顧流景見到瀾意愣住,便出言解釋。
原來如此,那以後出入也方便些。于是瀾意也坐下來,菜式是挺簡單的。因為顧流景身體還是挺弱的,所以只是隨便夾了點菜,只是在瀾意的目光下,勉強將一碗飯給吃進了肚子。瀾意也不勉強,慢慢來調養。她覺得一個身體好的人,起碼能吃進東西,像顧流景這樣長期的以流食吊著命,哪里像話。
劉媽鳳兒將東西撤走,剩下的就是顧流景那碗剛剛熱好的藥。
「你覺得喝了這個藥有什麼感覺?」瀾意見到顧流景伸手想要喝藥,便出聲問。這藥好不好,他喝了有什麼感覺,這當事人知道得最清楚吧?
「這個藥?」顧流景望了一眼瀾意,知道她始終對這藥有戒心。「感覺倒沒什麼,只是一直沒有起色,但也沒有多影響我身體的感覺。喝了之後一陣就感覺到累,睡一覺才好些。」
「太醫也說了,這主要是調理身體的補藥,因為我身體虛,所以比較容易感到累。」顧流景接著又補充了一句。
「既然這樣,這藥你沒喝的感覺呢?」這到底是有沒有問題,難道是她猜錯了,顧流景真的是本身的問題。
「沒喝也不覺得怎麼樣,我身子虛,喝不喝感覺都沒差,你到底懷疑什麼,如果是藥的問題,我覺得方子應該不會錯的,可能我身體太差了。」方子是幾個太醫都商定的,應該不會錯。
「你不覺得你病得有些蹊蹺嗎?按道理傷到的是腿,沒道理你身體虛弱成了現在這般樣子。」顧流景正值青春年少,精力十足的時候,怎麼就因為傷了腿,連身體都拖垮成這樣。
「這……不可能,我死了對誰有好處?」顧流景被瀾意這樣一說,心突然就猛跳起來。如果他是被人害的話,那麼那些人該是多可惡,他,還有他的姐姐,他們一家都因此變成這樣。而且他也有幾分的懷疑,當年他醒來的時候可不是這般的樣子。「不對,大哥他也像是我這樣,纏綿病榻很久才走了的,但是當年我年紀小,根本不記得了,只記得他當初無故的落了水,然後病了許久……」
這樣回憶,讓瀾意也吃了一驚,顧流景的哥哥也是意外後生病的?這會不會太巧合了,同樣是王爺的嫡子,同樣都是這般命運。
「如果是這樣你想想,你和哥哥死了,會有誰有好處?」瀾意這樣想來,就覺得是有人想要謀求平南王的王位了。「如果你死了,那麼平南王府將來繼位者是不是就要改變呢?」
「這也是我不懂的地方。」顧流景忽然正色起來,「平南王雖然地位尊崇,但是卻不是絕對的,如果嫡子死了,那麼平南王的爵位是能收回的。」
瀾意愣住,如果能收回這個王位的話,顧流景有事對誰有好處?皇上?不可能吧,怎麼說也是親戚。但是如果這樣的話,平南王府中的人沒道理傷害顧流景,這對他們沒有半點的好處。俗話說丞相門房七品官,就是平南王府的庶子,也比外面的四品官強多了,畢竟平南王府可是大周朝一等一的王族。
如果沒有了平南王這個名號,那麼其余的人爭搶也沒有意思。
「老王爺還沒有什麼事情,或者人家害的不是你,而是如果你有什麼三長兩短,王爺的爵位可能沒有。」可是王爺已經繼位了,也算是平南王爺,上報了宗室,要改沒什麼可能。這樣想來,可能性太多了。皇上想收回平南王的封號,下狠心也有可能。畢竟這些年來平南王可是威望很高,惹了皇上生疑,不管是親戚不親戚,都不管你。又或者旁人想謀了王爺的爵位,所以讓他絕子絕孫。可另外有些問題是說不通的,為什麼顧流景的三位夫人都死了呢?讓顧流景名聲受損有什麼得益嗎?
瀾意看了一眼顧流景,發現他也皺著眉頭地看著她,想必他們是同樣有著懷疑。
「我越來越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顧流景看著自己的雙腿,如果是真的是有人害人的話,他一定要揪出這個人。不為自己蹉跎了的這些歲月,不為自己雙腿,也要給自己死了的哥哥,受傷害的姐姐討一個公道!
「這事先別想這麼多,如果真有人在暗處的話,那麼必然有人會盯著我們的屋子。」瀾意安慰著說,她也想到顧流景想的問題。對方究竟是誰,居然這麼謀害王爺一家,三個孩子,死的死,傷的傷,守活寡的守活寡。
瀾意這樣一說,顧流景像是忽然想到什麼似地,朝著外面喊了一聲長醉。「你以後跟著瀾意姑娘身邊。」想到前面三位夫人,雖然沒有什麼感情,但是如果這事落在瀾意身上,顧流景光是想著,心就會感覺被刺了幾道一樣。
他不能再讓那惡毒的人得逞,不能再讓他身邊的人受傷。
長醉听了,愣了幾秒,然後點頭領命。
「其實我覺得那些人應該放松警惕了,因為再多殺我也沒有什麼意思。」已經第四個了,她死不死,顧流景的名兒也不是很好了。
「還有一事你應該不知道的,先前三位夫人,除了第一位夫人是自殺外,另外兩位都是因病去世的。」病,都是病,而且都是太醫看不出來,到底誰這麼見不得他好。對方必然沒有料到瀾意的出現,讓他會突然醒悟,只是這樣怕是那人會惱羞成怒。畢竟謀劃這麼久的事情被看破,就差臨門一腳了。
好高明的幕後黑手!瀾意心里暗嘆,現在事情這般的錯綜復雜,看著誰都有可能,又誰都沒可能。
「今日還是不要出去罷,免得引起麻煩。」顧流景看了看外面,多久了,自己封閉了自己,什麼都當著是自己的錯,害了自己,害了別人。
「不,我們不能縮在這里,要讓對方看見,看見我們活得很好,讓他心慌,露出馬腳!」越是這樣,他們越要大大方方的。現在天下人對顧流景的看法都是克死哥哥克死妻子的天煞孤星,而且事情也快十年了,說不定那人已經準備放手了,等著最後慢慢結束。不得不說,那人是極其的好心思,居然能夠謀劃這麼久。
「可是……」顧流景還是不想的,這樣那些人下一步會不會就對瀾意動手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而且不是他們躲在這里就能躲開一切,只要顧流景有一絲的轉好,他們都會將苗頭放在她的身上,那麼何苦他們被動,不如將主動權拿回手里,先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顧流景終于被說服了,只是心里卻暗自計較,他一定要趕快好起來,就算不能走,也不能像一個姑娘一樣嬌弱。
「既然這樣,我們就先從藥的問題開始查一查,偷偷的命人查一查這藥到底是不是有用,然後再作打算。」兩人商量了一下細節的問題,然後命清笛出去偷偷的調查。
讓瀾意唯一覺得還好的事情就是,他們還有兩個人可以用,而且長醉清笛都有功夫,能夠在王府隨意走動不被人發現。但怕就怕對方也不是等閑之輩,那麼他們的一舉一動就會被發現。
「放心,王府能夠用得上侍衛的只有老王爺,父親和我,這一點倒是不用擔心,除非對方想要被人發現。」仿佛看穿了瀾意一樣,顧流景輕輕地道。
「這樣說來,我們還是不算太差,那麼現在休息也夠了,不如二爺就帶我出去逛逛吧。」瀾意朝著顧流景淺笑了一下,出去讓鳳兒叫頂竹轎過來。看著瀾意那輕盈的背影,還有剛剛那抹淺笑,顧流景忽然覺得,那比外面的陽光更讓人覺得和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