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陵含笑打開,但卻在看到信函內的內容時,面色猛然一變!
「語兒,發生了什麼事?」
慕容塵看著面色突變的夜千陵,擔憂的問道!
夜千陵搖了搖頭,旋即冷靜下來,斂去了臉上所有的神色,將手中的信函收入衣袖下,淺笑對著慕容塵道,「塵,我有東西落在竹屋了,你先去見父親,我回去拿!」
「語兒,我陪你……」
「塵,莫要讓父親久等了!」夜千陵打斷慕容塵的話。
慕容塵聞言,將心底的那一絲擔心暫且壓下,不再說什麼,只是讓夜千陵快去快回。
夜千陵笑著點頭,但卻在轉身的那一刻,似有似無的嘆了一口氣。一盤棋、一盞茶,獨居林間,管它外面風雲變幻莫測,自清靜悠閑!這是她喜歡的生活,亦是慕容塵所喜歡的!但,若有一天,讓他在她與慕容函郁之間做抉擇,他又究竟會做何選呢?
……
夕陽西下,夜拉開帷幕。點點繁星,悄然懸掛上夜空!
簡陋的書房內,點著一盞小燭燈!
夜千陵與慕容塵並排坐在榻上,對面坐著夜璟天。
慕容塵側頭望了一眼夜千陵,眸底蕩漾著的絲絲柔情似水綿長,在燭光的映襯下,靜靜的流瀉了一室。溫暖的手,與小木幾下無聲無息覆上夜千陵的手。
夜千陵回視,眸底亦漾著淺淺溫柔!
一襲青衣的夜璟天,將這一切絲毫不漏的看在眼底。已浮現出皺紋的手,輕輕地撫了撫黑白參半的山羊胡須,滿意地點了點頭。只是,在徒然想起自己消失不見、了無音信、還未找到的女兒‘夜千陵’時,忍不住面色一黯。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里,怎麼樣了,過得可好?
慕容塵緩緩地收回視線,神色認真的望向對面的夜璟天,說出了他與夜千陵要‘成親’的決定,希望能夠得到他的應與!
夜璟天自是不會反對,並且,還高興的很!
幾人的心思,早已想到了一塊。
……
再陪著夜璟天坐了一會後,慕容塵與夜千陵兩個人起身,準備離去。
而夜璟天忽然開口喚住夜千陵。
……
慕容塵離開後,書房內就只剩下夜千陵與夜璟天兩個人。
夜璟天關切的問道,「語兒,派出去尋找‘陵兒’的影衛,可有帶回來消息?」
夜千陵早已料到夜璟天留下她要問什麼,張了張口就想要說出一切。可,話到了嘴邊,又同以往的每一次一樣,猶豫徘徊的給咽了下去,實不知該如何說!
「還是沒有麼?」
夜璟天良久等不到夜千陵的回答,目光漸漸的黯淡了下去,自言自語般嘆息道,「若是能找到‘陵兒’,讓‘陵兒’喝一杯你的喜酒……」
「父親,別擔心了,妹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夜千陵也唯有如此安慰!
但願如此!夜璟天點了點,片刻,將眼中的傷然壓下去,慈笑著道,「語兒才剛剛回到為父的身邊,就馬上要成親了,為父倒還真有些舍不得!」
「父親,女兒即使成親了亦不會離開你!」
「說得也是!」夜璟天笑了!
……
第二日一早!
小楊做了一桌子豐盛的早餐,但卻久久不見夜璟天出來。夜千陵問了小柳才知,夜璟天竟在安放靈位的屋子呆了整整一夜,直到現在都還未出來!
轉身,向著安放靈位的那一間屋子走去,敲門而進!
「語兒,你既然來了,那就過來給你母親上一柱香!」夜璟天回頭,對著踏入屋子的人道。
夜千陵點了點頭。夜璟天對已逝夫人的感情極深,在她離開的五年中,都未曾續弦,膝下也就只有‘夜千陵’與‘夜千語’這一對雙胞胎女兒而已!
這般想著,待收回思緒,已是上完了一炷香!
夜千陵上前一步,將手中的香插入煙爐當中。余光,在這時不經意瞥見面前那一排靈位的最左側,立著一塊刻著‘司寇莞妍’四個字的排位。心下疑惑,細細搜索這具身體的記憶也只是模模糊糊的記得夜璟天時常愧疚的對著那一塊靈位不發一言的搖頭嘆息!但她若是沒有記錯,‘司寇’乃是‘閭國’的國姓。那,靈位上刻著的人,會是‘閭國’皇族中的人麼?
夜璟天順著夜千陵的視線望過去,思緒,忽然飄遠,「陵兒在時,也時常問為父這靈位上的人是誰。」
夜千陵一怔,這才察覺到自己剛才竟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夜璟天負手而立,目光,凝聚在那一刻靈位上。一時間,思緒萬千,回憶著訴說道,「六年前,為父跟隨現在的皇上出征。當時,‘閭國’與我國的國力,奇虎相當,再加上‘月城’乃是‘閭國’的一道屏障,易守難攻,以及‘月城’的城主,謀略卓絕,我們並沒有討到任何便宜。而,就在這時,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毒王,竟突然找上了為父。」
「毒王?」
夜千陵因為突然想到什麼,詫異的打斷夜璟天。
夜璟天輕輕地點了點頭,沉壓在心底那麼多年的往事,一旦打開一道口子,便很難合上,繼續道,「當時,毒王願意毫無條件的相助我‘寮國’,而他對‘月城’的地形,知之甚詳,有了他的幫助,‘寮國’如虎添翼,很快便攻破了‘月城’,‘月城’的城主,死在了戰場之上。」
夜千陵靜靜听著。
「進入‘月城’後,皇上命為父留下善後,自己帶著兵馬先行一步。當日,剛被監禁的‘月城城主夫人’、也就是‘閭國’的長公主,非要見為父不可。為父前去相見,她送與為父一株百年難求的‘千年人參’,對你母親的病情有很好的幫助,但條件是讓為父放過她。並且,她告知為父,原來毒王相助‘寮國’,竟是為了殺了她的夫君得到她,而她身懷三個月的身孕,不求報仇,只願留下自己夫君一縷血脈。」
一聲沉沉的嘆息!
「她乃一介女子,為父又豈會為難她。可是當夜,毒王卻突然闖入監禁她的房間,要帶她離去。為父得到消息後前去攔截,並命人嚴加保護‘月城城主夫人’,不得有絲毫閃失。可,三日後,突然傳來皇上中毒危在旦夕的消息。消失不見的毒王,在這個時候,再次出現,他告訴為父,只要將‘月城城主夫人’送給他,他就給為父解藥。為父無法,只能……只能……」
負于身後的手,一寸寸緊握成拳!
「……但是,為父怎麼也沒有想到,堂堂的一代毒王,竟會對一個身懷有孕的女子用強。當為父趕到的時候,‘月城城主夫人’已經……」
那淒絕的一幕,滿地的鮮血,清晰如昨日!
又是一聲沉沉的嘆息!
那一個傾城絕代的女子,即使最後,他再怎麼容重的厚葬她,也……愧疚,深深地愧疚。其實,那一日,他已經安排好了人手,只要服了解藥的皇帝那邊一傳來平安的消息,他就立刻下令捉住毒王,帶回那女子,再送她平安的離去。但,終還是晚了一步!
「司寇莞妍就是月城的城主夫人,‘閭國’的長公主?」
夜璟天點頭,「三日後,是她的死祭!」也是最終決定下來夜千陵與慕容塵成親的日子!
……
與此同時的月城!
荒蕪的山上一座刻著‘司寇莞妍’四個字的偌大墳墓前,一襲勝雪白衣的男子負手靜立,也不知道他究竟站了多久。背光的側臉,絲毫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