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帝康興十年六月十一,即長公主雲落瑤出生後的第五天。雲奇在議政大殿龍乾殿為出生五日的長女慶生祈福。另外兩國駐京使臣也紛紛趕來道賀,因戰爭關系西秦的使臣早就回國了,所以沒有西秦使者。
此時龍乾殿內已經坐滿了人,眾大臣被恩準攜眷前來,所以大殿之上各種各樣的女人可謂一應俱全,為能得到這位年輕帝王的青睞,她們可以說是煞費苦心。
「丞相大人,這位就是澈少爺嗎?」刑部尚書吳志走到慕容清身邊,看著坐在他身邊那個面無表情,卻長相可愛周身貴氣的四歲男孩問。
「正是犬子,本相听聞吳大人家中也有一位和我家澈兒同齡的千金。」慕容清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說的話卻別有深意,讓人想入非非。
吳志听慕容清居然記得自己的女兒,以為他欲與他家結親,心里不禁高興起來。與丞相說起話來更加的熱絡,「是啊!沒想到相爺還記得小女,實在是小女和下官的榮幸啊!」
慕容清明知吳志會錯了意,但並沒有糾正。「吳大人一定要好好撫養,本相相信吳小姐長大之後定然會是個好皇妃。等太子殿下繼位,本相可以保證另千金定能成為一個寵冠後宮的貴妃。」
「謝丞相大人吉言,那下官就先告退了。」吳志討了個沒趣,只好悻悻的回了自己的席前。他有些不懂這位丞相大人,不為自己的兒子著想卻天天想著太子。雖說太子是他們家未來的依仗,但……
「听說今天太後娘娘會回來啊!三年前皇上一意孤行迎娶蕭貴妃,太後娘娘一氣之下就上了雲華山念經,三年間從未下過山。這小公主一出生,皇上和太後的母子關系似乎也得到了緩和。咱大楚的旱災也得到了解決,這小公主當真是我大楚的福星啊!」禮部尚書文章大聲感嘆,似乎是怕別人听不到一般。
與丞相相對而坐距離龍椅最近的太師葉光祖輕啄了口手中的茶,臉上笑意加深,似笑非笑的看著面色不善又無話可說的慕容清,忽然覺得很有趣。慕容清自然也注意到了他投來的目光,急忙收斂自己的情緒,對于這位授業恩師,慕容清是從心中敬畏的。
「東齊使臣到,北燕使臣到。」隨著太監的通傳,東齊和北燕兩國的使臣一同走進殿內。葉光祖輕輕地放下手中的青花瓷杯,起身迎向兩國使臣,慕容清也緊隨其後。
其實在大楚朝堂之上,慕容清是手握重權的一代權相,照理應是他引領百官迎接兩國使臣,不過葉光祖因為是當今天子雲奇的老師,門生遍天下,甚至慕容清及六部尚書都曾隨他學習,尊他為師。所以在楚國他的身份比較特殊,雖無實權,卻極有地位。
東齊的使臣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儒雅男子,而北燕使臣則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粗獷大漢。兩位使臣與眾位大人寒暄了幾句後,就來到為他們準備的位于慕容清和葉光祖下首的位置相對而坐。兩人的眼神相交處也是電光火石。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蕭貴妃、長公主到。」隨著小全子那男不男女不女的聲音落下,一聲明黃的雲奇,一身鳳袍風姿卓然的皇後慕容雅及美貌如仙一身藍色宮裝手抱一個襁褓嬰兒的蕭貴妃一起走了進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蕭貴妃千歲千歲千千歲。」眾大臣見幾位主角出場集體跪拜,連兩國使臣也不能免俗。
雲奇很滿意,笑的爽朗,「眾愛卿平身,二位使臣何須如此多禮,今日慶祝朕喜得長公主,我打出旱災又解,各位今日不用多禮,一定要盡興。」雲奇豪爽的說著坐在龍椅上看了看兩國使臣笑得一臉深意。
「太後娘娘到。」太後身著大紅鳳袍優雅的走進殿內那張徐娘半老風韻尤存的臉上帶著幾分笑意,「本宮回的可是時候?」她的問話讓人有些听不懂。
「母後回的當然是時候,宴會還沒開始。」雲奇一臉笑意的迎上去,做了一揖也沒再說什麼。
「母後回來的正是時候,兒媳還能給您請個安。」慕容雅看了眼蕭雨柔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但明白的人都听出了她話中之意,她是暗指太後如果不回來,皇上有可能就廢她立蕭貴妃為後了。
太後沒理會她,而是看向蕭貴妃懷中正吐著泡泡的可愛女娃,一見到她可愛的模樣,太後心中就一片柔軟,她的奇兒小時候也一樣可愛,只是那時她身份低微不能親自撫養,長大後又因為一些事母子之間誤會加深。
太後輕柔的將長公主抱到懷里,將臉貼上小嬰兒的臉,小嬰兒卻在她的臉上請輕輕親了一下,她頓時被幸福感充溢,強悍了大半輩子的她,差點激動的落淚。
這一幕讓所有的人都有些錯愕,太後不是不喜歡蕭貴妃嗎?怎麼會對小公主露出這麼慈愛的表情?
更讓人不敢相信的事發生了。「落瑤以後就由哀家和蕭貴妃一同撫養吧,日里貴妃就將她抱到哀家的羽坤宮來,夜了再帶回去照顧,你以後日里也呆在羽坤宮吧!」太後不容置疑的對蕭貴妃說。
蕭貴妃大喜過望,太後這是要保護她們母女呢。立即感恩戴德的跪下謝恩,「臣妾領旨,定每日帶長公主去陪太後解悶。」
「嗯,這小寶貝可真討喜。」太後看著正抓著自己頭發的小女孩笑道,又似想到了什麼,「宮中皇子歷來有抓周之禮,哀家對著這長公主也甚是喜歡,況且皇帝也說了她權同親王,哀家看不如今日也讓她抓一抓。」
眾大臣一陣無語,才出生五天的孩子似乎連爬也不會呢!但又不能反駁,于是都紛紛附和著道︰「太後英明。」
于是乎,一群宮女太監拿著一堆東西站成一排,太後就抱著公主一一從他們身邊走過,他們有拿金釵、元寶、玉布搖、玉鐲、毛筆、圍棋、畫卷、古箏、夜明珠、胭脂甚至還有寶劍。
太後抱著落瑤來到那幅山水畫之前,落瑤仔細的觀看了一下。應該是那種文人山水畫,又有些世俗畫面,筆法嫻熟,畫面色彩恰到好處,是副好畫。太後詫異的看著懷中孩子,有種感覺似乎她看懂了,可她不是才出生五天嗎?
見落瑤沒有想要的意思,只好向下一個鵝蛋大小的南海夜明珠。只見落瑤的小眼楮一下就睜圓了︰「哇靠,這麼大一顆啊!她辛辛苦苦談幾筆生意才能賺到啊。」落瑤在心里月復誹。
不過一會功夫她就又恢復了正常,這雖然是寶貝可並非她想要的,走到最後看到那把寶劍,落瑤徹底失望了,如果是尚方寶劍她肯定會選。到了這個沒有人權的古代,有生在皇家這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總要有些什麼做依仗!
「這丫頭心性還真高,這麼多東西還看不上,秀姑,你去把先帝爺賜給哀家的免死金牌拿來。」太後含笑淡然的說,底下人听的卻是一陣心驚。
皇帝也是一陣驚訝,而看向太後的目光柔和了許多,看來他的母親也並非不關心他的。
秀姑將金牌拿到落瑤面前晃了幾下,落瑤立刻伸手去抓,並沒抓到,她就張大嘴開始哭。一見此,秀姑趕緊把如小孩手掌大小的金牌給她,她立刻就止了哭聲,笑得一臉奸詐,如果嬰兒能表現出的話。
「這丫頭喜歡這個,將來定是個無法無天得主!」太後調侃了兩句又道︰「也好,就留著以後闖了禍保命吧。」
這下群臣真驚了,那可是楚國有史以來第一塊免死金牌啊,不僅可以免死,還可以擁有無上權力。眾臣心中多了一份思量,南楚並非一般國家,它是有過女帝的。太後對這位剛出生不久的小公主這般特別是否有什麼深意?
「啟稟皇上,殿外有八百里加急的軍情呈報。」小全子適時的插了句話,讓眾人對太後的決定無法發表評論,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緊急軍情,快傳。」雲奇一副急切的樣子,回到龍椅上坐好,看了眼兵部尚書落瑤的親舅舅蕭雨弘。只是轉身之際,他的眸中一絲笑意閃過。
「啟稟皇上,蕭大將軍于六月初五子時帶十萬大軍夜襲西秦大營,殺敵二十萬,生擒敵軍主帥,大挫西秦士氣,而後左將軍等人也突襲西秦其他營地于六月初六未時大勝而歸,西秦已經能夠投降,相信不久將會遞交國書。」一名武將上奏道。
「六月初六未時那不是長公主出生之時。」葉光祖似是自言自語,但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好,好,朕的女兒果然是福星,朕一言九鼎,京郊良雲山及山下萬畝良田就賜給長公主做封地吧。」
雲奇的話讓眾臣大驚,紛紛將目光投向抱著公主的太後,見她沒有說話便也不敢再說,慕容清雙手緊緊握起,之前不是說只賜良雲山下的萬畝良田嗎?怎麼現在連良雲山也一並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