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紅木大門緩緩推開,室內一片寬敞,寬敞到讓錦夜生出遼闊的感覺。只是那色調卻那般暗淡,黑與白,最多就是中和的灰色,讓人看了不禁徒生憂郁。
「老大,人到了。」田健沉沉開口,而後便退了出去,臨走前仍不忘望向錦夜一眼,只看得她心驚肉跳。
錦夜站在莊謹言的身後,四下搜索著,便看到那道身影。
慕希晨站在落地窗邊,俯視著樓下的一切,窗戶微啟,有風灌入,指起他身邊的窗簾,薄而透的紗布掠過他的背,他沉默著,甚至連頭也不回,只望著窗外。
三十層的落地窗,錦夜沒來由地恐慌,似乎那窗再拉開些,他便會如此直直墜落一般,這樣的想法死死攥著她的思緒,連垂在身邊的手也不由輕顫,呼吸跟著沉重起來。
前面的莊謹言敏感地覺察,回過臉來看著她,她的臉色蒼白著,目光迷茫,周身輕顫著,他突然就不舍起來,也不管這是什麼地方,面對著的是什麼人,不管她願不願意,會不會生氣,朝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再輕輕用力,將她拉進了懷里。
莊謹言順著錦夜的背,一下一下,極有耐心,另一支手始終握著她的,不曾放開,錦夜就這樣漸漸平息下來。
再抬眼時,慕希晨已經轉過了身來,冷冷站在那兒,同剛才方案會上的那個風度翩翩的男人判若兩人。
剛才的一幕落在慕希晨的眼里,他看著莊謹言握著錦夜的手,半擁著她,拍著她的背,他突然就覺得眼底一陣刺痛。
兩人交握著的手就在他面前,他覺得扎眼,想著在機場看見他們時,她也是這樣乖巧地任由他拉著手,還有剛才,在方案會上,那麼多的人,他們居然也不避嫌。
慕希晨突然就覺得氣血翻涌,恨不能兩步上去就她的手從他手掌里扯下來,斜插在西褲口袋里的手緊了松松了又緊,才強自壓制下這個沖動的念頭。
「二位,請坐。」慕希晨收回了眼,迎上前來,伸出右手時,莊謹言便也自然地松開緊握著錦夜的手,與他交握。
「莊學長,多年不見,仍是運籌帷幄,事業有成,令人敬佩。」慕希晨一臉似笑非笑
莊謹言卻答得文雅和氣,「慕總客氣,慕總才真是士別三日令人刮目相看。」
慕希晨也不客氣,直接點頭,頗有幾分春風得意的模樣,「的確,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想來大家都只是俗人而已,功名利祿自然是最為重要的。」
他說著話,雲淡風清的神色,像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高人一般,可那話卻刺得默然立于一邊的商錦夜心疼,疼得一陣眩暈。
「錦夜。」還沒等她從不適中解月兌,卻听到他的聲音,那麼溫柔,低沉的嗓音像是大提琴發出的聲響,熨帖著她的心。
那樣的溫柔燙了她的心,她猛地抬頭,他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面前,垂著眸看她。
錦夜這才發現,他真高,站在自己的面前,就像是一座山,想著以前,他只是和她一般的高矮,也是如現在這般站在自己的面前,卻與此時有著同樣的氣勢,像座山一般立在她的面前,竟無端壓得她透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