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夜。」文靜拉開門，驚訝地看見商錦夜瑟瑟地抖著，雙唇紅腫，雙目無神，蒼白的臉上淚痕已干，神情憔悴，「這是怎麼了？」
文靜心間一疼，忙把她拉進家門，拿出毛毯讓她裹住，再遞上一杯熱茶。
錦夜沉默不語，文靜早便猜出個大概，也便默不作聲，轉進客房內半晌後出來，遞給她一塊毛巾︰「洗洗睡吧，客房里還是你上回來用過的，睡一覺，明天就沒事了。」
錦夜這才抬起臉來，望她半晌，鼻尖一酸，眼前模糊起來，又怕她擔心，唇角咧開了笑。
「別笑了，比哭都難看。」文靜淡淡瞥她一眼，見她收了一臉的哭笑不得，便又道︰「你自這次回來，跟他見面後，就沒哪次笑得好看過。」
——
第二天醒來，錦夜一走進設計院時，便敏感地體味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氛。
「喲，女中英豪，愛神的楷模來了。」方娜迎著錦夜，笑得一臉尖刻。
錦夜望她一眼，不明所以，便也沉默應對，她繞過方娜，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身後，方娜的聲音卻繼續響起，「商錦夜，你一向自詡清高自傲，還不是腳踩兩條船。」
錦夜停住腳步，轉臉望著她，「方娜，你誤會我，我不想解釋，但是我不希望你詆毀我，也不希望你院里造謠生事。」
她說完這話，手剛觸上辦公室的門把手，卻听身後傳來方娜的一陣輕笑，那笑聲像是貓爪子抓一樣，輕撓一下便見了血。
她按捺不住回過臉去，竟驚愕地發現方娜手上正拎著自己昨晚落在公寓門前的手袋。
「商錦夜，你打量大家都是傻子。今天早上有個男人特特地到院里來給你送了手袋，說是昨晚上你落在他那兒的。」方娜輕緩地說著話，唇角勾著笑，似譏含諷，「昨兒晚上，這話听著還真是招人的眼。」
錦夜立在那兒，從門把上收回的手緊握成拳，卻說不出一句話。
「商錦夜，不錯呀，手伸得真夠長的，膽兒夠大，有眼界有見識啊。」方娜繼續揚著聲道說話，「居然連中泰的慕希晨這樣人人垂涎的男人都被你勾上手了，你還想否認什麼？想當了婊子還立牌坊？商錦夜，這算盤未免打得及如意順當了，別忘了誰是人家的正牌女友，何市長的女兒，十個商錦夜，你也惹不起人家。」
听了這話，她自然明白今天早上竟是慕希晨替自己送來的手袋，錦夜的指甲緊摳進自己掌心的肉里，摳得生疼，她的牙也緊咬著下唇，像是咬出了血，口中嘗到淡淡的咸腥。
整院里的人都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她。她只覺得自己成了眾矢之的，任由各種髒水污泥潑到自己的身上，而自己竟異常平靜，心里頓時哀涼了一片。
在這當口，院門口有人推門而入，眾人尋聲望去，正是常來的花店小妹，照例捧著一束玫瑰，錦夜望著那花，只覺得那紅格外刺眼，胸口上涌起一陣悶氣裹著腥甜的味道。
言小棠踩著點走出電梯，火燒眉毛般推開設計院的玻璃門時，便看見錦夜一手緊握著一束玫瑰，一手拽著手袋，紅著雙頰，瞪著眼，迅速地掠過自己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