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錦夜只覺得自己的情緒翻涌無法克制,忍耐不住便對著他嘶啞低吼著,臉上的淚像是決了堤一樣流,她伸手胡亂抹著,卻總是擦不干止不住。
一時情急,推開面前的男人,一腳深一腳淺地朝著工地深處走去。
慕希晨听了她這兩句,剛才的火氣本就沒滅,這下更是騰地燒得越發旺了,想自己剛下樓,一听了田健的話也顧不上多說,上了車一手握著電話,按陸敬軒告之的線路,一路追來,看著碼表上不斷上升的指針,再看前面不曾減速的悍馬,心都快蹦出來了,感覺生平第一回體味到了什麼叫魂飛魄散。可她竟是如此口氣。瞪了半天的眼後,仍不由追上她的腳步,一把伸出手去將她拉住,捏她的下巴,用了狠力,也不管她疼不疼,「我就是詆毀你怎麼了,我就是要在莊謹言面前詆毀你。我告訴過你,商錦夜,你這輩子就只能是我的女人。怪只能怪當初你不該來招惹我,莊謹言呢不該這麼痴心不改。」
商錦夜閉了眼,慕希晨甩了她的下巴。兩人這麼僵了半晌後,錦夜只覺得那兒酸痛到了麻木,待漸漸緩解時,能感覺到他的手指在輕撫著,手中的薄繭略略粗糙,輕輕刮過她的細膩肌膚時,她禁不住會輕顫。
「錦夜,我不想逼你,我只想讓你在我身邊。我不想看到你身邊還有別的男人。我也不想看到你眼里還有其他的男人。我只想要你,要你在我身邊。你當年絕情,我不怪你。我只要你……」慕希晨斂了怒氣,聲音里似有滄桑,手輕沿著她的頸項而下,輕輕劃過她的肌膚,落在她的胸前,點了點,「這里,要有我。」
商錦夜倏然睜開了眼,躲開落在自己左心房上的手指,動作有些驚慌,慕希晨便笑了。
「我不需要那套房子。」她輕輕開口,「你收回去吧。」
慕希晨的笑卻越發燦爛,「你住的那個海藍公寓,是我兩年前開發的樓盤,那兒本來就是我的地方,是你自投羅網,而我只不過是順勢而為,借花獻佛而已。」
原來還是自己巴巴送上門的了?商錦夜咬了咬下唇,不想理會這個自說自話的男人,「慕希晨,這樣會讓我討厭你,也會讓我討厭我自己。」
原本以為這話會再次激怒他,卻不想他只是笑,輕佻地笑,「當年,你不就是因為我沒有前途而拋棄我的嗎?現在我回來了,我成功了。我給你房子,要你在我身邊就是要讓你明白,我可以實現我自己的未來,也能實現你的。你討厭我?因為我一無所有?那麼我現在把這一切都捧到你的面前,是不是還要單膝下跪地告訴你,我有了你想要的一切,我只想你喜歡我,像以前一樣喜歡我。甚至……」他頓了頓,眸色轉黯,緩緩垂下臉去,再將她攬進懷里,「我希望你能愛我。」
話音落時,他吻上她,就站在這翻整後的大曠野上,錦夜覺得他真是瘋了,她不知所措地掙扎著,可他卻一反以往,溫柔而耐心地誘哄著她,他的話早已經讓她的心軟了,她除了承受便是覺得愧疚,早已經沒有了推拒頑抗的力量。
慕希晨,你說的這些話,你錯了,你全錯了。
像以前一樣喜歡,甚至愛。以前……
可是,慕希晨,你知不知道,我一直不曾拋棄你,我一直都愛你。
——
冬日的陽光溫暖和熙,就如這男人的懷抱一般,錦夜只想把腦子里的一切都清空,不去回憶過去,也不去考慮現在,她只想著此刻,他在她的面前,而她在他的懷里,他們在一起,便是一段人生,一個世界。
只是這樣的溫馨和暖沒能持續多久,便被一陣嘈雜的聲響打斷。
「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欠我們的錢。」「攔住他,別讓他跑了。」
七嘴八舌的說話聲音,蓋過馬路邊傳來的汽車噪聲,直擊向希晨和錦夜的耳中。
錦夜心中一驚,扭頭看去,幾十個民工打扮的人,正氣勢洶洶地朝他們奔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