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攪拌著面前的咖啡，紅衣女子慢慢抬頭，看著對面的蘇雅茉，低聲問︰「還在生氣？」
白她一眼，蘇雅茉沒好氣的回答︰「你說呢？」
那就是真在生氣。
紅衣女子賠笑，連忙拍拍她的手︰「好了好了，別生氣了，是我不好，沒事先把事情弄清楚，害得你受累了。不過，和這種人生氣，實在是不值得。那個女人我已經教訓過了，你也就當被狗咬了一口，忘掉算了。」
「那也得我能忘掉啊！」被提起往事，蘇雅茉忍不住把筷子往桌面上一拍，憤憤嘆息，「我原以為，我這輩子第一次吃巴掌和打人巴掌，肯定是發生在我和我前夫的那些女人之間。現在倒好，稀里糊涂的，我就把它送給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現在想起來我還覺得莫名其妙啊！」
噗！
這話傳進耳朵里，紅衣女子差點把剛喝進嘴里去的一口咖啡給噴出來，連忙拽過來幾張面巾紙擦嘴，她抬起眼簾︰「搞了半天，你是在氣這個啊！」
蘇雅茉不語，低頭拿起筷子戳著盤子里的培根。
紅衣女子哭笑不得，只得再拍拍她的手︰「好了好了，別生氣了，我請你吃頓豐盛的早餐還不行嗎？菜單在這里，隨便你點，不要心疼錢！」
「算了吧，我都快吃飽了。」蘇雅茉撇撇嘴，隨便夾起一筷子東西就塞進嘴巴里。
慢條斯理的喝著咖啡，紅衣女子外頭看著她，看著看著，忽然又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蘇雅茉立馬再送給她一個白眼︰「我被人打巴掌，你有這麼高興嗎？」
「不是啊！」紅衣女子連忙搖頭，「我只是想不到，你居然也會打樊少巴掌。你明明不是這種會沖動的人啊！」
「我看著他心里煩。總共沒見過他幾次，但是，每次只要一遇到他，那就準沒好事。」冷聲說著，蘇雅茉吞下嘴里的食物，再拿起杯子灌下去一大口蘇打水。
「所以，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你就動手了？」紅衣女子問。
蘇雅茉點頭。「是。」
「那麼，感覺如何？」
「還不錯。」
「哈哈哈！」被她迅速從憤憤不平轉換到怡然自得的表情變化逗得捧月復大笑，紅衣女子抬高手，「服務員，給我加杯蘇打水。」
「好的，請稍等。」
鏘鏘鏘
寧靜祥和的早餐時間，猛然听見一陣高跟鞋砸地的聲音靠近，一個夾帶著震驚的低呼傳來︰「虞太太，真的是你？好久不見了！」
拿著筷子的手一僵，蘇雅茉慢慢抬頭，當見到出現在眼前的白領麗人的時候，她怔愣片刻，隨即嘴角也高高翹起，臉上露出淺淺的笑︰「馬小姐，的確是好久不見。」
「是啊，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你。」臉上的笑容好燦爛，白領麗人靠近一點看著她，「距離我們上次見面，已經有差不多五年了吧？我還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和你踫面了呢！」
「是啊，五年了。」蘇雅茉輕輕點頭。
「沒想到，你看起來還和五年前差不多。」手里的皮包擱置在桌面上，白領麗人真心贊嘆著。
「你也一樣，而且看起來更精神了。最近過得不錯吧？」蘇雅茉微笑回應。
「不錯啊！」白領麗人笑著，「自從法院離開後，我就進了一家律師事務所。用心學習了幾年，覺得能學的都學得差不多了，就去年自己單獨出來開了一家，生意還不錯。」
「那恭喜了。」兩手抱拳，象征性的做個手勢。
白領麗人連忙笑著︰「多謝多謝。不過，說起來，我還真得多謝你呢！要不是當年你的大力促成，我現在只怕還在法院里做一個小法官。」
蘇雅茉的笑意稍稍僵硬一下，馬上搖頭︰「不用客氣。」
「對了，你和虞院長怎麼樣？剛剛听說他又升官了，現在，他可是我們這里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高級法院副院長了啊！作為院長夫人，你可是倍有面子了！」上半身微微向她這邊傾斜一點，白領麗人又熱心的問道。
心里一怔，蘇雅茉放下筷子︰「那你沒有听說，我們離婚了嗎？」
「什麼？」白領麗人狠狠一愣，「五年前你們都沒離，現在怎麼離了？」
五年前……
又听到這個詞，蘇雅茉心里狠狠一扯，慢慢垂下眼簾︰「實在是過不下去了，就離了。」
「呵呵，不好意思，提起你的傷心事了。」見她這樣，白領麗人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拍拍她的肩，「其實也沒什麼的，離婚而已嘛！你節哀順變吧！」
「嗯，沒事，已經過去了。」蘇雅茉點點頭，再次沖她微笑。
白領麗人也笑著，身上拿起了皮包︰「好的，我不打擾你們了，我約了客戶在這里見面，時間差不多快到了，我也該上樓去了。虞……蘇小姐，以後有空的話，大家一起出來喝杯咖啡。」
「好，再見。」蘇雅茉點頭，輕聲細語的說著。
鏘鏘鏘
伴隨著高跟鞋砸地的聲音，白領麗人手持公文包，翩然遠去。
人一走，紅衣女子就忙湊過來︰「她是誰？」
「我前夫的第一任出軌對象。」輕輕丟下一句話，蘇雅茉低下頭，繼續和面前的早餐奮戰。
噗！
實在是忍不住，紅衣女子又噴了。
「她？你前夫的第一任小三？」不可置信的眼神，不可置信的語氣。
「是啊！」蘇雅茉聳肩，「真沒想到，五年後，我們還能再見面。我都以為她已經消失在茫茫人海了呢！」
「可是……我看你們倆，相處得挺融洽的啊！」
「不然呢？你想讓我們怎麼樣？站起來打一架？」蘇雅茉輕笑，「都已經過去五年了，後邊都前僕後繼的又出現了四個，我早就麻木了。」
「也是。」細想一想，紅衣女子也明白了，「要是我五年前的男人出現在我面前，只怕，我都已經不記得他那張臉了。」
這樣的類比，似乎不大恰當吧！心里想著，蘇雅茉輕輕搖頭，忽然忍不住長嘆口氣。
「哎！當初，我真應該把那一巴掌送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