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不知道怎麼搞的，被她這麼一看，貴婦人的脊椎里突然一陣發冷。
嘴角微翹，蘇雅茉走過去，低聲說道︰「想當初，結婚不到半年，我從醫院拿回去的那張驗孕單難道是假的？我孕吐了整整兩個月，幾乎飯都吃不下，這樣的妊娠反應難道你沒看在眼里？我還準備了那麼多小孩子的衣服，最後全都付之一炬，那把火還是你點的！而且，從知道我懷孕開始，是誰一天到晚在我耳邊嘮叨著一定要生兒子，說你們虞家十代單傳，世靖又是公務員，不能生二胎，所以一定要我生個兒子，否則，我就不能反對他去外邊找女人生兒子？」
「是，你是曾經懷孕那又如何？你又沒把它生下來！」被她一連串的問話給逼得往沙發角落里靠了靠，貴婦人才又高高昂起下巴大聲回應。
蘇雅茉輕輕笑著︰「那你要不要再回憶一下，這個孩子是怎麼沒了的？」
「我……」
被動的想起往事，貴婦人肩膀又是一抖。
想起來了是嗎？嘴角往上彎一彎，蘇雅茉看著她的眸光陡然變冷。忽然伸出手去，指向這一老一少坐著的地方，她厲聲高喝︰「是你們！是你們倆合起伙來害死了我的孩子，你們倆！」
「你胡說什麼？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下樓的時候踩歪了才會這樣，和我們沒有關系！」
少女馬上也心里一驚，連忙跳起來大聲反駁。
「沒有關系？」蘇雅茉冷笑，一步一步走近她，「那我倒要問問，為什麼那天我從房間里走出來的時候，你正拿著一只杯子在往樓梯上倒水？」
「我……我水喝不完了倒掉不行嗎？」少女說著，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往後倒去。
「廢水應該倒進下水池里才對吧？你見過誰把水倒到樓梯上的嗎？」
「我……我樂意！」她越靠越近，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恐懼，少女大聲叫著，只是聲音開始發顫了。
「呵呵。」這樣的解釋，實在是太牽強了。蘇雅茉輕笑搖頭，「那我再問一句。為什麼看到我下樓來了，你也不讓路，還故意霸佔著樓梯扶手那邊，非得讓我踩有水的那一邊？難道你不知道，一旦我踩不穩，後果會很嚴重嗎？」
「你自己平衡能力差，沒踩穩摔下去了，怪誰？」
眼見少女被她三言兩語逼迫得快要招架不住，貴婦人連忙開口解圍。
少女趕緊點頭︰「就是，是你自己平衡能力差！」
「是啊，我的平衡能力是差。但是，要不是你們母女倆一個在旁邊擠兌我，一個還在下邊嘮嘮叨叨說些有的沒的，我會因為分心踩滑？」眼神一轉，往貴婦人那邊看了一下，蘇雅茉又看向少女這邊，放輕了聲音，幽幽的問，「我記得，那時候似乎還有人悄悄的推了我一把，是你對不對？」
「不是我！」少女趕緊搖頭，拔高了音調喊道，「我才沒有做那種事呢！」
這一次，回答得速度異常的快。而且，說話的聲音已經顫抖得不行。
她的表現，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了她答案。蘇雅茉轉開頭︰「有沒有做，你自己心里清楚。」
然後，再把目光放在貴婦人身上，她又忍不住笑了︰「還有你，前婆婆大人。我知道，我的出身配不上你兒子，結婚的時候也沒有帶過來百萬嫁妝，讓你在你的姐妹圈子里抬不起頭，所以你很不喜歡我，就算知道我懷孕了也無動于衷。剛好，那時候你姐妹淘的女兒從國外回來，她還對你的兒子很有意思，你就想撮合你他們，就想方設法的想把我趕出去。所以，不管曉顏對我做什麼你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有時候還暗地里慫恿她這麼做，還動不動就從旁煽風點火，對不對？」
「沒有！」繼少女之後，輪到自己了。貴婦人心里莫名的就是一陣緊繃，趕緊搖頭，大聲喊道，「我沒有！」
沒有嗎？她不信。
輕輕看著她，蘇雅茉低聲說道︰「其實，你看我不順眼，我早知道，我也認了。你是婆婆，我從來沒敢指望你能把我當做親生女兒一樣對待。但是，我肚子那個是你的親孫子啊，為什麼你連他都不能親近一下？最後你居然連他都不能放過！有你這麼蛇蠍心腸的女乃女乃嗎？」
話說到後邊，已經從淡淡的語氣變成了強烈的質問。
貴婦人心里狠狠一震，連忙搖頭大叫︰「是你自己不小心，不關我的事！」
「還是那句話，關不關你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蘇雅茉低笑，轉頭看看少女，再看看她，咬咬唇，一字一句的說道，「那個孩子，還不滿四個月就走了，我還沒感受到他的一點胎動，這都是你們害得！那麼小點的孩子，火化之後，只有那麼可憐的一小把骨灰。現在，那把骨灰就在我房里放著，要是心里沒有鬼，你們要不要和我一起進去，和他說說話？畢竟，你們一個是他的親女乃女乃，一個是他的親姑姑。既然來了，不去見見他，這也不是你們該有的作風對不對？」
「不要！」
這話剛剛說出口，一老一小馬上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背後刮來，趕緊異口同聲的大聲喊道。
那聲音里的顫抖，跟秋風中的落葉一樣，蘇雅茉差點沒听清楚她們叫的是什麼。
嘴角高高挑起，蘇雅茉冷眼看著她們︰「虞太太，虞小姐，你們倆高高在上，我一介平民，這輩子都高攀不了。但是，你們別以為你們身份特殊就可以為所欲為，我蘇雅茉就算無權無勢，也不是什麼軟柿子，你們別指望著一直欺凌我！你們對我所做的一切，我都記在心里，你們欠我的，我也都會一一討還回來！至于這個孩子……你們對他做了什麼，我不說，你們也別急著否認。只要你們真做了什麼虧心事，那就別怕這孩子今天半夜去找你們！」
「你、你這個女人，真是……真是瘋了！」
最後一句話說出來，貴婦人突然覺得一陣陰風把她全身都包裹住，絲絲陰風透過肌膚滲進他的骨頭縫里去，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寒戰。連忙跳起來，尖聲叫了出來。
少女和她的感覺一樣，趕緊也有樣學樣的跳起來，附和著尖叫︰「你真的是瘋了！」
「就是，瘋了。」貴婦人連忙點頭，右手在空中抓幾抓，抓住少女的手，連忙就帶著她專往往門口狂奔，「我不和你這個瘋女人打交道了。曉顏，我們走！」
「嗯，媽，我們快走，別和她一般見識。她真的瘋了！」少女也大聲說著，和她雙雙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蘇雅茉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