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被折騰了多久,在蘇婉寧的意識里,那三個擒獸不停換位子重復動作,進出穿刺握住她的腰,好像要把她攔腰折為兩斷。
自始至終她沒有絲毫快感,沒有,有的只是無邊無際好像永不會結束的痛苦。
再次醒來時,迎面撲來的是滿室男歡女愛後留下的婬mi氣味,以及看不出是什麼時辰的光亮。
那一床紅錦緞背上,掩去的是不干淨的床單和殘破的少女。
無神的一雙眼緩緩睜開,聚焦時,本能的伸出小手模進腿間。
沾了一手的污濁。
好髒……
蘇婉寧想要坐起來,想要沐浴,可剛撐起的身子,一陣眩暈便向她襲來,她便又摔回床褥里,那一頭烏黑的長發散亂在艷紅的錦被上。
雖是頭暈腦漲,但蘇婉寧還是知道這是她的房間,只有她一人,想要叫人,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嗓子啞了!
叫了一夜怎會不啞!
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感覺,再次讓活了十五年來還算順利的蘇婉寧,感到深深的無奈。
「嗚嗚~」蘇婉寧發出一聲低鳴,將自己的頭埋入柔軟的枕頭里。
好髒……
蘇婉寧忍受不了自己這麼骯髒,卻無能為力。
痛苦的閉上眼,很快她便陷入一片黑暗里。
辰時過後,進屋服侍蘇婉寧起床的婢女純香發現蘇婉寧發熱了,第一時間報告老鴇蘇雲裳。
似乎早料到女兒會生病,蘇雲裳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只是讓人請來大夫為其診治。
吃過大夫開過的藥,蘇婉寧雖是在第二日清晨退了燒,卻始終沒有醒過來。
閉著眼的她始終蛾眉緊皺,嘴里夢囈著,那紅通通的嬌艷面容上呈現著一副悲痛欲絕的神情,直讓守護在旁邊她的婢女與好友晚茜雙眼里盛滿了擔憂。
夢中的蘇婉寧本應該是意識淡薄,寧靜的,然爾老天爺在睡夢中也不放過蘇婉寧,夢中的蘇婉寧被一團濃霧包圍,任憑她大力揮動臂膀,也揮散不開濃霧看到光明,如不是一縷狂風吹來,將濃霧吹散,她將始終走不出霧團。
好不容易走出霧團看到一片荷花池,想要奔到她最愛的白荷旁時,卻發現自己已身陷一片黑泥里,任憑她怎麼努力也只能離那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荷越來越遠。
最終她嘶叫著,不甘著沉入黑泥里。
當晚蘇婉寧便醒來了,她是從滅頂的噩夢中嚇醒的,醒來後的她身子盈弱,吃了粥,喝了藥,與晚茜說了幾句話,便體力不支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已是第二日午後,很想逃離這間骯髒的屋子,但卻被娘親無情拒絕。
淚,從未停過,雖然難過,但日子還是繼續要過。
撕傷雖然嚴重,但閣內秘藥效果奇佳,十日後蘇婉寧傷口愈合,兩天飛逝而過,她已經能下地行走了。
雖不是腳步如飛,但也穩穩當當。
雙腿間雖還有一絲隱隱作疼,但蘇雲裳已不需要純香攙扶。
這日清晨蘇婉寧起了個早,用過早飯後她便帶著純香出了門,一前一後,兩道縴細的身子慢慢向隔壁的小閣內走去,蘇婉寧要去看望安惠晴,只因有人托話告訴她,惠晴很想她,那人是翠蝶,安惠晴的貼身婢女,她借著純香的嘴把話傳進她的耳朵里,蘇婉寧想裝懵,卻余心不忍。
面對安惠晴,蘇婉寧的心情是難以言語的,她試著說服自己不要怪,不要怨惠晴,畢竟惠晴也不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如果她知道,她定不會強求要那芙蓉冠,她與惠晴雖是同母異父,但感情卻不同于與安辰宇的冷淡,她們的感情一直都很好的,她敬她,她疼她。
但人心都有狹窄的一面,說不怨惠晴那也是不可能的,她是這場災難的源頭,如果她不撒嬌耍賴,她便不會全力以赴為其爭取。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唉~」
蘇婉寧輕嘆一聲,推開門,向著滿眼欣喜的安惠晴走去。
終究還是別扭,不能回到從前,蘇婉寧在安惠晴屋里坐了一會便以要去探望秋紋為理由起身了。
對于妹妹眼中的失落,這次她選擇視而無睹,加快了離開的腳步。
而蘇婉寧雖以秋紋為由,但也不假,她的確是要看望秋紋,秋紋雖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饒,她被鞭責了三十鞭,哪怕用了她讓純香送去的創傷藥,至今秋紋仍躺在屋里下不了床。
秋高氣爽、藍天白雲、桂花飄香,偶爾滑過的一縷涼爽秋風將地上楓葉卷起,褐黃的楓葉在空中旋轉,開始了新一段旅行。
剛出後院,蘇婉寧就被迎面而來的一名婢女擋住了路。
蘇婉寧問道︰「有事嗎?」來人是娘親院里的婢女采潔。
「小姐,嬤嬤請你去一趟閣里的練功房。」听到問話,采潔立即說出來此目的。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怎麼也躲不過,逃不月兌。
蘇婉寧皺眉,怒火急速上升,咬牙切齒道︰「知道了,下去——」她將怒力灑給了采潔,誰叫她是蘇雲裳的婢女呢!誰叫她要來提醒她如今與閣內的姑娘們的身份是一樣的了呢!
「是。」采潔得令惶恐而逃。
呼吸,深呼吸,蘇婉寧勸自己不要發火,不要傷心,慪氣傷肝,得不償失的事她不要做。
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所以,不要憂,不要怕,要抬起頭,沒什麼大不了的,蘇婉寧,你不要害怕,要堅強。
雖忍住了流淚,但她的眼圈還是變紅。
深秋的清晨,尋芳閣還罩著一層薄薄的微霧。太陽沒有出來,塘面上吹來的暖風,帶著潮濕的涼意。
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悲傷,蘇婉寧抬步,純香尾隨在後,兩人慢慢的向閣內的練功房走去。
來到練功房前,蘇婉寧握著拳,咬著牙,強迫自己鎮靜,深吸一口氣後,抬頭挺胸進入屋內接shou眾人異樣的目光。
將灼人的目光當作視而不見,環視一圈,她發現房內只有閣內姑娘,娘親的身影並在不其中。
對正在練舞的晚茜點點頭,蘇婉寧尋了一張椅子坐下後,將視線移到窗外,看著高大的梧桐樹發呆,靜靜等待著。
她想要低調,不要引人矚目,可有人卻不要她如願,只見一抹黃色身影在發現她後,快步向她而來。
「喲,我還以為是那個不知死活的家伙又在偷懶呢,原來是我們一向勤快的大小姐婉寧啊!大小姐一向都是自個一個人練舞,怎麼今日來這了,是不是走錯地方了啊?!」一名身著羅綺黃裙的女子突然出現在蘇婉寧跟前道。
她嘴中的冷嘲,並未得到蘇婉寧的回應。
見蘇婉寧那副冷清的模樣,讓本就一直討厭蘇婉寧的周鶯鶯氣得咬牙切齒。
裝什麼清高,還以為自己是高潔的白蓮嗎?我呸!她現在的身份可是與她一樣的啊!既使蘇嬤嬤現在沒有公開蘇婉寧的身份,但是她已經從安東遠那個老色魔嘴中得知蘇婉寧接客只是早遲而已。
雖然她對蘇雲裳的作法很反感,但看到閣里這朵驕傲的雪蓮花被染,她是很開心的,足以將那厭惡感覆蓋。
周鶯鶯星眸一眯,掀唇冷笑道︰「怎麼,蘇婉寧,被三個男人睡了一晚上,就成啞巴了嗎?你的知書懂禮去哪了,就連我這個沒讀過書的人也知道禮貌這一說,你的學問去哪了?難道是被男人們睡了一晚就全部還給夫子了嗎?」蘇婉寧被開包之夜,那淒慘的叫聲可是讓躲在廂房門外的她暗爽到了極致。
明眸善睞的美人望著蘇婉寧蹙著娥眉的惡語,讓被踩到疼處的蘇婉寧倒抽一口氣,血色盡褪。事實,讓蘇婉寧無力反駁,打掉牙齒也只能吞肚里。
身為女支女好友的晚茜聞至,扔下彩帶,快步沖來,一把推開周鶯鶯吼道︰「臭婆娘,你說什麼,有種再說一遍,老娘扇死你。」黛眉淡掃質如蘭的晚茜此刻化身為虎,站在蘇婉寧前面,像護仔的母虎般,凶狠狠瞪著尋芳閣身為花魁卻嘴臭出奇的周鶯鶯。
那周鶯鶯本就是個不服輸的主,被蘇婉寧的冷漠憋了一肚子氣,此刻晚茜這一鬧,她便當既爆發,與晚茜爭吵起來。
「臭婆娘,你狗拿耗子多管事——」
「怎麼樣,老娘就是喜歡,要你這個死婆娘管——」
「晚茜怪不得你那麼賤,原來你和蘇婉寧是臭味相同的——」
「爛貨,你是老鴉嫌豬黑,自己不覺得啊——」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讓,一旁的蘇婉寧上前拉住晚茜,想要息事寧人,反而讓周鶯鶯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
吵著吵著,兩人便挽起袖子要開打。
就在戰火一觸既燃時,老鴇蘇雲裳來了,她一句「住手」制止了一場暴力的上演。
而那些本在一旁看熱鬧的姑娘們這時也紛紛涌了上來勸解。
雖然戰爭最終熄滅了,但看到蘇婉寧一臉慘白,搖搖欲墜的模樣,本是打算讓女兒溶群的計劃也就此被打破。
臨走前,蘇雲裳狠狠瞪了受罰中的晚茜與周鶯鶯一眼,便牽著女兒走出了練功房。
快近屋子時,蘇婉寧便掙開母親的手,向內屋奔去。
對娘親,蘇婉寧是有怨恨的。
一回到屬于自己的天地,撲到床上的蘇婉寧便迫不及待的釋放著心中的委屈。
蘇雲裳來到床邊,輕嘆一聲,抬手輕撫著女兒的劇烈起伏的背部低聲道︰「哭吧,哭出來就好受了,不要總把憂愁憋在心里。」
「嗚嗚嗚~」
蘇婉寧淚如雨下,心如刀絞,為不久前的嘲笑,更為娘親的安慰。
蘇雲裳凝望著女兒良久,最後見女兒哭暈過去,為她擦干淚水,蓋上背子後才起身,轉身之際那本是緊閉的雙眼在她身後睜開,漾溢著悲痛的光芒。